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幸福的嫡妻》画中留白

139、宫墙倒塌

　　正和五年，九月二十日，未时三刻。

　　一场突然的变故，就这样发生了。任何人都没想到。

　　发生地震的时候，皇后正好在永寿宫给乐乐讲故事。一阵天摇地晃的，随即宫墙倒塌，虽然宫人们反应很快，拉着皇后和乐乐躲避，但皇后、乐乐，还有宫人们还是被困在了倒塌的永寿宫中。

　　发生地震的时候，皇帝则是陪着永期在写字。虽然养心殿也是一阵晃悠，屋檐有不少瓦片落下，但大约总体的柱子要结实些。所以，养心殿的外观虽然有破损，但内部基本没有被破坏，皇帝和永期也没因此被困在殿内。

　　皇帝意识到情况不好后，立即拉着永期的手走出了殿门，随即急奔永寿宫而去。当看到永寿宫的外墙塌陷，门被堵住。皇帝立马叫人来搬开石块，组织营救。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宫人们才算是将皇后、乐乐和永寿宫的宫人们救了出来。此刻，抱着算盘和账本的罗灵依然惊魂未定。乐乐也是害怕地躲在皇后怀中。齐蕊口里一直塞着包子，用不停地吃包子的法子来压惊，也算是这个小吃货的独门绝技。宫人中只有翠竹最为镇定，始终挡在皇后身前，随时准备替皇后挡住任何危险。

　　皇帝见到皇后与乐乐无事，心中的大石头才算落地。这才询问小苏其他宫殿的情况。

　　小苏道：“奴才刚刚已经派人去看了，目前康妃轻伤，划破了手掌，三位公主都无事。谨妃昏迷，四皇子的腿被压断了，太医都已经去给他们治疗了。婉妃和五皇子那儿没事。宁嫔娘娘也无事。另外一些宫殿有损毁，但宫人们大多无事。如今，宫中的房子被糟践了不少，但人员伤亡不大。目前报上来的，也就22人受伤，大多都是轻伤，只有4个伤有些重，但也都没有性命之忧。”

　　皇后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感慨，对皇帝说道：“我们搬去园子住吧。”

　　皇帝叹息一声，“还不知园子那里有没有受灾。若是没有，就都搬过去吧。要是也损毁了，看来就只有另外安排了。”

　　皇后对小苏道：“你去检点一下宫中没有损毁的宫殿，也去清点一下各宫的人员，看看伤亡的数字。”

　　小苏答允了一声，立即开始吩咐他手下的小太监做事。

　　皇帝感叹，“本想着要节约开支的，如今宫里这么给砸一下，不晓得要花多少钱才能修好！还算好，养心殿受损不重，还能凑合着住！”

　　皇后道：“不知京城及周边地区，有没有受到地震影响！只怕那些有心人会说这次的天灾感应什么，立即会有谣言传出来！皇上要和大臣们准备救灾的事情，还要准备个说法堵住那些谣言！”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立即也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他道：“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去办别的事情了。”

　　皇后点点头，“皇上放心去吧，臣妾会把这里收拾好的。”

　　皇后让小梅和翠芝、齐蕊带着乐乐、永期去了养心殿，皇后自己则让翠竹、斯羽、罗灵陪着，一边查看宫中各处的情况，一边将要做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

　　等皇后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还在和怡亲王、张玉、尹继、沈近思、李拔、钱轼开会。

　　这些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不是从前的潜邸旧人，就是如今他用得最顺手的人。他们六个都是内阁近臣。怡亲王、张玉、尹继为内阁学士，沈近思、李拔，钱轼为内阁参赞。

　　众人看到皇后到来，都主动站起身来，接着跪下行礼道：“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诸位不必多礼，我本不想打断你们议事的，但我刚刚对宫中的宫殿和人员做了钦点，这会儿特意来和皇上禀告的。诸位都在，也正好一起听一下，对你们之后议论的事情或许也有帮助。诸位都坐下听我说吧。”

　　诸人都恭敬称是，谢皇后赐座。

　　秦真看向皇后，微笑道：“皇后也坐吧。”

