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囚笼》检知

96、番外聚会

　　蒋野的高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641分。比第一次模拟考要低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蒋期已经很满足了。

　　成绩出来后，两个人立马就开始看起了大学。分数还不错，合适的大学有很多个。其中有一个北方的大学，条件很好。

　　但最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指向了南方的一个大学，也许在某一天他们会在南方遇见到他们想要见的人。

　　就在两个人忙着填报志愿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

　　过了饭点的大排档内，服务员们聊得热火朝天。他们聊着聊着不时地望向角落里的那桌客人。那桌坐了三个人，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

　　眼前这个正唾沫星子乱飞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凯明老家那边的人，他自称是蒋野的堂哥，叫老四。他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平平无奇，眼神却闪着精明的光芒。

　　老四说老家得知了蒋凯明已经去世消息后，就让他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虽然他说得真挚，但可信度两人都持怀疑的意见。毕竟，蒋凯明已经去世差不多三个月了。。

　　对方一脸悲痛，一边叹息，一边扯着以前他和蒋凯明小时候的事情，言语间都体现着他们的关系的亲近。

　　蒋期和蒋野沉默着，对方来的太过突然，目的还不明确。

　　老四说了大半天，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小野啊，你爸爸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你看要不要回老家那边，回去了，我们这些亲戚也好照顾照顾你。”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着那边坐着的蒋期，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用。”蒋野一脸冷漠。

　　“哎，你这孩子，”老四一脸无奈，“你一个小孩子，现在又刚考完大学，你要是不回去，咱们怎么帮衬你供你上学。你在这孤身一人，怕不是会被人欺负。”

　　蒋野沉默了，并没有接话。老四以为他有所动容，连忙乘胜追击，“而且，你这虽然有朋友，但怎么说不也麻烦别人吗，还是回到自己家自在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将期，看起来应该是没看出蒋期的身份，只当他是普通的朋友。

　　蒋期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老四，压迫感十足，老四只觉得背后莫名有些发凉，他拉着椅子往蒋野那边凑了凑，把手搭在了蒋野的手上，“族里都知道了，你妈的事情，那个女人，哼，你要把你爸的骨灰带回去才成啊，不然他可是死不瞑目的啊!”

　　蒋野皱着眉把手抽了出来，他的语气冰冷，“我从小就没见过你们，我也不想回去。他已经埋在了公墓，你要想拿走，就自己去带回去。我不会阻拦。至于帮我，大可不必，在我最难的时候，你们没有出现，现在出现实在是没必要，至于蒋凯明和我母亲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心知肚明，我不会回去那个地方。”

　　老四先是一脸尴尬，后是恼羞成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一点也不尊重长辈。你爸怎么说都是你爸，蒋家有哪里对不起那个女人，要不是我们蒋家心慈手软，她们纪家早就断香火了！”

　　蒋野只觉得心情糟糕得像是冬天被打湿了的鞋子，潮湿的感受让他的双脚冰冷、难受。

　　老四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了，苦口婆心道：“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怕不是被有心之人给骗了。”

　　说完特地看了蒋期一眼，然后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行了，明天再说吧。”

　　“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吧。”蒋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老四有些不满地皱起眉，这里哪里有怎么个外人说话的份，蒋野这小子多半是跟着外人心野了。正琢磨着把蒋野带回去的时候，就又听见蒋期淡淡开口，“现在不说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老四一听就火了，“什么没有机会，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蒋野忽然就笑了，“外人?这张桌子上就你一个外人。”

　　“放肆！”他指着蒋野一脸愠怒。蒋期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老四如鲠在喉，但看了看自己与蒋期体格上的差距，他又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也不再装模作样，“得，那我就直说了，蒋野你现在和什么人混，我管不着。我们老蒋家的东西可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你们家的房子，是不是得好好说说？”

　　蒋野看着他，眼神冷漠，“所以呢?”

　　“你现在还小，对于财产这种东西还不能好好把握。家里决定让你先把这些钱给长辈们保管，等你需要了再给你。”

　　蒋野只觉得荒谬至极，老四还在夸夸其谈，“你拿着那么多钱，先不说你会不会挥霍无度，就怕你身边有人惦记……”

　　吵，很吵，苍蝇嗡嗡作响，蒋野莫名觉得恶心和头疼。

　　终于他忍不了了，他猛地站起来，“我不稀罕那些东西，想要就自己去拿。以前我和你们没关系，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关系。那个地方我不会回去，永远不会回去。”

　　说完，就不顾大排档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出了门外。蒋期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他勾了勾嘴角，眼神不善，“不要再来烦他，他和你们没有关系。”

　　在对面惊恐的表情中，蒋期再一次淡淡开口，“谁来我弄死谁。”

　　后面老四还来闹了几次，都被蒋期给打了出去。糟心事有很多，但有蒋期陪在身边，好像一次也就没那么难了。

　　随着志愿填报的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班里的班干部在群里和同学们商量了一下，大家最后聚到一起，吃一顿散伙饭。

　　饭店订在本地一家商城里面，这样方便他们吃完饭然后去周围逛逛。

　　蒋野最近剪了头发，清爽了许多。因为这段时间睡眠充足，眼底下的黑眼圈也没有了，整个人不再像以前看得那样沉闷，整个人都阳光了不少。

　　蒋期正站着他的面前，低着眼认真地帮他把衬衫的扣子扣上。房间很安静，蒋野被蒋期的身形笼罩着。

　　蒋期眉眼认真，“好了。”

　　家里没有全身镜，蒋野低着头看自己身上的衬衫黑裤，有些不好意思，“怪吗?”

