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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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衿毕业后回国，没选择在成长多年的叶城工作。
她到了北城，开启新的生活。
晏衿做出许多改变，特意选择需要经常出差与客户对接沟通工作，和一个同龄刚毕业的女生合租，转变原来的生活方式。
她在快节奏中生活，由起初的不适应，到慢慢习惯。
没有像从前一样窝在一个地方，寂静地坐着。
晏衿多了一些能相处的“朋友”，她不太懂朋友的定义，平时能够多聊几句的，会约一起吃饭的，应该就是广义上的朋友。
晏衿的同租舍友叫高蕊，祖籍叶城，在北城上大学且在北城工作，动画专业的，个子高挑，长得倒是可爱，和欧舒羊差不多，不过高蕊不是话唠，性格腼腆。
两人挺合得来。
晏衿在这一年中和欧舒羊见过两面，都是欧舒羊出差到北城时来找她的。
欧舒羊说她的性格更冷淡了。
晏衿感到奇怪，她的社交圈比过去更广，朋友变多了，怎么欧舒羊还觉得她变得更冷淡。
欧舒羊也只是说是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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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衿回到公寓里，高蕊刚打完电话，唉声叹气着。
“我准备辞职了。”
高蕊吃着葡萄，心情不好。
“怎么了吗？”晏衿看出高蕊有心事，坐到她身边问道。
“我男朋友说想回他老家发展，他老家在B市，希望我一起去。”
晏衿皱眉，“B市的发展远不如北城，再说了，你是学动画的，B市有什么出名的动画公司？你现在在北城，硕士毕业第一年就月薪两万，动画公司也多，去B市对你不好。”
她就差把自毁前途说出来了，高蕊愁眉苦脸，“对啊，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说他打算在老家结婚买房，而且想多和爸妈相处，他说北城压力大，租房贵，天天挤地铁受不了。”
“可你也没有必要跟着去。”
高蕊咬着葡萄，脸顿时苦了，她吃到一个坏的。
“我也不想，可是我接受不了异地恋，他也不想。”
“你自己考虑吧。”晏衿不想多劝，也不知该怎么劝，她能感受到高蕊的不愿意和纠结，可她更能感受到高蕊欲要牺牲自己的准备。
高蕊是在纠结犹豫，可是她犹豫的不是答不答应，而是等待男友的最终答案。
如果男友强势的话，高蕊就会答应并且自己说服自己，顶多会和朋友抱怨几句不满；如果男友“心疼”高蕊的前途让高蕊继续留在北城，高蕊就会感动地留下，然后还觉得男友对自己很好，很尊重自己，很爱自己，并对男友更加愿意死心塌地付出。
有些时候人们觉得是自己在做选择，但这只是表象，自己往往被动接受选择却不自知。
高蕊就是这种人，很容易自我感动，很容易为爱付出，明明知道这样不好，却仍然愿意做。
毕竟是朋友，晏衿不想高蕊误入歧途。
她没有骂高蕊男友是个自私的渣男，她不会骂人，也没有骂过，其次在这种时候当面骂男人，反而可能会有反作用，激起高蕊为渣男辩解的欲望。
晏衿在大学时有一个舍友，舍友大一就开始和男友谈恋爱，那个男友经常和别的女生暧昧，还帮学校□□被处分的学生说话。
舍友经常在私底下哭诉渣男，一开始宿舍的人还义愤填膺地一起骂渣男劝分手，结果骂完之后，舍友和渣男控诉了一番，出了一趟门，回来后说渣男道歉了知错会改，要是有下次她一定会分手。
后来舍友又一次控诉渣男和高中女同学纠缠暧昧，宿舍的人就敷衍地说一声快和渣男分手，舍友虽然在骂渣男，哭得伤心，但只停留在这一步。
没人听舍友诉苦，舍友找上了晏衿，晏衿话少，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也就是在那时晏衿能感受到，有些人其实是通过责骂诉苦的方式来宣泄不满，把对渣男的怨恨表达出来，等到面对渣男的时候没剩下多少不满，这时只要渣男一句好话一句道歉，仿佛给了一个台阶下，舍友高高兴兴走了下去，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挺理智的。
晏衿不想当情感垃圾桶，在白瑞雪那晏衿早已练就充耳不闻的技能。
她没有帮着骂渣男，以至于后来舍友恹恹的，由于情感没有宣泄成功，发到渣男身上，最终居然是渣男提出了分手，被分手的舍友还在宿舍哭得死去活来。
晏衿进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查找一些资料信息。
她转发了一堆北城和其他经济发达的城市的招聘信息给高蕊，还有当地的人才引进政策。
她没有多说，高蕊是能够看懂的。
晏衿在好几篇公众号上的招聘文章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秋月集团。
