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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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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贞不二。
姜淮从未想过用这个词,来限制周羡南。嫁给他,目的原本就不纯粹,飘在水上的浮萍,罩在大树的阴凉下,已经十分满足,哪能贪心攀上他的根茎。
“可是你已经很洁身自好了啊,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去花天酒地?”
周羡南轻哼一声,“你对我倒是放心。”
姜淮趁机谄媚一句,“那是,你的人品我心里有数。”
周羡南能怎么办,只是浅浅叹息一声。
真不知该高兴,还是心塞。
转眼春节便结束,周羡南开始筹备公司分部的事情,频繁到江源市出差。
姜淮刚帮他把行李箱里的物品清理完,又要重新准备。最后索性一口气备了四个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他要走,便随手拎一个出门。
见她准备得这么齐全,他竟还不高兴。板着张脸,活像有人欠他几个亿,“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哈?
姜淮正在喝豆浆,差点儿喷出来。
得,一大早她就当起了东郭先生。
“我让你不走,你就不走吗?不过你留在晋城也行,电话会议,视频会议都方便。只是我白天也要去工作室,你也得去上班。虽然你晚上就回家了,但要操心江源那边的事情,还得熬夜到很晚,我感觉没差。”
他抬步上前,坐到她旁边的餐椅上。语气发凉,目光嗖嗖放着冷箭,“你觉得我在不在,没差?”
姜淮“嘿嘿”笑起来,有种鱼咬饵的窃喜,逗完了他,才说:“怎么会没差,你这么大块儿的活人。你要实在恋家,就让别人去。光是坐车都累得慌。”
说他黏黏糊糊恋家,周羡南也懒得反驳。
他站起身来,拎着行李箱离开。
事实证明,工作狂也不是铁打的。
等周羡南回晋城,已经深夜。姜淮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像前两天,在床上随便滚。
面前多了一堵人墙。
床头灯还亮着,说明他刚回来没多久。
睡衣也换过了,看来还洗过澡,身上带着温热的潮气。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轻声问道。
周羡南背对着她侧躺,沉默不语。
姜淮顿觉奇怪,他也没睡着,竟一声不吭。凝神一听,他沉重的呼吸不太均匀,难道是在生气?
她反省了一下,这几天他忙得要命。有时候给他发消息,也是很久才回。两人话都没说过两句,哪里又惹到他了?
于是便伸手推了推他。
明明手上没用多大力气,他却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
姜淮这时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可怕,额发被冷汗染得濡湿。呼吸也有些费力。
她又摸了摸周羡南的手,一片冰冷。
姜淮的心脏也跟着悬了起来,脑子空白了一瞬,立刻打急救电话。
十分钟后,周羡南被送到医院。
确诊急性阑尾炎,检查之后就被送进手术室。
崔昀来得十分及时,联系了周羡南的家庭医生团队,安排了病房。
手术进行一个多小时他便出来了,穿着病号服,人还没醒。
医生解释说,阑尾炎手术恢复得比较快,术后感染的概率也小,不用担心。
姜淮如同吃了定心丸,发软的身体找回了一点力气。她嘱托崔昀守着周羡南一会儿,自己回去给他收拾一下日用品。
让他一直穿医院的病号服,他铁定不乐意。
果然不出她所料,短了一截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让周羡南直皱眉。
老虎麻醉劲儿还没过,也不是病猫。
星目微凝,便让人大气不敢出。
崔昀便没有上前。
姜淮知道他不舒服,凑到床头,声音低柔得像哄小孩儿,“我把你的睡衣带来了,等会儿让崔助帮你换上。”
周羡南眉头皱得更深,“为什么要让他换?”
姜淮愣了一下,“你能说话了啊?”
“我是割了阑尾,不是割了舌头。”
姜淮目光划过崔昀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崔昀识趣地说:“天亮了,我去给周总买早餐。”
姜淮只能任劳任怨地当起了护工,把床摇高一些,“你能起来吗?”
他攒着力气,想撑着坐起来,最后还是泄力倒在枕头上。
姜淮真是开了眼,难得见威风八面的周先生,这么脆弱的一面。
但面上她还维持着殷勤,赶紧上前去,将他的手架到自己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劲儿,却险些闪到他的伤口。
姜淮吓得心里一咯噔,连忙掀开他的睡衣,查看伤口有没有出血。
温热的呼吸浅浅撩在周羡南腹肌上,他抬臂遮住眼睛,喉结难耐地轻滚,“你要看多久?”
