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gl》披萨摩耶

2、第二章

　　陈溯窝在卧室里消磨时间，夜色渐渐爬上天空。陈溯看了眼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洗漱完毕后，她闭眼躺在床上。视觉阻断后，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房间隔音效果奇差，街上的狗群在嘶吼，蚊子嗡嗡作响，楼下的夫妻唐突地吵起来，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隐秘的喘息声，这些不太美妙的声音，组成夜晚的变调交响曲，陈溯在房间内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噪音再加上夏日的燥热，陈溯几度睡着又几度被惊醒。

　　她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坐起来，睡眼朦胧中她摸到了表。仔细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蚊子不知好歹地落在陈溯的腿上，她一巴掌下去，蚊子和腿都变成了红色。不远处还有蚊子在舞蹈，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光着脚下了地，拉开窗帘，想从窗外寻得一丝清凉。

　　对面的灯居然还亮着，不过灯光很黯淡。窗子紧闭着，安姐家橘色的窗帘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陈溯她趴在窗子的框边，想着安姐是不是还没睡，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安姐在屋内做什么。夜里丝丝的凉风吹来，带走陈溯身上的几分炎热，她感觉舒适了不少。

　　热度消散，陈溯刚准备拉上窗帘，却忽然听见楼底下传来一声杂碎什么东西的声音，女人的哭声夹杂着骂声接着响起来。

　　终于有人忍不了午夜的嘈杂，一位男性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他操着一口方言骂道：“防祖货，别吵吵了，你们不睡，旁人还要睡。”

　　听见别人用方言骂人，陈溯不禁笑出了声。

　　“大哥别管了，睡哇睡哇，楼下天天吵，说了多少回了也不顶个用。”一个年轻小伙子劝道。小伙子的口音听上去也是本地人。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吵闹，他的语气听上去倒是很轻松。

　　“我也被吵醒啦，大哥别生气。”陈溯也提高了音量，对着窗外说了一句。

　　楼下女人的哭声没了，不知道是不哭了还是把声音压小了。

　　“这事闹得，都睡哇。”男人又低低的咒骂了几句，这才重重地关上窗户。

　　“好嘞哥，我也睡去了，”年轻小伙子说，“那个闺女也早点睡吧。”

　　陈溯应了声，拉上窗帘，钻回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晨，陈溯几乎是被热醒的。汗水浸透了衣服，不老实地贴在后背。头发像刚刚用水泡过，汗水几乎能顺着头发丝滴下来。

　　陈溯将自己灰蒙蒙的遮光窗帘拉开，太阳还懒洋洋的，大概只在山头露出半个脑袋，天空灰蓝灰蓝的。

　　陈溯趴在窗边，看了眼对面，安姐的窗帘还拉着。她暗道幸好自己起的早。陈溯的头发刚刚超过肩头，有些微卷，早上醒来带着汗水的头发乱的像鸡窝。她想到这里，生怕安姐的窗帘不合时宜地打开，让她撞见自己这幅凌乱模样。

　　她连忙跑到卫生间梳顺自己的头发，之后将头发挽起，扎成丸子头，露出白嫩的脖颈。洗漱完毕后，陈溯回到卧房，瞅了眼表，现在是六点半。

　　作为一名高三生，今天的任务该开始了，陈溯坐到课桌前，翻出单词书来，打开上次背到地方，专心致志地背起来。

　　吃过早饭后，陈溯又拿起别的书来看。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出拉开帘子的声音。陈溯闻声抬头看去，安子瑾略有疲倦的脸上挂着犹如初见时的笑容，阳光投下来，安子瑾的周身都被覆上了一层金黄。

　　“小孩，你起这么早？”安子瑾抽出一支烟，犹豫了一阵，没有点燃。

　　安姐的窗帘只拉开一半，她卧房里的光景陈溯看不到。

　　“现在也不早了吧，”陈溯看了眼表，已经是八点多了，“我在看书。”陈溯举起书，好让安子瑾看清书的封面。

　　“嗯，这书好看吗？”安子瑾看到书的封皮上写着“茶花女”几个字，下面画着一个女人的剪影。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觉得还挺好看的。”陈溯放下那本书。

　　安子瑾笑笑，扬了扬手里的烟问:“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不介意。”于是安子瑾点起烟来，修长又雪白的手指夹住烟卷，另一手掏出打火机，火苗点燃了纸烟。她将烟含在嘴里，轻轻的吸一口，吐出来时青色烟雾将安姐隐到后面。

