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镜［穿越］》慕槿辞

10、跟你走

　　顾苒随着两人到了兰香殿，这里种满了兰花，很香。
　　宁情正坐在屋内，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什么。她听见慧儿叫“王妃”便立刻转过头看过来。
　　“在算什么？”顾苒走进来，站到她旁边，微微弯腰看过去。
　　宁情把算盘一放，整个人瘫靠在椅子上，“悯哥哥说让我帮他算算宫里的财务，我已经算了半个上午加一个中午了，简直累死了。”
　　顾苒看着桌子上摆着散乱的账本，原来宁情说宁悯要她做的事是算账啊。
　　“这些不应该是宁悯做的吗，怎么他叫你来做？”顾苒问道。
　　“哎。”宁情叹了口气，特别郁闷地说：“不知道北边的望仙族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最近动作频繁。悯哥哥为了能够镇住北边，以防望仙族来犯，明日打算举行阅兵，鼓舞士气。整个王室和朝堂大臣都必须到场。”
　　顾苒听她这么说，也就知道宁悯方才所说不是假话。只不过她一个外人，掺和这些做什么。
　　“那你明天也要去？”顾苒坐到她身边。
　　“对呀，王室就我们三个人，我是王室公主肯定是要去的。嫂嫂不也要去吗？”宁情看向她。
　　顾苒象征性地点点头，她问宁情：“为什么王室只有三个人？”按理来说王室不是一大家族的人吗？
　　宁情撑着脑袋，神情惆怅，向顾苒解释说：“鬼族的王室与其他王族不同，这届鬼王与上届鬼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能够选上各凭本事。选上的人成功继任王位，没选上的人神魂俱散。哥哥一路拼杀，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很残忍，但无法改变，是鬼族从始至终的规则。
　　顾苒算是明白宁悯为什么这么好杀和残忍了。能从一众恶鬼中厮杀出来，手上必定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
　　“嫂嫂不要害怕。”宁情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被吓到了，连忙宽慰她，“不管哥哥对其他人怎么样，对你始终都是好的。”
　　“他对我好，就不应该那么做。”顾苒明亮的眼睛看着宁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宁情微微垂眸，这件事虽然不大，但她去找人，自然能知晓全部。
　　“情儿，你找到了吗……”顾苒问的很小心，宁情是宁悯的妹妹，看她对自己说的话就知道宁情知道自己不是原主。这就有可能宁情也是其中一个。
　　宁情摇摇头，她虽然知道了昨天的事，但还是会尽力去寻找。“我让慧儿在上京找了很久，都未能找到嫂嫂的朋友。我找人打听，都说从未见过那两个人。”她看着顾苒，心里有了疑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顾苒失落地身体松垮了下去，唐诗诗和何顺失踪了，下落不明。而任小伍和吴优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如果唐诗诗两人没能回到人界，他们也会死。
　　顾苒越想心就越痛，有种难以呼吸地窒息感。她的心脏不好，可能遗传了母亲。只要碰到郁结于心的事，她就容易心痛，然后呼吸不上来。医生说她的心脏频率比旁人慢，再加上压力太大，很容易犯病。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松，多锻炼。这些年，她熬过了高考，步入了大学，压力虽有，但不及高中那么紧张。再加上她自律锻炼，这个毛病便没怎么再犯。现在这个毛病再犯，她觉得每一次呼吸而牵动的心跳都很痛。她默默地深呼吸，放缓节奏。真的没想到，这个毛病不是刻在身体里的，而是刻在灵魂上的。
　　“嫂嫂你怎么了？”宁情看她的脸色很差，害怕她会出事，便要慧儿去叫大夫。
　　“不用了。”顾苒叫住慧儿，对宁情说，“我没事，我只是一时没喘上气。”
