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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

  •   赵兹枫感觉亓羚锐在针对他。

      这感觉不是凭空而来的,从被亓羚锐逼着去找军医开始,一直到褚秩换好药躺在床上,这种无形中的压迫一直绕在赵兹枫身上,每分每秒。
      本来他想看看褚秩的伤势,结果被亓羚锐踢到房间外。但等到给褚秩清理完伤口,亓羚锐又把赵兹枫喊进去,十分熟稔地把褚秩从床上抱起,命赵兹枫把床单铺平整,然后才又把褚秩轻轻放下。
      还有现在,亓羚锐坐在褚秩床边,翘着二郎腿,一声不吭地瞪着他。

      赵兹枫感觉后背拔凉拔凉的,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就听到亓羚锐不屑的轻哼。
      太吓人了。

      赵兹枫还记得,刚刚亓羚锐允许军医给他清理弹伤时说的话。当谨慎的军医准备用镊子取弹时,亓羚锐皱着眉插了句:抠出来不就行了。
      还有,好不容易在若干人的监视下清理完伤口,赵兹枫想逃跑,却被机敏的亓羚锐发现了,拿出先前戴在褚秩手上的手铐,把赵兹枫右手拷在了立在房间侧壁的水道管上。
      然后……亓羚锐把其余人遣散,再若无其事地折回褚秩床边,执起褚秩的一只手,娇柔做作地吻了吻他苍白的指尖。
      赵兹枫感觉自己像是被硬塞了一口狗屎,呛得胃里难受。

      他是没想到,褚秩勾引的这个不正经的东西,居然还真对褚秩动了心。
      不过赵兹枫不理解的是,亓羚锐何必处处针对他呢,他只是个后勤小兵,现在还是个战俘,针对他实在没什么用处。

      正纳闷不解,房间的门被叩响,卫兵在门口说:“亓副团,兼垊来报!”
      亓羚锐低声说进来,门就被推开,一个传信兵快步走了进来,停在在空荡的房间中:“副团长,兼垊形势已趋于稳定。”
      赵兹枫听到兼垊二字,诧异地抬起头,手铐随着动作敲打在水道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传信兵瞥了一眼赵兹枫,还有床上的褚秩,脑海里已经编制出一套纷杂混乱的情仇故事。

      看到传信兵的走神,亓羚锐递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示意他继续。
      传信兵打了个哆嗦,说:“莱军和一团交战了近一个时辰,见形势不利就喊来援兵,但没想到援兵半途倒戈,和一团内外夹击,借助刑场周围城镇地貌,现在已经彻底把他们堵死了。”
      “很好,”亓羚锐摸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停了片刻才说,“老吴行动了吗?”
      “还没有,团长在等您一起去。”传信兵有点紧张。
      亓羚锐点了点头,抬腿向外走:“胖子呢,喊上他一起。”
      “指挥长……现在还不知去向,不知道被莱军带去了哪里,目前正在全力搜寻。”
      亓羚锐止步,垂眸沉思了几秒。上午的太阳光投射进来,映出一道满是灰尘的日光瀑布,闻着也像空置了好些年头的烟土味道。

      赵皓天的确是莱军藏起来的。
      或者准确点说,是吴北迪在最佳时刻放弃营救,故意把赵皓天扔给敌方做人质。
      其原因知道内情的人不愿明说,但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团长在清理一个功高盖主的部下。这两年胖子憋着篡位的主意,指挥作战总跟吴北迪对着干,再不压一压,他这团长的地位就要不保了。

      亓羚锐在拿捏,吴北迪等他一同指挥作战的邀约,是命令,还是试探。
      从跟这个心狠手辣的团长结识,亓羚锐就一直在规避所有可能触动吴北迪逆鳞的区域。但这一场本该由吴北迪全权指挥的领土争夺战,他干涉和参与了太多,还动用了自己一直掩藏在莱可纳博的人脉,再加上刚才他在情急之下擅自拉响停战警报,他在吴北迪心中忠心耿耿的形象肯定早就崩了。

      几秒过后,亓羚锐突然撒娇似地哼了一声。
      传信兵吓得半死,脊背上的肌肉绷紧成一条线。
      “我小心肝伤那么重,我哪有心思陪他打仗,”亓羚锐心疼地往床上瞟,“你跟他说,后面怎么打我不管了。”
      传信兵顿时瞪圆了双眼,像见鬼一般地看着没正形的副团,想到自己臆想的情仇故事竟有几分真,不禁咽了口唾液。

      后面亓羚锐又交代了几句,让传信兵传达给吴北迪,不仅后面怎么打他不管,包括后面上报国会,领军功等等,他亓羚锐也都不想掺和了。
      他最后还说了句让传信兵窒息的话——“你走吧。我得赶紧打扫一下房间,不能让我的乖乖待在这么脏的地方。”