迟枫晚的名字顿时出现在晏衿的脑海当中。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期间她们也没有在微信上聊过。
她倚在窗边，站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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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衿和高蕊在餐桌上一起吃晚餐。
高蕊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衿衿，你为什么来北城工作，我记得你也是叶城的人。”
为什么？
工作以来，有不少人这么问过晏衿，晏衿的回答很是官方——北城就业前景好，岗位多，基础设施完善齐全。
但晏衿知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想换一个地方生活。”
晏衿的回答令高蕊点了点头，“我本硕都在北城，对北城有点腻了，房贷也真的好高。”
晏衿寻思高蕊已经进入到自我催眠的状态了。
一向满意工作的高蕊逐渐分析在北城工作的弊端，这就是倾向。
“叶城不错。”晏衿接话，“我今天转发给你的很多岗位工作都是在叶城。”
“秋月集团那几个岗位吗？我有点想去，可是竞争应该很大吧，我看那条件还说是英语工作环境，我英语不行。”
“可以试一试，叶城还是你老家。”
高蕊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少底气，“好，我去投个简历。”
晚餐过后，晏衿不可避免地开始想着叶城的事。
她大老远来到北城，和过去几乎相切割，她好像有了改变，可心底里能感受到，她和过去一样，不怎么快乐。
偶尔会做与过去有关的梦，醒来时片刻怅惘，迅速调整好情绪，按部就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她发现她总是爱逃避。
和高蕊这么一聊，晏衿产生了辞职的念头，她在这个城市待腻了，给她带不了多少新的感觉。
她打开手机，意外发现欧舒羊在十分钟前打了两通电话过来。
晏衿回拨过去。
“衿衿？衿衿！呜呜，我……”欧舒羊吸着鼻涕，吞吞吐吐，说话含糊不清。
听着应该哭了很久。
“你怎么了？”
欧舒羊哭腔响起：“我被人骗财骗色了。”
晏衿一时以为她听错了，“你……”
怎么今天周围的人遇到的净是这些事。
她试着把语气放柔，从听者的耳中听不出任何差别。
“舒羊，你把起因经过同我说一下。”
欧舒羊断断续续、逻辑不清地把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晏衿思维敏捷，从这混乱的语言中理清了基本关系。
欧舒羊在半年前得罪领导后辞职，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
后来她的一个研究生在读的朋友告诉她叶城有一户有钱人家想要给一年级的女儿找家教，要是是每天接女儿放学回家辅导孩子做作业并批改，一天四百，包晚餐和交通费。
那户有钱人是叶城大学毕业的学姐，说要找叶城大学的在校大学生，只要女生，欧舒羊听说后鬼迷心窍，求研究生朋友推荐她过去。
有钱人家信任那位研究生朋友，以为欧舒羊是在校大学生，欧舒羊成功当上家教。
“呜呜呜，她真的很美，又纯又欲，请我吃饭，夸我可爱，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夸我可爱过呜呜呜……”
这个“她”是那户人家的女主人。
晏衿听了半天没有听到关键，“你是不是喝了酒，在发酒疯？”
怎么讲了半天都是夸赞女主人的美色。
到底是谁骗财骗色。
欧舒羊最终稀里糊涂挂断电话，她喝大了，早就忘了开始打电话给晏衿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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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衿辞去了工作，她暂时计划旅游一段时间。
理想是美好的，可晏衿上网搜索旅游攻略，看着乱七八糟的信息资料，顿时又没有了旅游的兴趣。
高蕊得知后，建议道：“旅游的话要不要找个伴，一个人是有一个人的好处，可是你这种没有旅游过的人，开始最好有个伴。”
晏衿认为此话有理。
她觉得她有了挺多变化，和过去的晏衿越来越不同，居然觉得有同伴是不错的事。
可晏衿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有欧舒羊一人。
其他所谓的朋友都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晏衿辞职了，以后来往只会越来越少。
