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能听见白月光心声后》个讯

18、他觉得季烟汀可爱的第十八天

　　季烟汀眨眨眼，茫然地仰起头，往马路对面的甜品店望去。
　　阳光太刺眼，她眯起眼，寻了半天，才终于看清坐在窗边、手撑着脸望过来的那道身影。

　　在看到她终于发现了自己之后，周予酌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面前的玻璃窗，又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示意她快看。

　　她低下头，屏幕上已跳出一条新消息。
　　哆啦A梦（现实版）：“这家店最近搞活动，两个人吃有打折，还送小挂坠，你要不要来？”

　　季烟汀只犹豫两秒，便打字拒绝：“不了，我不喜欢吃甜点，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哆啦A梦（现实版）：“可是我找不到人了。”
　　哆啦A梦（现实版）：“刘启莫不回消息。”

　　见季烟汀抱着手机却不回，屏幕上又连续丁零当啷弹出几条。
　　哆啦A梦（现实版）：“这家甜品店的挂坠很漂亮，我很想要，可是刚问了店员，一个人吃拿不到。”
　　哆啦A梦（现实版）：“我请你，两个挂坠也分你一个。”
　　哆啦A梦（现实版）：“真的很想要。”

　　竞赛没发挥好，她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闷，屏幕上的聊天框越是一条接着一条跳，她越是烦。越是烦，越是矛盾，期盼总与躁意相伴而生，拼凑出一颗扭拧的心脏。
　　她盯着消息，手指僵直着半天，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打字：“你再找找别人……”

　　字还未打完，新一条信息映入她的眼帘。
　　哆啦A梦（现实版）：“可以吗？求求你了。”

　　她的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了。
　　季烟汀抬头又看看马路对面的周予酌。云层挪动，遮挡住刺眼的太阳，她这回终于彻底看清了他。离开了市一中那身一成不变的校服，周予酌套着身柔软宽松的白色毛衣，袖子遮到掌跟，正歪着头看向她，见她望过来，又抬高了手指轻轻点了点玻璃窗。

　　【我靠。】她的心脏重重一颤，【他简直像猫咖趴在窗边喵喵叫喊我进来玩的小猫……】

　　周予酌伸出的手一滞，收回去了，但仍看着她。
　　季烟汀手指一蜷，指腹摩擦了会儿，冲动涌上来，她低头打字：“行。”

　　点击发送信息，她收回了手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斑马线旁边等绿灯。
　　不为别的，只为贪图几眼美色。

　　【求我是吧？好，你等着！】

　　“……”他的睫毛颤了又颤，揉揉耳后的那块皮肤，若有所思。
　　季烟汀的点还……挺奇怪的。

　　越过斑马线，今天不知怎么，店内的人格外多，远远望过去，门口人头攒动，里面每张桌子都被占满。
　　这家店半年前开业，几个月前她来过一次，远没有这么多人。

　　后厨的蛋糕和面包香味远远飘过来，像羽毛一样拂过鼻尖，若隐若现。她下意识瞥了眼柜台里的小块蛋糕，悄悄吸了吸鼻子。

　　【想吃。芒果千层，想吃，最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听说这家店的柠檬汁和草莓大福也不错……】
　　季烟汀匆匆越过柜台时如是想。

　　在等绿灯时，她的脑子里上演着各种剧目，甚至自动播放着《无法原谅》的BGM。
　　但从踏入甜品店的那一刻起，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周予酌，唇角放得能有多平有多平，眼神能有多冷淡有多冷淡。

　　有些人适合多看，但也仅止步于多看。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缓缓落座，打了声招呼：“真巧。”
　　周予酌摸摸鼻子，应道：“嗯，真巧。”
　　他将菜单推给她：“你想吃什么？”

　　【芒果千层、柠檬汁、草莓大福、咸奶油泡芙、雪媚娘……】
　　她克制地将菜单推回去，摇摇头，嗓音淡淡：“你点吧。”

　　“好，那就我点吧。”他抿唇掩饰唇角弯起的弧度，没有推脱，指尖从菜品名称上慢慢划过，“听说这家店的草莓大福是镇店之宝，嗯……还有柠檬汁。芒果千层和咸奶油泡芙好像也不错，推荐的人好像还挺多的。哎，雪媚娘看着也不错，正好有两个口味的。那我们就这五个各拿两份，怎么样？”

　　他抬起眼，视线相碰的那一秒，季烟汀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一瞬，有种整个人被看穿的错觉，不自然地将脸侧垂落的头发撇到一边，借着动作挪开眼。
　　【这么巧？他点的都是我想吃的？】
　　【要不是这里是现实世界，我都该怀疑他是不是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周予酌像是被呛到了，猛咳了两声，他放下水杯，问：“你还想要什么其他的吗？”
　　季烟汀摇摇头。
　　他起身：“好，那我去柜台点单。”