“疼吗?”姜淮想到他之前,都疼成那样了,还闷不吭声。怕他现在还忍着。
“还行,你先起来。”
“要不我给你吹一吹。”姜淮噘起嘴来。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她脸上却没见多少疲态。姜淮也没觉得累,眼眸清亮精神,侧脸骨相秀美,和平时一样,宜嗔宜喜。
周羡南见她来真的,忍不住提醒,“你注意一下场合。”
这是什么话。
听起来她像个摆布柔弱书生的妖精。
他都这样了,她还能怎样?
姜淮正要反驳,病房门便被推开。
她眼睁睁看着周毅和蒋青梧领头,两人身后一群白大褂。
门口众人呆愣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空气安静如时间定格。
思绪恍惚了一秒,姜淮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来。即使心里却懊恼得要命,她还是得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蒋青梧像是被惊动,微变的脸色快速恢复正常。她上前来,微笑解释道:“早上曲姨给你们送家里做的牛肉酱和老太太亲手插的花,听到保卫室的人说羡南生病送来医院。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听。也不知道羡南病情如何,你爸爸担心得不行,忙请了宋教授来,替羡南瞧瞧。”
姜淮这才想起,她回家取东西太匆忙,手机落在车上了。
“他只是做了个小手术,没大碍。让爸妈费心了。”
“那就好。”蒋青梧松了口气,笑了笑说,“你爸急得毛衣都穿反了,很久没见他这么揪心过。”
宋教授八十五岁高龄,头发花白,院长也是他的学生。他看了看周羡南的伤口,没说什么。
反正该说的,周羡南的主治医师都会交代。
几个内科主任见老师来了,都笑眯眯地向周羡南道谢。说正好让老教授指点一下工作,全托他的福。
宋教授也十分和善,只嘱咐了一句,“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小年轻恩爱是好的,不争这一朝一夕。”
姜淮顿时脸红得可以榨番茄汁,连呼吸都热得发烫。
周毅折腾了一大早,见周羡南安然无恙,也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只一笑作罢。
夫妇二人听说姜淮和周羡南大半晚上都没休息,也没多做停留,确认之后安了心,便离开医院。
病房里终于没有其他人,姜淮头埋在病床边,扒拉着周羡南身上的被子,盖住后脑勺。
周羡南探手到被子底下,摸了摸她的头发,毫无同情心地说:“都叫你注意场合。”
姜淮真的很想在他伤口上戳一戳。
周羡南的身体观察两天便出院了,老太太特意到熙岚别苑探望,想留下曲姨来照看夫妻俩。
“奶奶,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时时刻刻都得有人守着。家里不是还有小淮么,她虽然不如曲姨细心,但递递水,读读文件还是没问题的。”
姜淮一听,扭脸就朝老太太告状,“他这是想把我当丫鬟使。”
周羡南轻瞥她一眼,“谁家丫鬟和户主在一个户口本儿上?”
曲姨在旁边笑道:“老太太您看看,羡南没骗我们,他身体果真没什么大碍。”
笑过之后,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道,“当时你们曲姨一说羡南病了,被救护车拉走的,我心里就直突突。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求别的,就想底下几个小的都能平平安安。我听说慧隐寺的平安符挺灵的,改天去替羡南求一个。你们也别笑话我封建迷信,这世上如果没有神明,就当求个心安;如果有神明,我替我孙子求了,就算是我运气好,赚到了。”
老太太怕打扰周羡南休息,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姜淮起身扶她,“我送送您。”
过了两天,周羡南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便想马不停蹄地回公司办公。
姜淮坚决不许,“你才使唤我几天,地主的瘾就过够了?”
“平时也没见你有这么强烈的奉献精神。”
“我顿悟了。”
周羡南伤口不能沾水,洗头还是可以的。姜淮穿着睡裙,坐在浴缸边缘,给他当洗头小妹。
此时正满手泡沫,在他头上揉搓。
“你悟出什么了?”他洗耳恭听。
“这个家让你做主是不行的。你看看,以前你说什么,我都言听计从,结果你把身体给折腾出阑尾炎来。那天晚上我看你脸色白得像大雨天没要到钱的依萍,心里挺担心的。”
周羡南没工夫吐槽她的破比喻,忽地握住她的手腕,抬眸捕获她,“你担心什么?”
姜淮被他又黑又亮的眼眸看得心里发毛,“你留了那么多家产,我......我该怎么花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