高蕊也辞了职，她要去叶城工作。
晏衿起初以为高蕊是为自身考虑，谁知竟是男友经人推荐在叶城某公司找到了一个比原先工资高一倍的工作。
正好高蕊老家在叶城，高蕊毫不犹豫辞职。
先前这么犹犹豫豫，结果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就辞了职。
高蕊倒是开心。
晏衿觉得高蕊和男友的矛盾没有解决。
男友之前一堆为什么去B市、在B市生活多好都成了笑话，不过高蕊没有意识到。
“你去叶城，是住爸妈家吗？”晏衿问道，她挺担心高蕊和男友同居，以高蕊的性格，一旦和男友同居，下半生绝对会被男人拿捏住。
“不是，我和我妹妹一起住。”
高蕊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妹妹，之前几次提起过。
“我妹妹又高又帅，很有安全感的，和爸妈住有大把麻烦事。”高蕊提到妹妹，满脸的笑容，“我妹妹和你挺像的。”
晏衿不止一次听高蕊这么说过，高蕊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妹妹。
“你有兄弟姐妹吗？还是独生子女？”
晏衿想到了晏予和晏许。
“没有。”
她淡淡说道。
高蕊哦了声，“一个人也好，要是兄弟姐妹不和或是爸妈偏心整个家都乌烟瘴气的。”
月底退租后，晏衿和高蕊分别。
临走前晏衿还提醒了高蕊几句，希望高蕊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也不知高蕊有没有听进去。
·
六月的叶城白天高温，昨晚下了一场盛大的夜雨，早起时空气又湿又闷。
晏衿买了两束向日葵，她童年的家中种着几盆向日葵，母亲总是把向日葵浇死。
晏衿小的时候不喜欢向日葵，向日葵看着就丑，尤其是中心的花盘，密集恐怖。
她盼望着向日葵早点死掉，然后叫爸爸换一种漂亮的花来种。
但是爸爸妈妈比这些向日葵更早离开人世。
后来晏衿到了迟家，向日葵在家里枯死了。
她当时看着积满灰尘的小家，过去的温馨记忆逐渐坍塌，难以拼回。
从此家的概念在晏衿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她又一次意识到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
晏衿很久没有来墓园看望他们。
前一天晏衿梦见了死去的父母。
她好久、好几年，准确的说是八年没有在梦中出现过他们。
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晏衿会在梦中看见他们。
后来他们再也不愿出现在梦中了。
这种被彻底抛弃的感觉令晏衿感到害怕，或者说，是她要忘掉了他们。
父亲去世的第一年，迟媛辛的父亲带她去墓园祭拜过一次，晏衿便将路线和祭拜的礼仪熟记于心。
可是第二年开始，迟展笛工作繁忙，早就忘了此事，后来几年再也没有带她去祭拜过父母。
那时，意识到迟展笛不会带她去墓园后，晏衿向老师请假，想要去祭拜父亲。
老师说需要监护人同意才能请假。
晏衿打电话给白瑞雪，白瑞雪心怀不满，说着学业为重，周末放假再去上坟。
其实是因为白瑞雪父亲的生日恰好是晏峻牺牲的日子，白瑞雪认为晏衿祭拜后回到迟家不吉利，去年她就不开心了，今年好不容易迟展笛不提这事，她才不愿意主动招惹晦气。
晏衿急得快哭了，迟展笛电话没人接，老师也没有办法，安慰了晏衿几句，让晏衿好好学习，成绩好父母才能高兴。
失落难受的晏衿根本无法看进任何字，红着眼睛，旁边的同学看到她这模样偷偷在私底下议论。
迟媛辛过来关心晏衿，晏衿什么都听不进去，以至于没有发现迟媛辛的不开心。
中午时分，晏衿午饭也没有去吃，在教室里一人趴在桌上发呆。
直到班主任进来，跟她说有家长找她。
她以为是迟展笛，快步跑出去，看见了身穿米色连衣裙的迟枫晚。
迟枫晚手里拿着折叠伞，站在走廊上，温柔看来。
“衿衿。”迟枫晚走来，轻轻抱住了眼睛红肿的晏衿。
夕阳拥抱枫林。
这是迟枫晚其中一幅画的名字。
晏衿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这幅绝美的画。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名字呢？
……
晏衿将一束向日葵放到父亲的墓碑前。
她蹲下，把向日葵的花盘朝上，对着灿烂的阳光。
她无意识地转头，视线中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晏衿细看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有些不敢置信，低头温柔地抚了抚向日葵的花瓣。
迟枫晚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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