　　皇后摇头，“我说完这些话，还要去做别的事情，就不坐了。”说着，皇后看向身后的罗灵，罗灵立刻上前一步，拿着她的账册进行报告道：“宫中的宫殿毫无受损的，没有。损毁严重的有8处，这8处起码都有一半以上的房屋坍塌。宫妃中1人轻伤，1人重伤。皇子1位重伤。宫女中伤亡共54人，其中轻伤39人，重伤的12人，已经死亡的3人。太监中伤亡的共31人，其中轻伤23人，重伤的7人，已经死亡的1人。”

　　皇后接口道：“如今，不管轻伤的、重伤的都有人照料。已经去世的，也着人送去外面掩埋了。只是宫殿被毁，好多人的住宿都会有问题。宫妃皇子的住宿都好解决，但宫女太监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不如放一批大龄的宫女出宫吧。一则减少宫内目前住宿的困难，二则本来就该缩减后宫的人员的，如今就不另选日子了，立即就办了吧。不过，出宫前，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就这次的地震，给他们一个说法。否则到了宫外，就是谣言漫天飞了。”

　　“朕正在和大家议论呢，大家的想法是该怪责苗疆那边的乱匪，搞得不安宁，又喜欢搞巫蛊那一套，所以皇宫这边才有这场劫难。”

　　皇后心里虽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还是对皇帝说道：“那就用这个理由，告知众人吧。出宫的事宜，我让人着手安排了，预备让他们明日一早离宫。每个离宫的人，都发路费10两银子。我要说的事情说完了，皇上若没其他嘱咐，我就去办了。”

　　“朕觉得你想得周到，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了。”

　　“那臣妾告退了。”说着，皇后就领着罗灵走了。

　　众臣都起身恭送皇后。

　　皇帝看着诸位大臣道：“朕没想到郊外受损更严重，连长乐园都被毁损过半了。诸位的家里，也都损失不小。看来这之后的一段日子，大家都不会过得太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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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人声鼎沸、满眼珠玉的京城，如今一片狼藉、让人不忍侧目。集市里全都是横七竖八的木头，人的尸体遍地都是。民房大片倒塌。官员、富户不管原先家里修得多好，如今能不受灾严重的，就算是祖宗保佑了。

　　皇帝下令，让九门提督严守城门。出城无需手令，但进城必须有陛下手令。接着，又让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牵头，负责救灾事宜，京兆衙门全力配合。

　　物资保障由通州兵丁押运，统一送到九门，由专人接收。然后，按配给送往各处。

　　御林军半数人员出动，对京城的各条道路，进行清理，保障物资通畅，没有人敢于生事。

　　每日的折子，本来可以直接送入中枢。如今，只能送到城门口，由专人接收，然后再送往宫中。接手这些奏折的小太监，身边都有一众侍卫贴身相随。

　　半个月下来，能够被救治的人员，都安置下来了。而已经去世的，也掩埋了。房屋虽然一时无法修复，但百姓们的生活基本安稳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骂苗疆的反贼，说要不是有陛下龙气压着，只怕这次所有人都难以幸存！显见得，舆论是被控制住了！

　　宫里，四皇子和谨妃古氏都被安置在了长春宫里。古氏伤势过重，撑了三天，终究还是不治伤亡。四皇子的两条腿都断了，太医说这辈子他站不起来了。遭受连番打击，这些日子秦历的心情很不好，几乎不饮不食。

　　高如意此时正在娘家省亲。皇后特地下旨，让高如意立即回宫。皇后希望，见到高如意后，秦历的心情能好些。但，高如意的到来，并没有让秦历有太多变化，他依然不言不语的。

　　三皇子秦时的府邸也被毁了大半，皇后特地让人接他和步如姬进宫，将他们安置在了齐常在所住的景仁宫。让皇后感到高兴的是，这段日子，三皇子和步如姬相处得很好。他们似乎有些惺惺相惜。

　　在给步如姬指婚前，皇后曾经召见过步如姬，并且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步如姬的母亲和弟弟步上进，在这次谈话过后，皇后就做主将他们接到了京城的三皇子秦时家中。皇后还特命太医给步如姬的母亲马氏看病，又让人给她弟弟安排了先生上课。

　　在和秦时大婚以前，步如姬的最亲的两个人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安置。步如姬觉得很欣慰。

