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者的游戏》阡陌之瑞

21、永生的惩罚

　　这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情。

　　卡特尔的父亲暗地里帮助儿子逃跑到一区，又默认凯匹特人将他内定为贡品。为他送来破除超能力者能力的解药，却又因为说明不清使得卡特尔误打误撞成为了超能力者。这里面有阴谋，我直觉觉得卡特尔的父亲是凯匹特人的爪牙，否则也不会将儿子陷入如此的境地。

　　或许他甚至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让卡特尔成为超能力者。可是他又为何帮助卡特尔跑到一区去呢？是的，为了让卡特尔获得参赛资格。这当真恐怖极了，被自己最亲的人在暗中算计，我猜卡特尔现在连死了的心都有。

　　卡特尔早该意识到这些了不是么，否则他不会如此脸色惨白。这样的他，我从未见到过。可那又如何？他现在求死不能，这真是好笑，上天竟然用永生作为卡特尔的惩罚。可是卡特尔何错之有呢，他没有错，错的是凯匹特。

　　直到维多利亚的血祭失效，我这才迟钝的发现卡特尔原本渗出血液的伤口早在无形中恢复了。他的超能力叫人措手不及——自我修复。我猜凯匹特人正在暗自得意，谁叫我和卡特尔已经无法违背他们了呢。卡特尔是内定的获胜者，至少他自动生成的超能力已经决定了这点。

　　在这件事上，凯匹特的政府也颇为矛盾。他们一面要制裁卡特尔，一面又将他放上了胜者的宝座。不，他们很是高明，知道这样才能叫卡特尔痛苦，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兄弟。

　　我苦笑着上前拥抱住我的兄弟卡特尔，我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只是这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显得，如此苦涩。“卡特尔。”我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他的掌中，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

　　卡特尔惊恐地后退，诧异地望着我。他现在已然成为了惊弓之鸟，曾经的意气风发都不复存在。我真心为他的将来担忧，但愿莲娜能够好生照顾他。“伊恩，你知道的，我不能。我不要以一个怪物的身份生存在世上。”他大叫，几近癫狂。

　　是的，凯匹特人或许会将他放在展览馆里，一次次凌迟他，又让他自动修复。为的，仅仅是供人欣赏。我犹记得曾经在某个区域出现了一个泪水中能够产出水晶的女孩，丧心病狂的父母将她送到了凯匹特。于是她日夜在展览馆的橱窗里被人鞭打，日夜哭着，直到双眼生生被哭瞎掉，再也无法出现水晶。

　　“对了，我们还有紫色的小瓶子，它可以改变我。”卡特尔意外想到了我身边的那个瓶子，犹如荒漠中垂死的病人忽然瞧见了一口老井般兴奋。

　　“卡特尔，难道你要我为此成为一个怪物么？”我平静地回应，是的，紫色的瓶子设计巧妙，很自然地便会喷洒在我的身上。

　　“拿来，伊恩。我可以自己给自己喷洒，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甚至不敢直视卡特尔眼中炙热的光，只是低头将小瓶子交给他。

　　卡特尔激动不已地接过瓶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兴奋，犹是颤抖地慢慢打开瓶盖。可是地面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卡特尔一个不稳，将瓶子掉了下去。还来不及接到，裂变开来的大地已经贪婪地将紫色小瓶吞噬到了口中。地面，再度闭合上去。

　　这已然是卡特尔最后的机会，当然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就这样失之交臂，被凯匹特人阴险地干预了。当然我们无法声辩什么，这只是游戏的一部分，如此简单。

　　卡特尔绝望地跪倒在地，这或许是所有观众和凯匹特政府希望见到的场面。如此的悲愤，如此的感人，到叫人感叹起人生的美好来了。真是具有教育意义，凯匹特的教育学家应当感谢我们。

　　足够长的时间，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即将死亡的现实了。这本就是种解脱，生的那个才是真正痛苦的。可怜的卡特尔，我的好兄弟，我竟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永生的惩罚，真是高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