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厉害吧，我画的！》庭前酒

34、开会（一）

　　沈舒白赶紧拦住他：“你干什么？”

　　苏衍理所当然道：“我自己有法器，不缺这一个，而且这东西本就是做来睹物思人的。但你刚才说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斯人已逝，死者为大。我心中悼念就好了，确实不便做个赝品出来，毕竟有灵的法器与主人神识相连，算是半个分/身，我这好像搞了个人偶替身带在身边似的，不伦不类，多有得罪，还是毁了好。”

　　他说着“毁了好”，一个刀手再次砍向剑身，沈舒白一把拽住剑刃往怀里拉了一下，躲开一击，“不用就不用，好好的东西你毁了干什么？”

　　剑身倒是不值钱，虽然扶桑木难得，但现在嫁接扶桑木境内已经有八株了，够他做几千把木剑，那上面的宝石更是个装饰品，买个塑料的也没关系——值钱的是里面的元神。

　　他这一掌下去，元神必就毁了。一缕普通的元神受伤尚且还要休养几日，更何况他这有灵智能沟通还有一部分独立思想的元神，这不是小手笔，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苏衍叹息一声，满身惆怅跟真的似的：“我实在见了伤心。”

　　沈舒白也是服了他了。

　　“给我。”

　　“给你做什么？不合适。”

　　沈舒白往外抽：“给我，我拿着防身。”

　　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但沈舒白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废了这把剑，有点无可奈何。

　　“你修为高强，何须它来防身。”苏衍往回拽。

　　沈舒白再抽：“留个念想也是好的，放在我这，你实在想看了来找我。”

　　苏衍摇头：“那多叨扰？不合适不合适。”

　　沈舒白心说：你叨扰这么多次了也没见你哪次觉得不合适。

　　俩人拉锯似的争夺半晌，苏衍才勉为其难地松了手，“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给你吧。”

　　沈舒白：……怎么就变成我想要了？

　　他真的只是心疼剑里的元神！

　　苏衍松了手，剑落入沈舒白手里，他看着这把木剑，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不好意思别扭了，毕竟这次真是他自己死乞白赖要来的。

　　算了，放空间里收着吧。

　　苏衍挂着笑看他把木剑收进空间里，等他回头的时候又压下唇角，试探着问：“那我自己去东海？”

　　沈舒白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放心他自己去东海找扶桑：“跟我回去，金乌鸟的事情还需报备。”

　　旋风卷起地上的尘沙，传送阵已在眼前。

　　苏衍看着沈舒白踏进阵中，阵门未关，是在等他。

　　临芜啊临芜……

　　他轻轻笑了笑。

　　得逞了。

　　他们来到街心公园时喷泉池已经被围上了，用的是从隔壁地铁工程队紧急征调来的绿板子。本来不够高，那玩意才两米，只能连夜加工，把四个板子焊在一起，用钢丝绑起来，把里面的变异景象挡住。

　　“有目击者么？”

　　沈舒白一出来就问，刘帆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回答，一个分局的小年轻说：“本来有，刘帆哥用‘清净咒’给清掉了。刚才齐副队过来，在这边下了一个障眼法，现在去四号能量池了。”

　　“其他的呢？”

　　“王队长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好在现在是午夜，看见的人不多。有障眼法在，谁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离得远的就算看见了也会以为自己黑灯瞎火看错了，离得近的都让刘帆哥处理了，只要围起来不误入就行。”

　　他们给发现的能量池按发现顺序做了编号，得知没有造成恐慌沈舒白才放心，至于明天怎么对外解释这十来米高的“工地”，那就是异处局后勤部该操心的事了。

　　苏衍有些惊奇：“王连好了？”

　　他昨天不是还一身血，今天就能起来了？

　　刘帆不知道王连昨天干什么去了，只知道他请了半天假：“一小时前就回来了。”

　　苏衍赞赏地点点头。

　　不错，六个小时就能爬起来了，消化的挺快。

　　刘帆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把手里的平板交给一个部员，走到一边接了电话，说了两句就拿着手机给沈舒白送来：“是王队长，找你。”

　　“怎么？”

　　王连在电话那头，有点迟疑地说：“我跟着宣老板到五号能量池了，但是……能量池没炸啊。”

　　“没炸？”

　　沈舒白也有些错愕。

　　手机那边传来王连的声音：“分局的人说检测到了能量水平异常，但很快就回到了正常范围，探测仪警报刚响就息声了，不超过一分钟，周围也没有人发现异常。我刚才看了一下，有个猜测，但恐怕未必是什么好事。”