　　她显的那么不真切，又那么易碎。

　　“你不怕我？”安子瑾看对面的小孩看着自己，笑问她。

　　“为什么要怕？”陈溯眨眨眼问。

　　“因为我抽烟，”安子瑾说，“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

　　有人确实说过这句话，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可是不抽烟的就一定是好女人吗？好与坏也不能单单以抽不抽烟来定界。

　　“我不怕，”陈溯坦白道，“我这么大了，也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哼，你才认识我第二天，就一定确定我是好人啊，万一我骗你怎么办？”安子瑾看着神情天真的女孩，轻轻笑了，女孩的模样还很稚嫩，一看上去就是涉世未深，还很好骗。

　　安子瑾看见她，就像是看到初入五光十色的大城市的自己。天真而懵懂，怀揣着对未来无尽的想象。

　　“安姐原来是骗我，”陈溯故作惊讶，“不过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安姐真的骗了我，我就上门抓你。”

　　安子瑾一听笑了几声，她将吸了半截的烟掐灭，这次她没有往楼下扔，而是规矩地扔入垃圾桶中。

　　“我又不傻，难道会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让你过来抓我啊？”安子瑾说。

　　言毕，两人相视而笑。

　　昨天安子谨见了陈溯很是惊讶，她感觉自己好久没和上高中的女孩说话了。久到见到陈溯时，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有一段高中的生活。虽说高中回忆不全是快乐，但那确实是一段纯粹的时光。

　　“你在哪儿上学？”

　　“就在一中。”

　　“不远，从这里骑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安子瑾说，“你是因为上学才搬来这里的吗？”

　　“大概算吧。”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溯根本不知道。为了上学搬来这里，听上去更体面一些。

　　“你之前住在哪儿？”

　　“在白桦苑。”

　　安子瑾知道，白桦苑在当地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哪里住着不少有钱人，毕竟自己也曾见过几个住在白桦苑的人，他们确实会比一般人出更多的钱。

　　“没想到，你是个小富婆。”安子瑾笑道。

　　“有钱的是我父母，也不是我呀。”陈溯摇摇头，回答道。

　　两人闲聊了一阵，安子瑾说自己要继续睡觉，她们互相道了再见。

　　从上午安子瑾说她要去睡觉后，陈溯再也没见到安姐。就像是午夜12点钟匆匆退场的灰姑娘，惊艳地出现，令人久久难忘。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安子瑾听到敲门声，扬着尾音说:“来啦。”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着她时双眸发亮，就像凶兽见到了美味。安子瑾挽着他的胳膊进了房间，在耳边低声说:“先去洗澡吧？”

　　男人连忙应几声，走进浴室。男人洗澡期间，安子瑾坐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满意地看着镜中自己浓妆艳抹的脸，她勾起嘴角，起身时恍然看到窗户对面的灰色窗帘。

　　陈溯就在窗帘后。她这么想着，浴室门开了，她回头，看到男人的脸。安子瑾又带起笑容，只需要她开口发送一个同意指令，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

　　这是她日复一日的“工作”，双方彼此交易，获得自己想要的。安子谨觉得没什么不妥。她习惯了，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妥。

　　到半夜，安子谨和男人并肩而睡，两个人都没有睡着，许是因为夏日太过炎热吧——安子谨想。

　　她听到楼下夫妇的争吵，她听到窗子对面传过来女孩闷闷的声音。

　　“叔叔阿姨，今晚能别吵了吗，我昨晚就没睡好。”这小孩一点也不怕陌生人的吗，昨晚就很自然地接话，今晚更是出来主动阻止。

　　安子谨听到陈溯的声音后勾起唇角。她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和陈溯相视而笑。但她没有。

　　仅以现在这幅姿态，没有办法展示给任何人看。更别说展示给一个女高中生。

　　“对面有个女孩？”男人粗声粗气地问。安子谨懒懒地回答：“是啊。”

　　“你见过吗，她好看吗？”男人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溜出来的，黏腻而且听了让人觉得恶心。

　　安子谨不想和男人谈论陈溯，有关陈溯这个人的任何话题，都不该在这个点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就算只是只言片语，安子谨也觉得那是对陈溯的一种沾污。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安子谨点了根烟。男人拉她的胳膊，厌烦感袭来，她抽走胳膊，轻笑一声说:“别闹，让我抽完这支烟。”男人笑着等着，最后房间内鼾声响起，安子瑾才将早已抽完的烟扔下了床。

　　夜太深了，深到抬起手来，都不能分辨出手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