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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分阴阳棋指东西 ...

  •   “禾肖年就先关起来吧,谁都不要动,等我回来审。”柳言欢戴着皇城使的腰牌,身上有一种禾将军的清冷和距离感,但他的眉眼在这身皇城使的黑袍架在他肩膀上的时候更显明艳,浓得晕出一片颜色,缺了禾肖年身上独有的锐利。
      那守门的小厮偷偷瞥了一眼禾肖年,吓得一哆嗦,心道:这原来好歹也是个将军,谁敢啊?别人没关好,先把自己吓死了。再者,这个新上任的也不像个善茬,清瘦是清瘦了点,但是那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都要吓死了。
      他看看柳言欢,又看看禾肖年,尽量没颤抖着道:“是。”
      从皇城司出来,没几步路就到了意书台。
      意书台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它曾是汴梁城最高的一座建筑,但再高,也是块木头。如今成了一块废墟,也已经不剩多少东西了。
      这就是陈乾初用大量的木材建造意书台的原因吧,为了那些情报随着意书台一起毁掉,他这么早就料到了自己现在的结局了吗?
      柳言欢思忖着,摸索着之前的路,在四散的灰尘中呛咳了几声,终于找到了那张黄铜桌子,上面的机关是阴阳八卦结构,只有找到正确的突破点,才能解开机关,拿出那封信。
      看似是机关机巧,实际上却是拿着阴阳调协做引子。也就是说,不是桌子的主人,或者既懂阴阳风水学又精通机关巧算的人,根本解不开。
      他从来都不知道里面有信,但是他笃定,这么一张全部由黄铜制作的防得了大火的桌子,设计得如此严丝合缝,不给其他人一点可乘之机的,不可能只是个装饰品。除非陈乾初也缺心眼,但这是不可能的。
      关键在于,要怎么解开上面的机关?
      柳言欢读过《周易》,但是说不上了解。
      他唯一想到的,是那个乾坤什么仪。
      姜夜。

      那小厮给他关的地方连牢狱都算不上,只能算个客房,禾肖年怀疑这不是柳言欢的手笔,他从窗口瞥了一眼门口守着的哆哆嗦嗦的侍卫,心中多少是明白了什么。
      他回忆着适才柳言欢告诉他的。
      禾肖年道:“你讲了这么多,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了什么才回京。”
      柳言欢抱着胳膊,“我在江湖中辗转多年,有一日又看见了我阿爹。
      “再看见他的时候,我也算得上是心平气和了,听完了他想告诉我的、还有他那些年悔过的事情。他回不了京城了,但是我可以。他希望我能将柳家的皇城司,拿回来。”
      柳言欢转过头,桃花眼含笑看着他,看得禾肖年一时间以为之前那个柳言欢已经回来了。
      “讲完了。”
      “这么轻描淡写?”禾肖年挑了挑眉毛。
      柳言欢背过的手攥了起来,“什么?”
      “你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再轻描淡写也不可能他一句希望,你就回来了。”
      “……”
      禾肖年拽住他的袖子,“柳言欢!你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柳言欢看着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没做反应,只是耸耸肩,“没经历什么,我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素来如此。”这时,他才将愣在那里的禾肖年甩开。
      可他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他早就知道柳言欢长得乖,还扮出一副对谁都很谦和有礼的模样,但实际上性子孤冷。他太过聪明所以总是戏弄其他人,观察他人激烈的反应,好在他平淡无波的感官上产生一丝波动,其实对他戏弄人的结果并不甚感兴趣。所以他明明不喜欢说太多话,却在禾肖年面前喋喋不休,就是想看他忍不住暴跳如雷的样子。这些,在他第一次给柳言欢折梅花惹上风寒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逃避他的问题?是什么笼罩了你的眼睛?明明周遭就有光明,为什么还要回归黑暗?明明怕黑,也不敢在光明里多做逗留。他说他害怕黑暗里的东西,可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这些伤疤已经愈合,但是他就是要去揭开、去击碎上面黑暗的壳,那些早已长在皮肉里的不属于柳言欢的东西,把真正的柳言欢找出来。
      他可以去拥抱那些疼痛,但是他要柳言欢不依靠那些虚假的面具来走在阳光下,他要柳言欢知道,自己可以有多灿烂。

