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镜［穿越］》慕槿辞

43、净化（二）：旧地

　　“他想你，帮我……”顾苒有点不敢相信。
　　司玦究竟想干什么？
　　说是亏欠，说报恩，他就用一族法器来归还？这里面的逻辑也太难说了。
　　还有，司玦提宁悯的时候，他并不像沈知那样痛恨，反而是一种淡漠的态度，像是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顾苒心里想着，虽然暂时理不通其中逻辑，但他能感觉到司玦与宁悯之间并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样决裂。
　　“嗯。”沈寻轻声应道，“圣光剑在如莱城，里面地形复杂，守护森严，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也会不放心。”
　　顾苒的眼眸轻动，睫毛微颤。
　　如他所说，如莱城是她最不熟悉，最难靠近的地方。现在她有了七星盏和琉璃花，要去取圣光剑，需要沈寻的帮助。
　　“打算什么时候去？”沈寻见她沉默不说话，只好直接问。
　　“啊？”顾苒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胡乱模糊下去了。既然大祭司把七星盏给她了，沈寻的样子也是愿意帮她，那她自然不会拒绝。
　　“明天。”她顿了顿，似是试探，“你说的是真的？”
　　沈寻无奈，她估计的太多了，也有太多的不放心。
　　“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想问我为什么愿意帮你，我的回答也只有——我喜欢你。这个理由足够吗？”沈寻弯着眉眼，温柔的笑着。
　　顾苒瞬间瞪大眼睛，感觉心直砰砰的跳。
　　这，这……
　　表白来的这么没有预料。
　　顾苒感觉自己的脸慢慢变得火热，她羞怯地低下头，心如小鹿乱撞样停不下来。然后，她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急忙逃之夭夭了。

　　站在树下的沈寻想着她刚刚因害羞而红了的脸颊与耳朵，嘴角露出一抹笑。
　　看着顾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沈寻笑着，眼中浮现出哀伤。
　　他想起白日的时候，他站在苏佟和苏怜嫣的墓前静看着风景。
　　沈知先回去了，他一个人看着两个墓碑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那人看着两个墓碑，轻笑出声，“宁公子，别来无恙。”
　　沈寻没有去看他，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大祭司，有事么？”
　　“呵，宁公子胆子可真大，孤身进入我南临，也不怕身份败露，遭众人追杀么。”司玦的声音冰冷，眼睛越过墓碑看向远处的山景。
　　沈寻冷笑，“当初你们奈何不了我，如今依旧。”
　　司玦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
　　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的着实让人生厌。
　　“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沈寻并不愿搭理他，只希望他早点说完早点滚。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今日来找你，是想和谈两族合作之事。”司玦看着远山，语气低缓。
　　沈寻睨了他一眼，挑眉道，“合作？这话从大祭司口中说出还真是稀奇。只不过你来找我合作，其他九师知道吗。”
　　“他们知不知道这就不劳宁公子费心了。我想宁公子也知道南临的事因何而起，不然你也不会亲自随在那位姑娘身边，更不会把溟影珠交于她。”司玦说着，嘴角浮现浅浅弧度，“我看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也不知道溟影珠就在她手上，不然你与她之间怕是不会有如今的和谐。”
　　沈寻听了，眼神愈发阴鸷。
　　他转身看向司玦，语气和面色充满警告，“我提醒你，不该说的什么也不要说，不然百年前的事，我会让你们再经受一遍。”说着，周围气温骤降，地上的花草瞬间结上一层冰霜。
　　司玦蹙起眉，感觉到沈寻身上的威压。
　　他心中骇然，宁悯的功力居然比百年前更加强大了。若是真的遇鬼族硬碰硬，他们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司玦转身，与他对立，平视着他，“你放心，我自是什么也不会多说，毕竟还想与鬼族合作呢。”
　　沈寻眉眼的冷峭缓下来。
　　“宁公子，现在的南临和上京都渐渐被阴影笼罩，唯一的办法就是两族合作。我会将七星盏交于若……顾姑娘，这个诚意足够吧。”
　　沈寻看了他几秒，又瞥眼看了立着的墓碑，开口说，“好，我答应你。”

　　花树下，沈寻抬头看落下的花瓣。
　　他伸出手，接住一朵落下来的花，粉色的，很美。
　　轻轻握住，沈寻转身往与顾苒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就像个赌徒，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到最后是输是赢无人可知，就像他漫长的人生路永远看不到答案，只能独自徘徊。