　　“很帅。”蒋期含笑看着他。

　　蒋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蒋期坐在凳子上看着他，高兴都快溢了出来。

　　手机响起，是班干部在群里发信息。差不多到去聚餐的时间了，蒋期拍怕蒋野的肩膀，“去吧，少年。”

　　蒋野冲他笑了一下，随后眼神微动，略带犹豫，“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蒋期挑眉，“要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蒋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不行吗?”

　　蒋期内心万分复杂，他无奈也高兴，“别了吧，我还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出柜。”

　　蒋野哦了一声，不说话了。蒋期哭笑不得，一把抱住了有些失落的人，“干什么啊，不高兴了?”

　　蒋野声音埋在蒋期的怀里，闷闷的，“就是想带你去看一看我在学校时身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很想很想在人群中让他们看到蒋期。

　　帅气的蒋期，闪闪发亮的蒋期，在清水巷这个小地方一样发光发热、努力生活的蒋期……

　　蒋期的心忽然涨得很满，蒋野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往往不会和想象的那样美好。

　　蒋期的世界太小，若是离开，能远隔山海记住他的人少之又少。蒋野想着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一回事，想让蒋期被人记住又是另一回事。蒋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蒋野的目的很简单，但现实往往很残忍。但他并不想去否认蒋野，他不想去打击蒋野的赤子之心。

　　他摇了摇头，调侃道：“别了，你们班级的聚会，我一个家属去凑什么热闹。”

　　这句话成功让蒋野露出了笑，只是眼里都是遗憾。

　　蒋期摸了摸蒋野的后背，“别丧着脸，这没什么，等以后你厉害了。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还不行，这里太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不一样。”

　　蒋野情绪低落地点头，蒋期只觉得心被灌满了，“好了宝贝，去吧。”

　　蒋野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宝贝?”

　　“嗯，”蒋期看着眼前傻愣着的人，笑着说，“这个世界我就只有你一个宝贝。”

　　一句宝贝成功让蒋野魂都快飞了，他瞬间满脸通红，紧紧地盯着蒋期。

　　蒋期被他这样给逗乐了，“你这也太……”话没说完，视线就看到了凸起来的异样。

　　他懵了一下，随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至于，真不至于。”

　　蒋野的耳朵都红了，他侧了侧身，声音低得很，“谁知道你会说那一句，平时都没说过，在床上也没有……”

　　嘀咕声蒋期听到了，他无奈地拉过了蒋野，低低的嗓音打在蒋野的耳朵上，带来一阵酥麻，“嗯，怪我。”

　　调侃的语气让蒋野耳朵更红了，“就快到时间了，怎么办?”

　　蒋期轻笑了，“还能怎么办，时间就这么点了，快点吧。”说着手就往下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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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期不舍地看着身后的蒋期，“要不，我不去……”

　　“别，”蒋期真没想到蒋野反应那么大，刚才手都酸了，还是说了几句不正经的话才结束的。他摆摆手，“去吧，我等会去接你。”

　　蒋野只好不怎么情愿地走了，房间只剩蒋期一个人了。他环顾了一下这个他和蒋野住了一年多的出租屋。真的是处处都有回忆了，以后要是离开了，就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告别是一件把人情绪放大化的事情，平时里不怎么说话的人，只要说了再见，都会增生出不一样的情感。因为不知何时再见，每次想到都会莫名怀念，在记忆里盘踞着无可代替的地位。

　　蒋野一到，就收获了好几道的目光，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往的疏离、冷漠都在离别的愁绪之中淡化了。

　　吃饭的饭店很大，他们直接包了一个厅。班上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每个人变化都很大。

　　女生们大多都去染了发，穿上了平时几乎不会穿的小裙子，化了妆，涂了口红。男生们也变了不少，收拾的格外利索帅气，几个人坐在一起聊着新出的游戏。

　　蒋野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己也改变了不少。

　　脱下校服的少年们，原来如此明媚。

　　班主任于梅也来了，她化了妆，穿得很温柔。有学生和她聊天，她的眉眼里都是温柔。

　　脱去严师的身份，她也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有喜有怒，面对自己教了三年的学生，她忍不住湿润了双眼。

　　蒋野一个人站着角落，既不突兀，也不明显。

　　陈雪进来的时候，一眼都看到了蒋野。她高考发挥一般，最后选择了自己擅长的英语专业，去了北方的一个大学。

　　对于之前的那件事，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她看到蒋野一个人站着，在心里做了几次深呼吸，太终于鼓起了勇气，走了过去。她欠蒋野一个郑重的道歉。

　　但还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杨林一脸高兴地湊到了蒋野的身边，蒋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陈雪苦笑，等一下吧，却不知，她这次错过，就没有下一次了。

　　说不上和这个班级的人有多熟悉，但此时此刻，蒋野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于梅拿着话筒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大多数学生都在下面擦眼泪。

　　最后于梅停了下来，她湿润了双眼，深深地一眼底下的学生，“那么最后，我祝大家山高水长、永远向前！”

　　蒋野在台下热烈地鼓掌，至此他的高中生活就此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而他的人生旅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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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是早就写好了的。一直没发，最近很忙，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作者自己未来的事情，说实话其实有点迷茫。所以当看到这个番外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想哭。他们在一次元在努力生活，三次元的我们也在努力生活着。哎，反正就是那句话山高水长，一直向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