　　刘帆就在一边听着，跟王连想到一起去了：“你是猜测，有人在你们去之前就先一步把能量池封印了？”

　　王连：“对，我检查了一下土壤情况，还有一些残存的变异，但是不严重。能量池炸应该是炸过了，但刚刚炸起来立马就被人控制住了——不是像西山和街心公园那种用结界罩上，而是再次将它封印回去，所以这里没有发生大面积变异，依旧维持原状。”

　　王连总结着脑子里的所有信息：“一共八个能量池，除了一号和五号有出现变异树且已经用结界与外界隔开之外，二三四六七八都没有发生大面积变异的情况，地点已经确认并控制起来了，我们已经联系人调取周围监控，看能不能找到第三个人的踪迹，但是估计很难。”

　　能量池是那位不知名的神炸开的，这位没露面的能在一分钟之内给它再封回去，又是哪位神？监控只能拍到人，可拍不到神，一个障眼法就能让监控变成摆设。

　　苏衍若有所思地感慨：“我看这可不是什么末法时代，这分明就是大道盛世——天神遍地走啊。”

　　沈舒白：“留几个人看守，其他人回总局开会。”

　　电话挂断，苏衍问：“我也要跟你去么？”

　　沈舒白看看他的袖子，“神鸟还需报备。”

　　苏衍：“其实我有个提议……”

　　沈舒白打断他：“你不要提，跟我走就行了。”

　　苏衍：“……你真的不打算听听么？”

　　“你想把能量池的几个咒牌全都拿出来，在异处局再落一个封，把神鸟封印在异处局是么？”

　　说完，他也没管苏衍的反应，继续说：“二三四六七八，这六个能量池的情况说明，能量池是可以重新封印的，但前提条件是咒牌还在。”

　　一号——也就是西山能量池，咒牌从一开始就不见了，五号的咒牌是沈舒白拿走的，用来牵制神鸟，现在在苏衍身上。

　　如果八个咒牌都拿走，变异树势必冲天而起，到时候且不说怎么跟社会交代，关键是还不清楚会不会引起其他什么难以控制的情况，毕竟那个黑衣人在还有胜算的情况下居然就那么走了，谁知道那大阵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封印金乌鸟呢？万一阵法起来，除了金乌鸟，再飞出来个什么银鸟铜鸟，那不是完了？

　　苏衍知道他的顾虑，没有再说话。

　　“对了，”沈舒白没开传送阵，带他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问：“你跟那个黑衣神认识么？”

　　苏衍稍一思索就知道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舒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他隐瞒：“他好像认识你，还说什么‘你果然没死’之类，听起来与你颇为熟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那黑衣人后来没再强抢金乌鸟，他也怀疑是跟苏衍有关，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发现了什么，突然就收手了，不然以沈舒白的经验来看，那个黑衣人前期炸能量池炸的那么声势浩大，就是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样子。

　　相比于理智上沈舒白认为黑衣人退走是还有后手，直觉上他更倾向于苏衍身上有什么值得黑衣人忌惮的东西，不然他态度不应该转变的那么突然。

　　苏衍回忆了一下，坚定摇头：“不记得。”

　　他说的是“不记得”，而不是“不认识”。

　　接着他解释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树敌颇多，全天下没几个不想要我命的，每天都有那么十个八个人组团来骚扰我，你让我从这些人里认出来某一个，实在有点为难。但是……神毕竟不常见，如果他每次出现都是这么嚣张的话，我不会没有印象。他那张脸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我……咳，那什么惯了……他不算出挑。”

　　沈舒白以为他说的是风流韵事，没细想，正要说话，就见他在打量自己。

　　他扫着沈舒白，见他面无表情，便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你不一样，你是我见过诸多美人中最好看的一个，真的，此言一点儿也不虚。我见你一次，后来再没忘过。”

　　他是看临芜看惯了，此后万千美人皆难入眼。

　　但沈舒白自动把他后面这句话给省略了。

　　他相信苏衍说的每一句话，他说不记得这个黑衣人，那么要么他没有在苏衍身边出现过，要么他出现的时候没有使用神力，而是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修士，没有引起苏衍的注意。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算是好情况。

　　因为这说明，从三千年前黑衣人就已经盯上苏衍了，而他还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横跨三千年的阴谋。

　　“你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又是为什么在最近苏醒，你心里有答案么？”

　　苏衍靠在路灯柱上，抄着手，回想片刻：“长明山一战后，我决心闭关修炼，三百多年后，可能是达至大成了吧，忽然来了一道天雷，把我劈晕了。”

　　沈舒白敏锐地捕捉到他用的那个模棱两可的字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