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囚笼》检知

67、解决（上）

　　蒋野坐在了租房的门口，他不知道蒋期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他想要在对方回来后，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蒋野内心的希望也一点点熄灭。

　　他只觉得心口上破了一个洞，很疼，明明他们昨晚还在一起，明明……蒋野脑中忽然猛现一个时间段。

　　不对，他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蒋野想起了自己住院的时候。尽管在他醒来后，都可以看到蒋期，但在他睡着的时候，他是不确定蒋期到底是不是在他的身边的。

　　在他出院后，蒋期就开始做噩梦……蒋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聪明，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周进的电话。

　　“小野，是蒋期回来……”

　　“周哥，我哥这两天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周进顿了一下，“好像没有吧，不过昨天早下班的时候，他让我重新去招一个人。这一点算吗？”

　　早下班，招人，蒋野反复地咀嚼着这两个信息。蒋期昨晚是9点多才给他打的电话，那他在离开奶茶店到打电话给他这段时间，对方去了哪里呢？让周进招人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再回来工作，但什么原因能让蒋期觉得自己不再回来工作呢？

　　密密麻麻的信息在蒋野的脑海里如同一股纠缠的线团，让他痛苦不堪。周进听到蒋野这边没了动静，开口询问，“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不知道，哥他自从我出院后就很奇怪，我想不出来，我想……”忽然蒋野的话戈然而止，周进有些担心，“怎么了？”

　　蒋野的脸色十分难看，“我有一个想法，我不知道是不是。”

　　“你说。”周进冷静下来。

　　“我觉得蒋期他可能去找丘泽新了。”

　　一时间周进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如果是这样，那么在蒋野住院期间，蒋期冷静过了头的反应有了解释。如果说，蒋期只是简单地教训丘泽新，压根没必要这么麻烦。那蒋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他觉得他再也回不来了呢？

　　周进不敢往下想，就在这个时候，蒋野哑着声音开口了，“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我。”

　　“小野，你先别着急，我先把线索告诉警察。你先冷静一点！”

　　电话被挂断了，周进赶紧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他在警局的朋友。放下电话后，周进狠皱着眉，来回渡步着，何逸的脸色也很微妙，“他不会真的要报复那个丘什么新吧？”

　　周进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不是。”

　　丘泽新听到蒋期的话后，瞳孔紧缩，他不敢置信且忐忑，“你疯了！杀人是犯法的。”他并不认为，蒋期为了报复那么几件小事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蒋期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他。丘泽新被他看着的目光吓得直出冷汗，对方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玩笑的，没有任何感情。害怕与对生的渴望让他一下慌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虽然欺负过蒋野，但我，我罪不至死……”

　　他的话断断续续，与刚才还趾高气昂和他说话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蒋期已经没了听的欲望，确实是不值得。他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要为了这群人，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所以他拼命学习，他面对他们的霸凌一忍再忍，他努力去打工，去赚钱，去生活。可他得到了什么，他死于高考前的一晚，虽然是自杀，但他们哪一个敢说，他们不是凶手！

　　上天给他重来的一次机会，他以为是垂怜，但事实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想保护的人还是被他们踩在了脚下。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去生活了，明明已经想着去告别过去了，可过去的回忆，现实的残忍一次次地把他拉到绝望的边缘。

　　他明明只是想好好保护蒋野，保护自己，平静地生活，怎么就这么难。而在他见到倒在污水里面的蒋野时，他苦苦支撑的理智，瞬间崩塌。

　　蒋期没有理会丘泽新的苦苦哀嚎，他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刀，这是他上一辈子自杀的那把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这个世界能找到它。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就用它做个结束吧。

　　“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救命！救命啊！”丘泽新几乎是在看到刀的那一刻，眼里迸发出泪水，害怕让他发着抖，他拼命地挣扎着，想着去崩开绳子，但绳子摩擦出了血，他也没能解开。

　　“你要是杀了我，会坐牢的，蒋野怎么办，他怎么办！”

　　蒋期向前走的脚步停住了，他抿着唇，眼睛难得出现了一丝柔软，“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即使没了我，他也能好好地活下去。这边是老房子，没人。”

　　他了解他自己，这个世界的他，没有遭受那些痛苦，即使没有他，蒋野也能很好地活下去。前提是没有眼前这些障碍。蒋期的眼神冷了冷，蒋野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而他，会为他铺好所有的路。