　　第二天，顾苒收拾好东西。
　　她得走了，不然越拖越晚，时间会来不赢。
　　顾苒背好包袱，推开门，看见沈寻和祁念对立站着，像是对峙。
　　沈寻一副云淡处之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祁念放在眼里。
　　祁念看着他，心里压着火气，灼热的难受。他之前念着沈寻以前救过他，将他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谁知道这人看似翩翩公子，实则道貌岸然，挖他墙角。
　　“你们做什么？”顾苒有些不悦，她可以看出祁念对沈寻的不友善。但她同时也有点诧异，祁念什么时候这般计较了。
　　听见她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来。沈寻朝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祁念走过来，很是愤懑，“小苒，沈寻说他要和我们一起，是真的吗？”
　　只要小苒拒绝，他相信沈寻不会强人所难。而且他坚信小苒也不敢说出来，这便是他的底气。
　　沈寻见他指自己，又说出这番话，觉得很无语。
　　他神情冷静，静静地看着顾苒。
　　顾苒这时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祁念，开口说，“沈寻说的是，他与我们一起。”
　　“什么？！”祁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将她拉到看不见沈寻的位置，焦急道：“小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去拿圣光剑的，你要和他一起去？他可是千风派的弟子啊。”
　　顾苒没说话。
　　祁念看她不说话，怕是她真的决定了。于是苦口婆心开始劝：“小苒，你想想我们的身份，如果他跟着迟早会暴露。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也不能...对吧？嗯？小苒。”说完，他带着希望看着她。
　　顾苒挪开眼，她哪里会不知道，只是已经避无可避了。
　　“祁念，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如莱城不是那么好进的。望仙族实力高强，以我们的实力并不见得可以拿到圣光剑，我们需要沈寻的帮忙。”
　　帮忙？祁念眼中的希望熄灭，他看见顾苒眼中的坚决。
　　“我们可以靠我们自己啊。”
　　“哎，祁念，很多事不是靠自己就一定能完成的。你不要再纠结了，好吗？”顾苒看着他，眉头轻轻蹙起。她不知为何有种对祁念的异样感，她觉得现在的祁念和以前的祁念不一样了。只是这个滋味她说不出，但让她很不舒服。
　　祁念听了，情绪激动起来，他抓住顾苒的肩膀，声音颤抖，面色不可思议，“我纠结？我纠结什么了？”
　　顾苒被他这么一下吓懵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挣脱祁念的桎梏，“祁念，你做什么？”
　　祁念看她挣脱开来，握住双手，放下手，神情恢复如常，语气淡淡：“我没事，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走吧。”说完，他转身走开。
　　顾苒惊然地看他走开，伸手捏了捏左肩。
　　方才祁念用了很大的力气，捏的她肩膀有些疼。顾苒想起他刚刚的神情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了，瞬间爆发出来，但又不得不重新拉回来。
　　顾苒望向祁念那个方向，她知道祁念在这里三年之久，已经让他的性格变得抑郁，沉默寡言，很多话都不会往外说，很多情绪都藏得很深。
　　顾苒放下手，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沈寻在房前等了一会儿，看见祁念回来了，眼中血丝，神情落寞。
　　沈寻轻轻一笑，看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顾苒走回来，她肩上背着包袱，微笑道，“我们走吧。”
　　沈寻回首，点头。
　　“走吧，我已与爹爹说好了。”沈寻说着伸出手，“我来拿吧。”
　　顾苒怔愣了一下，把包袱递给他。
　　如今，她也没什么秘密可藏在他的面前了。

　　出了南临城，顾苒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点点远处围城，望着那高塔一点点消失在眼中。
　　她回过头，心中有一丝不安。她总觉得司玦给她七星盏没那么简单。可是，她不了解整个局势，难以分析出来。
　　“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沈寻对顾苒说道，又瞥了眼站在后面的祁念。
　　若不是他是凡人，练不了剑，也没有剑，他心中是不愿意带他的。
　　“嗯，好。”顾苒应声道。

　　两人落下，沈寻将剑一收稳当当地落于地面，看见祁念因为脚下突然收剑微微踉跄了一下。
　　沈寻冷笑一下，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朝顾苒招呼。
　　顾苒走过去，在沈寻的对面坐下。
　　祁念坐下来，看向顾苒，选择不说话。
　　顾苒恰巧注意到了，知道现在与他说话不是时候，便转移了话题，“我们该怎么走？”
　　沈寻挥手，空中浮现出一张地图，他指着从南临城往如莱城的一条路道，“想要从南临城去如莱只有这一条路。”
　　“那这团迷雾的地方是哪里？”顾苒看着地图上有一个地方被迷雾挡住，恰巧这个地方就在这条路上，是必经之地。
　　沈寻看了她一下，手指轻动，迷雾散开，“是烟云城，曾经是妖灵族王城。只不过如今被望仙族占领，成了如莱的附属之城。”
　　顾苒闻言，心中一动。
　　烟云城……
　　她心中忽觉那应该是个繁花盛开，四季如春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