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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香 ...


  •   柳竹蕴这几日老是在房里呆着,愈发的烦闷起来。她看向窗外。

      前几日阴雨连绵,到了今日总算放了晴。空气中的陈腐霉气为之一去,她的心情也稍稍愉悦起来。

      “沉绿,我们去灵山寺烧根香吧。”

      见自家娘子总算想出去走两步,沉绿自然是应允,马上去准备上香要用的东西。

      到了灵山寺,柳竹蕴刚下马车就看见前方似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杜宜年,他撑旁边还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穿着华丽的绫罗绸缎,头上的发饰也操弄地十分精致。柳竹蕴见过她,是他的表妹,潘潇吟。

      上次她哥哥闹市行车,她到她跟前闹了好一阵,这下见面,还不知怎么样。

      沉绿察觉了不妥:“娘子,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进去吧。”

      柳竹蕴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们先去后院逛逛。灵山寺的风景一直还不错。”

      之前毕竟订过亲,两厢见面难免尴尬,他表妹碰着了也不舒服,这种时候还是避开比较好。

      杜宜年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回了下头,只见一抹倩影,款款走去。

      潘潇吟道:“表哥在看什么?该上香了。

      杜宜年解释道:“我刚刚看见了个认识的人,我去和她打声招呼,你在这等我一下。”

      潘潇吟一向温顺,从小就仰慕自己的表哥,凡事都听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甜甜道:“好。”

      杜宜年二话不说赶紧追上柳竹蕴。
      在背后唤了一声:“柳娘子!”

      柳竹蕴吓了一跳,沉绿是个机灵的,赶紧指责道:“杜公子这是干什么?”

      “我有话要与你家娘子说,能否借一步?”

      沉绿道:“杜公子这是什么话,我家娘子已经许了人家做夫人了,杜公子支开我,孤男寡女的像什么样子。”

      杜宜年听罢有些愧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有些话想和柳娘子说。”

      柳竹蕴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杜宜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

      柳竹蕴心想我过得好不好关你甚么事。

      “多谢杜公子关心。”

      这时空中居然飘了几滴雨下来,柳竹蕴见状就想离开。

      杜宜年继续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我母亲和父亲。竹蕴,我没有忘掉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潇吟在庙中等的久了,杜宜年一直不会来,便出去看看。

      谁曾想杜宜年说的那个故人居然就是柳竹蕴!

      她气得立刻走上前去,“我刚被她害的哥哥残了,表哥你怎么这样!还和那个女人缠缠绵绵,我回去告诉姑妈去。”

      原是上次潘浙被拖去挨板子,吴氏护着潘家,自然求自己老爷,可杜庭又是一副管不了的模样。

      说潘浙自己活该,闹市行车惊扰到大人物了,这不活该被打吗?

      吴氏有想问是哪位大人物,居然连他们家都不放在眼里。
      杜庭只微微透露:“是宫里的人。”

      潘浙闹市行车,撞到的不止是柳竹蕴,还有太后跟前伺候的大太监,可巧那天内官出宫办点事,七老八十的人被内小子吓得半死,这还不得好好收拾他。

      这回吴氏也没了气焰。

      可杜庭并没有告诉潘家,潘潇吟是任性了柳竹蕴公报私仇。

      按之前打法,五十板子也就小惩大诫,休息个几月就行,可这次刑部确实撒开了手在打,潘浙平日里就爱玩闹,身子骨就虚弱,硬生生给打残了!

      杜宜年惊讶道:“这是真的吗,潘浙是你害的?”
      他不相信柳竹蕴恶毒到这个地步,可是一想她现在的夫君可是严承允。
      若是他,思来想去也就不奇怪了。

      她当时会下定决心嫁给他,自然也是狠了心,心思早就不单纯了。

      “还能有谁?”

      潘潇吟脸上瞬间挂满了泪水:“柳姐姐不喜欢我,拿我哥哥出气。我和表哥结亲,那是和柳姐姐退了之后了,柳姐姐也已经嫁人,怎么这么没道理,现在也不该和表哥这样亲密说话。”

      她又擦了擦眼泪,“姐姐吹吹耳旁风就能把我哥弄成残废。我还能活多久?杜表哥,你还是早日找我父母,把婚事退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柳竹蕴都想上去给她一耳光,可因她哭闹,灵山寺内又一向人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到时候可又说不清了。柳竹蕴挂不住面子,也顾不得雨,就想快点离开这里。

      刚转身,前面出现一抹宽大的身影。直接倾过伞,挡在了自己的上空。

      柳竹蕴抬头,这人居然是严承允!