　　“不，不，不！”丘泽新的鼻涕眼泪都流下来了，加上他脸上的伤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但蒋期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他走到丘泽新面前，哑声开口，“闭上眼吧，不会有多疼的。”丘泽新的心彻底地跌了下去，他满脸绝望，忍不住发出哭声，他害怕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后悔，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锋利的刀晃了一下蒋期的眼睛，不会有来救他，就像没有人会来救以前那个蒋野一样。

　　尖锐的刀刺到了丘泽新的皮肤，他感觉到了一点点疼，他瞬间忍不住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声大喊着，“救命！”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串铃声，蒋期皱着眉把刀移开。丘泽新猛地睁开眼，心跳得飞快，刀只刺破了一点皮，他还没死！

　　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是丘泽新的手机。丘泽新这几天已是过街老鼠，几乎没人联系，所以蒋期搜出他的手机时，也没怎么在意。

　　他捡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他伸到丘泽新面前，“这谁？”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丘泽新也不知道是谁，但他不敢回答，就这么一丝生的希望，他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我……不，不对，是……”

　　铃声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蒋期看了许久，然后按下了关机键。手机被扔回了角落，丘泽新脸上惨白，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在最后的时间里，蒋期终于开口，“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欺凌、辱骂、造谣……丘泽新所有对蒋野做过的事情，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生活中没事干的消遣，可他却一辈子无法释怀，他死于高考前的那一晚，无人知晓，无人关心。

　　可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呢！

　　手里的手机已经被挂断了，蒋野心里仅存的希望也就此破灭。周进皱着眉，“是他吗？”

　　蒋野苍白着脸，“不知道，周哥，我害怕。”

　　周进脸色也很难凝重，蒋期的心理有着很大的问题，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有当面提出来，想着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去医院看一下，却不想蒋期的崩溃会来得那么快。

　　“我去找他。”蒋野站起来，忽然猛地晃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几帧画面，密密麻麻挤进他的脑海，蒋野痛苦地蹲了下去。

　　“蒋野，怎么了?”周进扶着蒋野，蒋野惨白着脸，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好一会，蒋野才慢慢睁开眼，他一脸茫然，“我看到蒋期了。”周进狠皱着眉，蒋野忽然就流下了泪，声音沙哑至极，“他，手上的疤，他自己割的，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面。他流了好多血，他要死了……”

　　蒋野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副画面，画面里面的蒋期在一个破房子里面，微笑着去看着窗户外面的太阳，脸上的表情是格外落寞。

　　在夜幕降临后，他把窗户关了上去，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安静地躺在地上，以一个祥和的表情就这么紧紧地等待死亡。

　　蒋野泣不成声，周进狠皱着眉。忽然周进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接了起来，挂断后，周进的表情放松了一点却又瞬间变得严肃。

　　他按住蒋野的肩膀，严肃开口，“蒋野，刚才我的朋友打来电话，他在监控发现了蒋期消失在清水巷那边，丘泽新也于今天下午消失在那边，很难不怀疑蒋期要做点什么。你现在过去去把蒋期找回来。警察现在的证据不足以证明蒋期是真的绑架了丘泽新，但现在的情况蒋期是有很大的可能把丘泽新带走了的。如果一旦被警察先找到蒋期绑架了丘泽新，那么他就彻底回不来了。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去把蒋期找回来。”

　　蒋野慢慢抬起头，他擦干自己脸上的泪。他要去把他的爱人找回来，重新带回他的身边。

　　几乎是直觉把蒋野带到了那个破旧的房子，这间破房子听说是个“凶宅”。蒋野小时候被蒋凯明打的受不了的时候来过这里，像个小兽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等待着蒋凯明出去后，他才又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他几乎是怀着无法言喻的心情推开门的，会在这里吗？他不知道，蒋期是他绝望日子里照进的唯一一道光。如果这道光为了他而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不知道会怎么样。

　　天已经降下了夜幕，屋子里面很暗，扑面而来的灰尘味，蒋野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一个人狼狈地坐在角落，一把带着血迹的刀被扔在一边，蒋野瞬间就红了眼眶，“哥。”

　　蒋期眯着眼睛，看清来人，他笑了，只是眼眶野也瞬间红了，声音沙哑得不行，“小野，你来了。”

　　更了，这几章写得我是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