《过度敏感》桃槿TJ

71、第 71 章

　　看着周淮之开车去公司，宋知言背着电脑和iPad，牵着贝亚去胡夫人家。他准备今天中午也留在那边，贝亚可以和Rose一起玩。

　　胡夫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然后邀请他去楼上的音乐房。

　　这是房屋装修时专门给她开辟的一间房间，里面没有钢琴和大小提琴，但放着吉他和贝斯，甚至还有电子鼓，一旁还有高配置的电脑。

　　宋知言把昨晚的曲子导出来放进台式电脑里，音响都是环绕的，感觉好像在开演唱会。

　　而为了配合他，胡夫人还找来一个朋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对方是胡夫人的亲戚，这几天正好在这边。

　　“你叫他……”胡夫人在向宋知言介绍这人的时候也有点卡壳。

　　那人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能小心地提醒：“姑妈，他比我年纪还小。”

　　“所以我才不知道他该叫你什么，他有哥哥了，应该也不愿意叫你哥。”胡夫人万万没想到会在第一个环节就出问题。

　　“那你叫我欧包就可以了，跟我的朋友们一样。”他姓欧，周边玩音乐的朋友们都这么叫他，他并不介意。

　　“行，我叫宋知言。”嘴上说着可以，但之后宋知言一次也没有叫过欧包这个名字。

　　胡夫人见问题解决，连忙说道：“他是玩乐队的，虽然是地下的，但他会很多乐器，应该可以帮上你的忙。”

　　欧包会玩的并非钢琴或者提琴一类的古典乐器，而是电吉他和贝斯一类现代流行乐器，越躁动的他就越喜欢。

　　但其实有胡夫人和宋知言在前面，欧包能帮的忙并不多，他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更了解编曲软件，帮忙解决了几个小问题。

　　坐在音乐房里把这首曲子听了无数遍，欧包抖腿说道：“这段贝斯的旋律写得很好，越听越好听，适合抖腿。”

　　对他而言，适合抖腿就是对一首歌的最高评价。

　　在听说宋知言是第一次编曲后，他非常惊讶：“真的假的？感觉听起来很和谐，新手们经常犯的错误，这首曲子里几乎没有。”

　　宋知言默不作声。

　　而胡夫人却非常自豪地伸出一根手指，骄傲地说道：“这就叫作天赋。”

　　这是宋知言的第一首曲子，从灵感到完成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他拿到文件后第一时间分享给周淮之，说道：“哥，完成了，好听吗？”

　　在胡夫人家吃了晚饭，周淮之还没有回消息，看来他今天很忙。

　　宋知言借用胡夫人的音乐坊，用手机分别录制了吉他和电钢琴的版本。但因为没有人声，始终有点干巴巴的。

　　“在想什么？”

　　“在想歌词。”宋知言说道。

　　最终，他还是决定把这首歌做完。编曲都完成了，歌词应该是比较简单的一项工作。虽然他没有做过，但也听过不少流行歌。

　　正想着，他就接到周淮之的电话，他说已经在外面，等他出来接他一起回家。

　　“好，我马上下来。”宋知言跟两人匆匆告别，随后开始收拾电脑和iPad，到楼下牵着贝亚就往外跑。

　　他今天在这首歌上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周淮之分享喜悦。所以在看到站在车门旁的周淮之时，他跑上前用力一跳。

　　周淮之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腿弯，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笑着说：“你好高兴。”

　　“对，很高兴。”宋知言笑着捧住他的脸，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跟他分享今天的成果，“我给你发了微信消息，你看到了吗？”

　　“抱歉，我下班就赶着回来，还没来得急看。”周淮之一手抱着他，一手拉开后排车座的门让贝亚先进去，然后再把宋知言放进副驾驶。

　　宋知言见他坐进来，就用自己的手机点开文件给他听：“这是完整版，你听。”

　　活泼灵动的旋律，就像那天在海下看到的玻璃鱼旋涡。正如胡夫人所说，能从这首曲子里面感受到自然和生命的美。

　　车厢里很安静，周淮之认真地听完，说道：“很好听。”

　　其实在认识宋知言以前，他都不怎么接触音乐，只在后来也开始慢慢听音乐。他现在能听流行乐，也可以和宋知言一起听古典乐。

　　“对吧？”宋知言高兴地收起手机。

　　然后周淮之才掉转车头，带着他回家。

　　回到学校后，生活又变得规律，每天上学放学，不同的是高三年级弥漫起来的紧张感，就连国际班也被感染。

　　杨思回都不太好意思再大声喊朋友们出去踢球，而何琪琪偶尔也会开始背诵“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宋知言也能感受到高考带来的紧张感，但他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写歌词只用了三天，也发给胡夫人看了。

　　对方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并且问道：“这首歌的名字定下来了吗？”

　　“《鱼群》。”宋知言回复道。

　　他还是按部就班地上学，但空闲时间更多地用在这首歌上。周末他开始抱着吉他练歌，也录了很多视频。

　　最后，他把干音交给欧包，欧包帮他做后期处理。

　　五月底，这首《鱼群》终于完成。

　　而宋知言也决定先在抖音发布吉他弹唱的视频，后续再做其他决定。

　　周淮之给他买了拍摄需要的支架，他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录制了第一支视频。因为是第一次直面镜头，他表现得有些腼腆。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他抱着吉他唱了一首完整的《鱼群》。