      “你来干什么?”
      柳竹蕴一如既往没好气,然而现在语气中又带着些慌张,虽然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这个情形难免不会被他多想。

      严承允反问道:“这寺是什么禁地,我不能来?”
      见她支支吾吾的又不说话,他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我没有!”
      柳竹蕴十分委屈,自己不过是来上柱香,又被这两人缠上了,如今还要被说自己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时严承允凑到柳竹蕴的耳边,小声道:“好了,现在在外面,大家都在看呢。”

      柳竹蕴会意,娇羞垂下头,向他身边靠去。两人可以撑着一把伞,形状十分亲昵。

      杜宜年和潘潇吟,见到严承允。立刻脚步一滞,似有藤蔓缠住般不敢再往前半步。

      刚才明明见就她和婢女两人,怎么严承允也在。
      若是如此,他又怎么敢去和她搭话。

      他们用着几乎是蚊子般的声音道:“参加严大人。”

      柳竹蕴心想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个气啊,难不成就你会哭就你会闹?

      几天前就来闹,如今自己上个香还不安生。

      她看了眼严承允,想起严承允之前和她说的话:“也该狠心一点。”

      既然都做出了交换,羞耻的事都干净了,那他的名头和权势也得给自己用用。

      柳竹蕴现在也顾不得灵山寺香客多了,要丢脸一起丢。

      她转身朝向严承允,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顿时痛得眼里流出了泪水,然后靠在他的肩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装哭谁不会?小的时候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全都是靠这一招逃过父亲的责罚,她早就已经十分娴熟了。

      严承允自然是察觉她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好笑,一边抱住她假装安抚着她,一边静静看接下来的表演。

      另外两人则是一脸懵的看过去,这是要演哪一出?怎么突然就哭了。

      杜宜年表示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哭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竹蕴见有作用,掏出了罗帕,表演地愈发投入,时不时还要拿帕子抹眼泪。

      严承允头凑近了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柳竹蕴道:“我也不知哪里惹了潘妹妹,总觉得我陷害他们,那退婚是杜家看我父亲入狱主动来退的,我们家一分彩礼都没收。闹市行车做的人是你哥哥,罚的人是刑部,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儿都推到我身上。”
      说着又开始娇滴滴哭起来。

      严承允:“?”

      柳竹蕴偷偷瞟了他一眼,小声道:“大人别只在房里认我做妻子。”

      严承允会意,将她抱入自己怀中。

      柳竹蕴埋在他衣间,一边抽泣一边拿着帕子抹眼泪。好一个芙蓉泣露,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

      围观的群众都怜惜起来,议论纷纷。

      “这姑娘看着柔顺,说话也忒难听了些。”
      “看不住自己男人,就胡乱指责。”

      这下潘潇吟觉得丢人,立刻幽幽道:“姐姐怎么还哭了。我给姐姐道歉,姐姐饶了我吧! ”

      说着直接跪倒地上,体态更加柔弱。

      柳竹蕴被他搂得一身的燥热,推开了他,对潘潇吟道:“那日妹妹就我府上指责我,如今当着我官人的面,更是咄咄逼人,我做错什么了?你哥哥的事,我可没本事管,至于他,本来是个巧合,我都碍着面,不进大殿了,可他偏偏还追上来烦我,你说是谁的错?”

      一番话下来,潘潇吟哑口无言,愣愣看着她。

      见柳竹蕴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说的比她还柔弱委屈,怎么嫁了个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她以前是这样样子的吗?