　　“哎。”她在他经过的那一秒，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在他望过来时指尖动了动，松开了，“等吃完，我微信转账给你。”
　　“不用。你本来是想回家的，是我非要请你过来帮我忙的，所以应该我请你。”

　　他转身要走，季烟汀赶忙又拉住他：“话是这么说……”
　　【但是不AA的话，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真够难受的。】

　　手指仍停留在他的衣角上，正心不在焉地组织着语言，她又听周予酌道：“那这样，周一你请我吃午饭吧。”
　　“这里的甜点应该要比学校食堂贵好多吧？”
　　“好像也是……”他故作思考，“那可能就得麻烦你多请几顿了，如果你非要礼尚往来的话。”

　　他笑了笑，轻轻拂下她捏着他衣角的手，“我得去点单了。”

　　突然之间好几顿饭都跟周予酌绑定在了一起，季烟汀一下没反应过来，目光随着他的背影挪动到柜台前，眨了眨眼，才缓过神。

　　她垂首盯着摩挲的指腹瞧了瞧，脑袋里闪过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毛衣……居然手感还挺好的。】

　　他方才拂下她手指时，小拇指不慎触碰到她的手，连带着覆盖在他掌跟之上的袖口的毛一起轻轻挠过掌心。
　　【真软。】
　　她抿起唇，忍不住又摸了摸掌心。

　　周予酌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挂坠，走动间，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手心向下，两个挂在他指根的挂坠在季烟汀眼前微微晃动，一蓝一黄的两小只弯着嘴笑。
　　她眼前唰地一亮，惊喜：“哆啦A梦的？”

　　“嗯，是联名。”周予酌问，“你要哪个？哆啦A梦，还是哆啦美？”
　　季烟汀看了看哆啦A梦，她承认自己变心了：“哆啦美！”

　　接过挂坠，她戳了戳哆啦美的红色蝴蝶结，翘起唇瓣：“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今天来的人这么多。”

　　周予酌的目光在她唇角的弧度上停留，问：“你很喜欢机器猫吗？”
　　“对。你不是也喜欢吗？”
　　【不然微信头像怎么会是哆啦A梦？】
　　他揉了揉鼻尖：“嗯。”

　　拿到联名款的喜悦彻底将竞赛考砸的难过赶出门外，季烟汀将挂坠挂到包上，满意极了，难得多说了两句：“我居然都不知道居然出新联名了。”
　　“可能是你最近比较忙，没看到。”他顿顿，眼底溢出笑意，“你这么喜欢啊？”
　　喜欢到甚至都忘记跟他装高冷了。

　　“谁会不喜欢一个口袋里什么都有的机器猫呢？”
　　他赞同：“你说得对。”

　　许是人多的缘故，甜点隔了很久才上来，久到季烟汀的肚子叮当响，好在这家店的量大，一叠叠摆盘精致又漂亮。她捏起一个勺子，挖了一小勺芒果千层递至唇边。
　　【嗯！好吃！芒果不愧是我心中的水果之王，能打败菠萝吹雪的程度！】
　　【哦这个草莓大福！好丝滑！是尝一口会被幸福到流眼泪的地步。】

　　【我靠这个南瓜布丁入口即化耶！南瓜怎么会那么香啊简直受不了了！】
　　【我宣布蜜雪冰城暂时退居第二，第一必须得是这家的柠檬水。】
　　【果然，甜品是消除烦恼的最大武器，一顿不行就两顿！】

　　周予酌望向她，片刻后，睫毛垂下，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嗯，果然，甜品是使人开心的最大武器。

　　甜点吃到一半，季烟汀倏地感受到放置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隔着两层布料振动，她又挖了一勺芒果千层，左手摸索着口袋，从中捞出手机。
　　是来自漫画app的提醒：“您追的漫画更新啦！”

　　难道是人在一次糟糕的经历后，上天总会通过各种方式补偿她?

　　她一边感受着味蕾上的幸福，一边随意点开漫画——
　　入目的第一眼，男主衣衫松松垮垮地褪在臂弯间，没有遮掩的上半身裸露在外，一只手搂着女主的脖颈，唇瓣若即若离贴在她的下颌。

　　“……”

　　季烟汀瞳孔地震，如同电击，一股麻意直顺血液从脊椎骨流到天灵盖，促使她紧张地抬头匆匆瞄对面的周予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不解：“嗯？你怎么……”
　　她吓了一跳，肢体动作先于大脑反应，速度快得好似被摁下两倍速的猎豹，条件反射地捂住手机屏幕，身子蓦地往后一倾——

　　失重感涌上大脑，椅脚划地发出尖锐的“刺啦”一声，她整个人连人带椅“砰”的一声巨响，摔在了地上。

　　对面的周予酌，连同门口熙攘的人群，一起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