　　视频刚发布出去，这支视频就小火一把。

　　“洛恩，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漂亮的花瓶，但后来知道你会弹钢琴，你甚至会唱《小狗乖乖》。”

　　“妈呀，这首歌是洛恩自己写的？当时一首《小狗乖乖》就把我迷成痴呆了，现在你告诉我，你还会写歌？”

　　“明明可以只靠脸吃饭，你偏偏不！”

　　“家人们，我真的说不出他好帅这样的话，我真的觉得他好可爱，完全是天菜类型。你们能不能卸载抖音，让我一个人看他？”

　　“咳咳，楼上是男的。”

　　在他发布视频的第二天，胡夫人也把这条视频搬运到自己的油管账号上，配文很自豪：“这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他还没有满18岁，未来可期。”

　　著名的音乐家罗敏早已退休，所以很少在油管发布视频。这则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引起圈内的轰动，众多粉丝纷纷捧场。

　　本以为这件事情暂时结束，但在六月初一个平凡的晚上，一支名为欧耶的乐队也翻唱了这首歌。

　　队长欧包解释说：“这首歌也有我的参与，虽然不多，但也想蹭一点热度。”

　　他们乐队一共六个人，除了主唱外的五个人都有擅长的乐器。而且欧包舍得给音乐花钱，硬是把小小的房间玩出live house的感觉。

　　趁此机会，宋知言在各大平台也上传了完整的原版本。

　　而这首歌的爆红也从抖音开始，不知何时各大博主开始频繁使用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尤其是有关于潜水和大海的话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将《鱼群》上传到好几个音乐平台后，宋知言无视后台有关于商业合作或者签约的消息，开始准备毕业事宜。

　　高考结束后，六月十日，学校给高三举办了毕业晚会。

　　在同班同学的鼓励下，宋知言抱着吉他在舞台上演唱了《鱼群》，他依旧很腼腆，面上礼节性的笑容都很浅淡。

　　何琪琪提前做足了准备，架着相机把这一段视频录制下来，并且请求道：“知言，这个版本可以用我的账号发布吗？”

　　她真的很眼馋那些流量。

　　“当然。”宋知言欣然同意。

　　因为是毕业晚会，宋知言今天穿着正装，胸前还别着杨思回去年送的胸针。他站在灯光之下，就好像一名少年绅士。

　　晚会一直持续到九点，学校广播里传出年级主任的声音，例行念了一段感人的话。虽然知道只是稿子，也还是触动人心。

　　不少人都开始落泪。

　　晚会结束之际，何琪琪终于忍不住哭了，她依次拥抱了杨思回和宋知言，哭到最后又开始庆幸：“还好我用的眼线防水。”

　　高中毕业，从此三人就要天各一方。

　　宋知言也红了眼眶。

　　饶是平日里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杨思回此刻也沉默了，他不再跟何琪琪顶嘴，安慰道：“以后也可以一起玩，你到时候去哪个国家，我去找你！”

　　不管用，他又开始讲冷笑话。

　　何琪琪终于笑了，说道：“你可别来找我，我怕你给我丢人。”

　　跟个二傻子一样，可不就很丢人吗？

　　“我说你就是嘴硬，除了我和知言谁能忍得了你？”杨思回说着还得意起来，然后又抬手搭上宋知言的肩膀，“没关系，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三人结伴往外走，就和以往每一次放学一样。

　　杨思回和宋知言先送何琪琪从东校门离开，依依不舍地分别后才回头从西校门回家，走出校门之前，杨思回终于叹了一口气。

　　“洛恩，其实我也会想你们的。”

　　“我知道，我也会。”

　　两人都是不善表达的人，宋知言是不太会表达内心，而杨思回是单纯的嘴硬心软，心口不一。他们之中，只有何琪琪是直言直语。

　　三人离开得算是很晚的，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今天就不用陪我先过去了，我看见我哥哥了。”宋知言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转而向杨思回说道。

　　“好，过段时间再约你们出来玩。”杨思回对他挥挥手，随后转身往自己家里的车那边走。

　　宋知言看着他离开，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周淮之，两人远远地对上了目光。就在他抬步准备走过去时，这才注意到近处路灯下那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

　　是陈述。

　　对方显然在等他，见他停在原地，便主动走上来，说道：“宋知言，恭喜毕业。”

　　“你也是。”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宋知言稍微仰头看他，然后就看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子和一封信。

　　陈述苦笑：“我知道我们现在关系也算不上亲近，但高中已经结束，我也该为这段时期的第一次喜欢画上句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明确跟宋知言表白，也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

　　虽然无疾而终，但好在体面。

　　宋知言垂眸看见那个礼盒。

　　“这是去年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现在你能收下吗？连带着这封信一起。”信是早就写好的，但一直没有送出去。

　　但最终，宋知言还是没有收下那封信，他接过礼盒，说道：“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但是信就不用了。”

　　离开之前，他想起陈述参加了高考，于是送出最后一句祝福：“祝你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