      杜宜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家落井下石事情不假,只想捂住潘潇吟的嘴,让她别在大庭广众下闹了。

      潘潇吟可不管她更是来劲,跪下道:“我今日惹了姐姐,这么”

      柳竹蕴心想,怎么还没完,她哭得都有几分累了,死严承允,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揩油。

      她委委屈屈看着他,内心焦灼,你倒是说句话呀。

      严承允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道:“我是听明白了,原是觉得闹市行车五十大板是我故意罚的,我实话告诉你吧,那道旨意是大娘娘下的,只因为他冲撞了殿前的王公公。潘姑娘和杜公子若是觉得处罚不够公正,不如去官家和大娘娘那里分说分说。”

      此话一出,其它人纷纷心中惊讶:“什么?”
      就连柳竹蕴也没想到是太后的命令。
      她一直都以为就是严承允公报私仇。

      杜宜年赶紧跪在地上道:“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官家和大娘娘,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说着,拉着潘潇吟就走,潘潇吟还欲分说。

      “好了!”杜宜年来了脾气,拽起潘潇吟就走,他现在只想在灵山寺挖个地道把自己埋了。

      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她一起出来上香。

      自己还没科考呢?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该怎么办?

      虽然潘潇吟的容貌比柳竹蕴差了点,但往日相处下来也知道她是个温柔和顺的,怎么今日这么没有眼力劲,把自己给害惨了。

      潘潇吟继续娇滴滴道:“表哥,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听说柳竹蕴和严大人的关系并不好,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和谐亲密。

      潘潇吟一边被他拽着,一边淌着眼泪解释。

      “够了!”杜宜年到了个没人的地方,甩下她便走了,留了潘潇吟一个人在原地哇哇大哭。

      两人终于离开,柳竹蕴松了口气,擦了擦还沾在眼角的泪水。

      严承允凑到柳竹蕴耳边,戏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都会拿着你官人和宫里人充面子了。”

      霎时,柳竹蕴从耳根一直红到面颊。

      有资源不用,她又不是个傻的。

      更何况有帮他什么吗?

      想来是给他的那点温存不够受用的。

      柳竹蕴道:“官人尽看戏呢?你早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严承允道:“夫人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柳竹蕴心想,答应她什么了?
      难不成能把他俩赶出汴京?

      被潘潇吟和杜宜年这么一闹,柳竹蕴也没了上香的心情,只想快点回家休息。

      严承允又是一把拽住她道:“夫人怎么来了灵山寺也不上香,这就回去了?倒有些怀疑夫人来寺的目的了。”

      柳竹蕴急欲争辩,但一想好像确实有些惹人怀疑,她抿抿嘴道:“走,上香。”

      进了殿,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虔诚的沙弥还在念着经。

      一尊佛祖像神圣庄严,一进殿内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两人跪拜起来。柳竹蕴闭上眼睛,自然而然虔诚起来。

      柳竹蕴一直都很迷信,只要自己一有什么烦恼就会来灵山寺跪拜,祈求冥冥之中的庇佑。

      “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希望自己……”她想起之前每次过来都会说:“希望自己能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遇到真正的金玉良缘。”

      显然佛祖不大愿意眷顾她,碰到一个杜宜年不是好的,又碰到个严承允,又是没什么真心的。

      “那就……让家人平安就好,我的姻缘……不要也罢了。”她语气有几分失落,所谓金玉良缘这辈子也遇不到了吧。

      不过用了自己姻缘交换,想必其他方面都会更加顺遂。

      她转头看严承允,他居然也在静心许愿。

      想来官越大的人越迷信,毕竟一个个亏心事做得多,就怕半夜鬼来敲门。

      两人走出寺庙的时候,柳竹蕴道:“以为大人不信这些的,倒还烦劳大人陪我上香了。

      严承允十分坦然道:“对自己有用就信,对自己没用就不信。”

      柳竹蕴冷笑一声,“心诚则灵,大人这样功利,是会不灵的。”

      严承允道:“是吗?可我觉得我很得佛祖眷顾。”

      “想起二十岁的时候参加春闱,意料之外落榜了,心中非常的郁闷,于是来这儿上了一炷香,你猜怎的,第二年官家就开了恩科,后来便一路顺遂。”

      柳竹蕴有些不屑道:“难不成灵山寺一炷香这么灵,那我供灯的时候可要多使些银子。”

      严承允似乎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继续说道:“香是不灵,主要是碰见了神仙,我对神仙说如果我以后能飞黄腾达,一定会拿出这辈子的财富与心血报答她的恩情。”

      柳竹蕴偷偷翻了翻白眼,不想再和他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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