      传信兵最后简直是连爬带滚地离开的,就好像亓羚锐被什么鬼魂附体了,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吃了他一般。
      亓羚锐目睹传信兵离开,随后沉默地折回褚秩床边,拉起男孩的一只手,放在掌心左右摩挲。
      “又一个军功要让给吴老头了,”亓羚锐声音平淡,听不出惋惜,“不过军功不军功的,我好像已经不在意了。”
      亓羚锐安静地坐了一会,突然站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翻出来一根长毛的拖把,去洗手池那里打湿,然后拉着湿答答的拖把走到赵兹枫面前,低着头问他该怎么拖地。

      赵兹枫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眼前这人显然是从小被伺候长大的,没干过这等粗活,拿拖把还是用两只手指捏着,从里到外透露着嫌弃。
      “……”赵兹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不能用了。”
      “那什么能用?”亓羚锐语气冷冷的。
      赵兹枫也不怕他,大大方方地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摇摇头说:“没什么能用的。”
      亓羚锐又对他冷哼,好像非常瞧不起赵兹枫的样子。他不满地把好不容易打湿的拖把砸在地上,问赵兹枫这附近哪有干净地方。
      “臧毬这边一直荒着,我们也是才来,都这样。”赵兹枫说到这里,看亓羚锐好看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连忙改口:“寝屋那边可能好些,毕竟住了几天了。”
      亓羚锐想了想,又问:“褚秩住在哪?”
      赵兹枫告诉他具体位置,亓羚锐没犹豫,也不管肩上的伤有多疼,直接打横抱起褚秩,踹开门走了。

      亓羚锐走后,赵兹枫垂在墙上,心里五味陈杂,望着被踹开的大门发呆。
      那门突然晃了一下,赵兹枫以为是风吹,却意外发现一只抓在门沿上沾满鲜血的手。
      “谁在那里?”赵兹枫警惕地问。
      半晌,门框后爬出来个阿轲格士兵,他单手用力地拖拽着身体,把自己一点点挪进房间。
      赵兹枫这时候认出来他了,是那个开枪伤了褚秩的敌兵。

      公时伦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痛苦与茫然交织混杂,看不清原本模样。
      他和赵兹枫现在的处境没什么高下之分,都是一样的困窘,谁也不比谁好,所以他也没拿架子,一边奋力向军医留下的医药箱爬去,一边郁闷地吐出自己的疑惑:“我打的那个莱军是什么来头?喂,你知道吗?”
      赵兹枫心说你这运气够背的,嘴上直白地告诉他:“你打的可能是亓羚锐的新欢。”
      公时伦啊了一声,囫囵不清地骂了两句。
      同是招惹到亓羚锐,赵兹枫突然对这个敌兵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感,他便忍不住开始倒口水,说亓羚锐不像个正常人,也不在意自己抱怨的对象正是面前这人的上级将领。
      “我真服了,亓羚锐还真是不按正常人套路出牌的家伙,你说他跟褚秩勾搭个什么劲啊,像我们这样的后勤兵要啥没啥,打完仗就回家了……”

      赵兹枫自己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公时伦一直没回应,他艰难地爬过去,小心地拿起工具给自己清创。
      “唉,”赵兹枫叹了口气,“你说他是找刺激还是怎么地,非得打仗的时候跟人瞎搞。”

      公时伦表情很痛苦,但更多的是懊恼。
      他一边包扎一边说:“副团也不是瞎搞。”
      赵兹枫有点懵:“啊?”
      公时伦开始清理手上的伤口,很疼,因此话也说得慢:“我知道不多……但听我战友说,副团长出发前就计划了很多,前两天还特地让我战友去订做了一排彩丝礼炮,说什么要在他面前华丽登场。”
      赵兹枫更懵了:“……他?谁啊?”
      公时伦疼得开始骂浑话,骂了好几句最后才半哭不哭地看向赵兹枫,说:“谁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娃子,早知道老子就不开枪了。”

      朗尔海峡上的彩色丝带雨在他们莱可纳博军队里传得沸沸扬扬,但大家都在猜这是什么新型的信号传输方式,众说纷纭,猜的越来越离谱,却从没有人想过,这居然只是一种出场背景而已!
      赵兹枫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愣神的功夫,公时伦就一直在那边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眼拙眼瞎,说“居然打了副团长的人”,又说“副团以后肯定得整死我”,最后巴扎好伤口,又抹着眼泪问赵兹枫:“哎对了,那个小娃子以前是不是在海港干活啊?”
      赵兹枫下意识想说不是,但突然想到,不久前褚秩提起过,他养父在海港工作,他也经常去。
      “可能是吧……”赵兹枫突然感觉一阵心跳窜动,“怎么了吗?”
      公时伦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想,哭得更悲伤了。
      “你不知道,副团对这个人很上心的,”公时伦开始抽噎,“我听说,副团每次来你们这儿视察的时候,都会在海港多留一阵,有几回甚至没有视察,坐船来海港待一天,就接着回去了。”
      “啊。”赵兹枫傻傻地应了一声。
      公时伦继续哭:“完了完了,老子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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