      柳言欢在集市上很快就找到了前面排着长队的姜夜,排队的不是笑得很和蔼的老人,就是嬉笑怒骂的姑娘。
      “让一让,皇城司办案。”柳言欢用腰牌将那群人遣了个干净。
      “哎!”姜夜两眼放光,“哥,那可是皇城司啊,怎么搞到的?给我看一眼呗?”
      柳言欢像是没听见,收起了腰牌,丝毫没理会姜夜黯然失色的双眼,“我有正事。”
      “好嘞,哥!”姜夜咧着嘴坐端正了,“是看运势还是看风水?”
      “这个。”柳言欢在他面前小桌的纸上沾墨画了那张桌子大致的形状,“你能不能解?”
      “这个我擅长啊。”姜夜捶胸顿足道,“我肯定帮你解开。”
      不是柳言欢太不信任人,而是姜夜之前承诺过擅长的东西太多,柳言欢下意识觉得这个也是如此
      “我给你留一个时辰,先去城东一趟。”
      姜夜:“……不是,哥,这不用一个时辰。你先跟我去,我不用一炷香的时间。”
      ……跟着他去?
      可他还没说在哪里……还是说他见过这张桌子?
      姜夜果然拐了几个弯到了意书台的废墟。
      他默默将桌上的一个旋钮转了一个角,中央的阴阳图缓缓升起分离,露出了中间的一封信。
      柳言欢:“……”
      “这个桌子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姜夜这个人脑袋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事情,柳言欢都要怀疑之前那个乾坤什么仪是姜夜佯装搞不懂的了。
      柳言欢抽走了信,留下一句:“对皇城司感兴趣的话,明天戌时到皇城司报道。”
      姜夜用他只搞得来机巧的脑瓜好好思考了一下,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思考出来,只能敷衍了事地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啊?”

      “哟,这么快就厌烦了?”苏慕枫托着下巴笑了笑,“下棋?”
      柳言欢在残局上甩下一封信,“你的手笔?”
      苏慕枫愣了愣,“什么?”
      “你打开看看。”
      “这是柳志玄留下的?”苏慕枫看着上面的笔迹,“怎么会在你这里的?柳老爷将这封信送到了极北,你要拿到它,只能是……不对,禾肖年不会轻易把这封信给你的。”
      柳言欢没回答他的问题,“果然是你啊。”
      “我知道瞒不住你,”苏慕枫眯起眼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天在屋顶上能认个大概。”
      “我认识的柳言欢从来不会因为看着一个人样貌像就如此笃定。”
      “你是左撇子,这一点太容易暴露了,所以你选择了用右手跟我们交战,你的动作僵硬暴露自己的同时你的剑法也被削弱,我就有了机会刺你那一刀,我当时基本认出了你,就打好了主意刺在了你的左肩上。后来再去城东找你,就能确信了。”柳言欢指了指手腕,“你倒茶还有转动机关的时候因为左手不利索,是以用了右手。”
      苏慕枫点点头,“看这么仔细,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关心我呢。”
      “我是不关心你,但碰上案子,看得自然仔细了。”
      “……”
      “还有那日,在南市的时候,是你杀了那个人?”
      苏慕枫转过头,没说话。
      “那日她们说到杀人的人刀法了得,应该和禾肖年水平相当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了。”
      “是我。”
      “跟禾肖年有没有关系?”
      “我想说有关系好让你离他远点……但我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不是他。”
      “所以绑架那些姑娘的另有其人?”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是谁,毕竟,这趟水深得很,我也只知皮毛。你已经把无归捞到手里了?”
      柳言欢点点头,“只要拿无别说事,就没什么请不到他的。话说回来,老李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苏慕枫撂下信,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是柳老爷亲自找到的我。”
      “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不过苏家向来没有外支,这个时候来了个我,朝廷的人早就传遍了。而且,这件事我确实有能力。”
      他在其中唯一扮演的角色就是准备了一道柳言欢永远不会碰的菜,从黑市里搞到了鹤顶红。但是他的目的里从来都没有过将柳言欢牵扯进来。他跟柳志玄找他的目的一样——柳言欢要活着。
      “我是说,为什么柳志玄让你们杀了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分阴阳棋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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