　　步如姬心甘情愿地嫁给秦时——一个需要被幽禁一生的皇子，主要就是为了母亲和弟弟的未来着想。她本想着赔上自己的一生也无所谓，只要母亲和弟弟的处境能变好就行。可她没想到，三皇子的府邸并无姬妾。三皇子当然有过女人，但从没有要过侍妾。他说，既然没有人在他心里，又何必把人放在身边，彼此耽误呢。步如姬从皇后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世，本来就有几分同情他。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见他寡言少语的，但也并不为难自己，心中便多了些好感。后来，一次偶然的聊天中，她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开始变了，开始变得殷勤起来。他开始主动探望她的母亲，主动照看她的弟弟，主动约她一起赏月。他总喜欢给她的弟弟讲书中的故事。渐渐地，她弟弟越来越喜欢他，而她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他们就这样慢慢地走进了对方的心里。

　　这次地震发生的突然，但皇后立即就想到了他们，特意派人将他们夫妇二人、还有步如姬的母亲和弟弟也一同接到了宫中，安置在了景仁宫里。步如姬心中一直十分感念皇后的厚恩，平日里也是常常这样对秦时说的。秦时心中也明白皇后的善意和对自己的关心，但想起从前，秦时心中诸多感慨，遂一时间也没什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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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都的议题，就这样正式被摆上了台面上。官员们也是各执己见，七嘴八舌地纷纷上奏。

　　秦真心里最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如果不迁都，要将京都的一切恢复到原样，少说也要三五年。可这三五年该如何？大家都住在破房子里办公吗？让所有来京述职的大臣，来京城参见的外国使节，还有慕名前来一睹帝都繁华的商人百姓，都忍不住掩面唾弃吗？这件事，有关朝廷脸面，不能等闲视之。但若真的要迁都，要迁去哪里呢？一则，必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重修宫殿。二则，若是迁都，京都的官员百姓大部分都要迁走，到时又该如何安置众人呢。毕竟新地生疏，有许多不便之处。三则，重选之地，再如何稳妥，都不如京都经营了这许多年，安全问题也总会有些许疏漏。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迁都之事，不如不办。

　　皇后看着秦真如此烦恼，不由同他提议道：“不如先把皇考之前用过的行宫梳理一下，看看哪些可以用的，再看看周边的环境。若是合适，可以优先考虑。”

　　秦真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子！”

　　说罢，秦真立马让小苏去取地图去。

　　明宣帝执政六十余年，并不爱住皇宫，除了在京郊修了园子，还数次南巡，并将足迹踏遍了大洪帝国的各个地方。

　　秦真看着地图，仔细回想各处行宫的情形，突然他高兴道：“江城就有一处行宫合适，而且当初由于那里风景好、交通便利，皇考还让人修了许多庙宇。如今，那处行宫周边有庙宇拱卫，外面又有兵士驻守，占地面积不小，以后扩建为京都，也不用扰民。”

　　秦真对小苏吩咐道：“去传怡亲王、张玉、尹继、沈近思、李拔，钱轼来见朕。”

　　皇后见他要和大臣们议事，便想着要退出去。不想，手却被他握住了，“你别走，也留下一起听听。毕竟，以后搬过去，那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总要让你这个女主人喜欢和了解。”

　　“对我而言，有你和孩子们在的地方，就是家。住那里，我都不在意的。”

　　“可我想你留下陪我。”

　　“皇上如今是越发粘人了……”

　　皇后打趣的话刚说完，人就被他抱到了怀里，他贴着她的脸，笑道：“我就是想要粘着你。这些日子事情多，都没时间和你两人好好说说话。其实，发生了地震后，我心中一直后怕，还好你和乐乐没事。”

　　慕雪靠在他怀里，语气轻松道：“大约是老天看我们两人都受了太多分离的苦了，不舍得再叫我们分开了。”

　　秦真还想和她温存一会儿，不想外面已经传来了小苏请见的声音。

　　慕雪推了推他，他这才叹了口气，不舍地放开了手。

　　皇后站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几位大人进来，看到帝后都在，赶忙行礼参拜。

　　秦真道：“都起吧。朕想到了皇考早年建的行宫，方才看着地图，朕觉得江城还行。如今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想法。我们好好议议，尽可能想得细点。”

　　怡亲王听皇帝说完，先开口道：“臣弟觉得皇上的这条思路甚好，皇考从前确实留下了不少行宫，如今闲置着的不少，要是真的能找到一处合适的，确实可以省好多手脚。只是江城离京都太远了，不过论起地利，其实是比京都更接近中原地区的。臣弟倒是还想到一处的行宫，说出来也让皇兄参详一下。通城那里，皇考也留下了一处行宫，而且面积不小。”