　　宁情见她脸色好了一些，便慢慢放下心，“嫂嫂如果有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瞒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关切，是真的很关心顾苒。
　　顾苒点头表示答应了，反正她明天就走了，说与不说都无所谓。
　　顾苒看向摆的乱七八糟的账本，询问她，“做完了吗？”
　　宁情摇摇头。这如山的账本她估计得再算个一下午和一晚上。
　　顾苒拿起一本还没计算过的账本，这里没有计算器，只能叫安心拿来另一个算盘，“我帮你一起算。”
　　宁情噌的一下眼睛就亮了，“真的？”
　　“嗯。”顾苒翻开一页，对着第一页算了起来。算珠在顾苒手里被来回波动，很快顾苒就算完了第一页，并用毛笔在簿子上记了下来。然后她看向宁情，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我这技术还行吧。”
　　宁情见她速度快，算的准，露出惊喜之色，“嫂嫂你居然会做这个。”她的眼睛好似迸发出惊喜的光亮，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眨啊眨。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顾苒说。
　　宁情犹豫似的点点头，她确实知道顾苒是谁，也知道顾苒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但她并不觉得人鬼之间有什么仇怨，因为她觉得顾苒很好。
　　顾苒见她点头，她便明白了，宁悯不会瞒着宁情，他需要宁情来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惜宁情不会演戏，所言所行都漏洞百出，一上来就暴露了。所以顾苒耸肩说，“我大学是学金融，是专业第一，拿过学校的奖学金，这些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宁情不是很懂这些，她死的早，那个时候还是古时的王朝，并没有大学，金融，专业这些说法。但是她大概能够联想一下，是个很厉害的才女。
　　“嫂嫂好棒！”宁情一把抱住顾苒，脸颊贴过来，贴到顾苒的脸上。
　　顾苒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等宁情放开自己，一本正经说，“谢谢情儿的夸奖，情儿也很棒。”
　　宁情笑得更加灿烂，脸颊的酒窝浮现。
　　顾苒指了指宁情面前的账本，“快做吧，不然得通宵了，虽然这里没有昼夜之别。”
　　宁情撇撇嘴，坐直身子，拿起手边的算盘算了起来。
　　顾苒算得很认真，她在学校的时候很少用算盘算，因为在现在的年代算盘已经很过时了。她记得小时候，妈妈在医院工作，那时候还没有电脑，手机也不是很发达，妈妈做起工作来，就要拿着算盘对着账本一点点算。也正因如此，她便有了想当会计的梦想。
　　两人一起算了大概三个小时，终于把账本算完了。期间顾苒跟宁情聊天特意聊到祁念。宁情告诉她，自己是在三年前的一家赌坊里见到他的，那时候他身无分文，人气快淡的没了，宁情见他这么可怜，便决定伸出援手把他带了王宫里。后来，祁念渐渐好转，感谢了她，问她为什么救他，宁情摆了摆手，说自己并不想其他鬼一样厌恨人类，因为生老病死都是个人命运。
　　顾苒一听，宁情想的这么开。然后宁情说祁念想回去，自己也觉得他在这里确实不好，便也想了办法，但很可惜这个世界能来却不能离开。以前她也听说过中元夜有活人误入这里的，最后都死的凄惨，便觉得他们确实无辜的很。只可惜没有办法。
　　后来，祁念为了报答她，便去城中一家茶楼打工。宁情说就是今天带她去的那家。
　　顾苒从宁情口中大致知晓情况后，帮她把账本整理之后，便离开了。宁情没挽留，她整理几个小时，已经累瘫了。
　　“那嫂嫂注意安全。”宁情朝她挥挥手，与她告别。
　　“知道了。”顾苒应声道。
　　出了兰香殿，顾苒走在路上，慢慢思索着。
　　明天就是阅兵了，守卫一定很严格，她如果明天逃恐怕很容易被发现。刚刚她从宁情口中得知，茶楼要很晚才关门，现在这里的时间对应人类世界的六点多，那她就还有时间。
　　“安心，安平，我们出去玩。”顾苒停住脚步，转身对她俩说。
　　安心和安平怔愣地看了她，然后提醒说，“小姐明日还要参加宴会，要早些睡觉。”
　　顾苒虽不是夜猫子，但还不至于这么早就要睡觉，她笑着说，“我都还没吃晚饭，我想看看城中有什么好吃，顺便买过来。”
　　安平听她这话，还想说什么，被安心抢先一步，“那我们陪小姐去。”
　　顾苒满意地点点头。
　　三人到宫门处，守卫见是她们并未阻拦。顾苒心里偷偷笑，带着安心和安平在城中转，到了茶楼的时候，她说，“我渴了，上去喝口茶。”见她们要跟着，她伸手拦住，“不用了跟上去了，我很快的，你们就在这里等吧。”说完，转身便进了茶楼。
　　顾苒往里走，她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忽悠过她们。她在拐弯的时候偷偷看了眼楼下，安心和安平没有追上来，她们听她的话，安安分分地等候在楼下。
　　对不住了。顾苒心中说。
　　顾苒上了二楼，找到那件房间，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祁念的声音，“请进。”
　　祁念这三年在这里发展的很好，从一个普通的小厮晋升成了主管。
　　门被打开，祁念看见她有些惊讶，“小苒？”
　　祁念侧身让顾苒进屋，然后关上门，带着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我们现在就走吧。”祁念的话音刚落，顾苒便转过身对他说。
　　祁念一愣，但很快恢复自然，“不是说好明天……”
　　“来不及了。”顾苒打断他的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祁念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的目光，他的心里一颤，嘴巴不由自主地说，“好。”
　　顾苒惊喜地看着他，眼里像是洒满了星光。
　　“那我们现在走吧。”顾苒说，她怕晚一步就来不赢了，万一被宁悯发现了，他们就走不了了。而以宁悯的性格，祁念会很危险。所以趁现在，赶紧走最好。
　　祁念想问她缘由，但还是没问。他在屋里收拾好，便背起包袱，站到她身边，“走吧。”
　　顾苒看他临时打包好的行李，想到他应该是为自己提前了计划，有些可能还没准备好。
　　“我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顾苒问他。
　　祁念看向她，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温柔地说她说，“没有，我早就计划好了的，你不要自责多想。”随后他微微一笑。
　　顾苒见他笑了，也松懈下来。祁念从来不会让她自责，以前的时候总是他帮她多担待。
　　“嗯，那我们走。”顾苒说道，便和祁念出了门，“安心和安平还在下面，我们得绕开她们。”
　　祁念听后，见她有些忧愁，便宽慰说，“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茶楼里有条密道可以直通城外。”
　　“那太好了。”顾苒一听便欣喜起来，她跟着祁念进了密道。密道很窄，有些许光亮，她便紧紧盯着祁念的身影，慢慢往前走。
　　“这条密道你什么时候挖的？”顾苒问他。
　　“密道不是我挖的，是很早之前就留下了。我当上主管后，意外发现了，便记了下来。”祁念说着转过头，把手贴在顶上，叮嘱道，“小心头。”
　　顾苒微微弯腰，跨了过去。
　　两人走了一会儿，顾苒已经听不到城中的嘈杂声了。
　　这时，祁念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苒，我们到了。”说完，一抹微亮的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祁念走出密道，伸出手把顾苒轻轻拉出来。
　　顾苒走到祁念身边，望着一眼无际的草野，才发现那光亮其实是片天，和上京城相连。只不过鬼族阴郁，被黑夜笼罩，才会没有昼夜之分。而昨天她以为是人类世界的光亮只不过是出了鬼城的同一片天空，在那片天空下是异世界的另外的地方。
　　顾苒有些失落，看来人间传言的并不是都是真的。
　　祁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看了看，对顾苒说，“我们出发吧。”
　　“嗯。”顾苒点头，与他同行，踏着黑夜，往光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