　　秦真点头，“通城那里，朕记得的。那里离京都近，这是优点。但是那里太靠着海边了，这就是个缺点了。沿海一带，基本都是大洪的富庶之地，但盗贼闹得凶，而且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不利于应变。”

　　怡亲王点头，“还是皇兄想得细致。这么看来，通城那里确实不合适。”

　　尹继开口道：“臣也想到了一处——川城，那地方气候适宜，物产丰饶，易守难攻，只是离西北战地有些近。”

　　秦真笑道：“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三个地方，看来皇考从前留下的行宫确实不少。今天不拘着你们，你们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出来我们都一起再想想。”

　　张玉道：“臣觉得江城有三利两弊。一利是地处大洪的中心地带，可以远离兵祸，而且交通便利，水路陆路都通达；二利是那里的行宫颇有规模，若是迁过去，可以立马使用；三利是物产丰饶，比京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弊是那里的气候不好，怕是迁都之后许多人会不适应；二弊是那里民风彪悍，诉讼的案子总是比别处多些。”

　　秦真不由笑了，“张玉说得实在，这些确实是需要提前考虑到的。民风、天气也确实都是问题。”

　　沈近思道：“臣觉得天气和民风都不是大问题。其实京都的气候也不好，先皇从前一到冬夏都会出京巡视也有这个原因。民风嘛，是可以调教的。只要教化到位了，自然可以移风易俗，只是需要时间。不过，迁都之后，因为民风的问题，很有可能会产生更多刑诉，不可不防。”

　　李拔道：“臣倒是觉得那里的行宫范围还是小了些，比起京都的皇宫是不及的。以后要是扩建皇宫，这也是个问题。”

　　秦真道：“朕觉得不必扩建那儿的行宫。定都于此，是因为我们大洪的先祖打败了大经朝，直接接手了他们的京都。其实，目前京都的皇宫的许多地方都不合朕的心意，只是因为不想花银子重修了，所以也就算了。江城那里，早年朕跟着皇考去过两回，面积不及现在皇宫的一半，但是胜在修行宫的人心思细腻，倒是比现在的皇宫修得细致精巧。朕如今后宫的人并不多，朕觉得伺候的人也可以再缩减一些。这样一来，那里就足可以容纳了，也就没必要扩建了。”

　　钱轼立即赞叹道：“皇上真是节俭，这是大洪之福！不过，臣觉得那里还是要修缮一下的，毕竟从前那里只是行宫！”

　　“修修补补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但是不必追求气派奢华，而是要追求舒适安心为好。毕竟，说穿了，那里也就是朕居住和办公的地方。朕喜欢清净，不喜欢那些花架子。”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秦真又问道：“你们再想想，看看若真是迁都到那里，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安排的？你们下去议吧，议好了让怡亲王来回复朕。”

　　众人称是后，又向帝后都行了礼后，再一一退出。

　　等他们走后，秦真走到皇后身边，问她道：“你觉得江城如何？”

　　“我听下来，觉得挺不错的。天气、民风都好解决，但是地利、物产才更难调理。何况，如果我们真的可以直接入住，不用大费周折再造一座皇宫，这也是一桩方便。只是皇宫的问题容易解决，但那些大臣们，还有京都百姓们的住处也是一个问题。一则需要大笔的钱和土地，二则需要有人专门来协调统筹，否则要是有人为了圈地造屋，和当地人发生冲动，到时激起民变，可就不好了。”

　　“真要迁都，就有的忙了！没有半年的筹备，根本不可能搬过去！小门小户搬个家都不容易，何况是迁都！”

　　“这事情确实不能着急着办的，毕竟牵扯的面太广了！依我看，与其花时间花银子修缮这里，不如找个更适宜居住的地方！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也确实想去见识一下京城之外的世界！等到了那里，我还是要和你住在一处，不过你得给我安排个办事见人的地方！”

　　“我自然是要和你在一处的，至于各个宫殿如何安排，这是皇后的事情，朕都交给你了。正好你也可以缩减宫里的奴才，重新筛选得用的人。”

　　“皇上这是给我安排任务啊！好吧，我就领了！那我现在就去办吧！”说罢，皇后站起身，就想要去唤人，将事情都安排下去。

　　秦真却拉着她不让走，“让我抱一会儿。”说着，他将她牢牢地抱入了怀中。

　　慕雪不语，只是含笑回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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