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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月湖村 ...

  •   翌日一早,沈鹤便与张婆来了平阳县。

      一路上沈鹤将强夺阿兰之人问了个清。

      此人姓齐,名齐武,家中地产无数,靠收取租金成为一方豪绅,齐武为齐家次子,家中还有一位入仕的兄长,叫齐民。齐武平日里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但因其背景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齐府门前,沈鹤正径直走向门前家丁,他正要开口。身后马车压过地面的辘辘声停下,沈鹤回首望去,一个臃肿的男人被婢女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男人衣着华贵却大腹便便,同胖头鱼一般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

      一阵恶臭的酒气传来,家丁打开府门,恭敬道:“公子。”

      搀扶着男人的婢女睨了沈鹤与张婆婆一眼:“这两个人是谁。”

      沈鹤还未与家丁说明情况,便主动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沈鹤,是阿兰的兄长。”他看向张婆,继续道,“这位是我与阿兰的母亲,贵府公子昨日说要迎娶我家阿兰,我们不甚感激,但阿兰胆小,我们便想来陪她一段时间。”

      婢女打量了沈鹤一番,不屑地收回目光:“迎娶?我家公子后院不知多少女人了,最多只能算充盈后院。”

      “你家阿兰还真是事多,别人都不用陪,偏生你家阿兰要陪?”她嫌弃地挥挥手,“不准不准,快走吧。”

      沈鹤僵了一瞬,他没想到齐府一个婢女就能赶走他们,不过这也说明了,阿兰的地位恐怕还没一个下人高。张婆婆着急地扯了扯沈鹤衣袖,沈鹤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继续与婢女周旋。

      “可否让你家公子出来与我们说话,若是你家公子也不愿意,到时再走也不迟。”

      昏醉的男人一个踉跄差点磕倒,婢女赶忙将人扶稳,又转头朝沈鹤发脾气:“你眼瞎吗,没看见我家公子醉酒,快滚快滚。”

      沈鹤捻了捻手指,目光落到肥头胖耳男人的身上。原来他就是齐武,齐家二子。

      他正欲继续说,家丁却一脸凶恶的上前,推搡着就要将他们赶走。

      这时,一道粘腻且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家丁顿住,沈鹤望向声音来源,是齐武。他摇晃着从婢女怀里站直,伸出手指指着沈鹤,打了个酒嗝:“你,留下。”

      沈鹤见状,挑了挑眉望向婢女。婢女一脸青黑,咬着牙轻声道:“公子,他是昨日女子的兄长,来要人的。”

      齐武嘿嘿笑了笑,颠三倒四的:“漂亮,也留。”

      这句话声音说得小,只有二人能听见,婢女表情扭曲了下,看向沈鹤,语气不耐烦:“进来吧。”

      沈鹤道过谢,跟着进了齐府。

      不过一会儿,齐武彻底醉昏了过去,短时间恐怕难以清醒。沈鹤与张婆被带到后院的客房,临走前被婢女交代,不准在府内瞎晃。

      沈鹤微笑着答应,待人走后,果断跑出去寻找阿兰。

      他寻找一路上,发现这齐府地方极大极奢侈,比先前张正德的府邸还要夸张,称一句平阳县首富也不为过。

      路过柴房之时,一道呜咽声忽然从内响起。

      沈鹤脚步一顿,眉心微微蹙起,转身走向柴房门口,透过缝隙向内看去。

      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浑身被麻绳捆起,嘴里被塞着抹布歪斜着倒在地下,满脸泪痕只能呜呜的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清女子相貌后,沈鹤神情微变。

      是阿兰。

      他轻轻叩响门扉,朝屋内喊道:“阿兰。”

      阿兰闻声,猛然抬头朝外看去,看清是沈鹤那一刻,她近乎喜极而泣,疯狂的呜咽了起来。沈鹤先是安抚了她一句,阿兰听着,情绪渐渐归于平静,只是眼底里又跃动出了希望光芒。

      沈鹤低头看向粗重的门铁链,眉头轻轻拧起,突然,几道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沈鹤飞快躲到高大的立柱后。

      脚步声愈发靠近,还伴随着两道抱怨声。

      “你说这女的也真是找死,非要往那个院子跑,这不是找死吗。”

      “谁不是讲,换个方向跑也轮不到咱哥俩给她送饭。”

      “就是就是,被公子看上了多好的福气,非要自作孽。”

      ……

      沈鹤探出半个身体,朝柴房门口看去,来人一高一瘦,只见高个子拿出钥匙打开锁链,瘦子端着饭食走了进去。

      “我就在门口等你啊。”高个子将钥匙塞进兜,哼着小曲儿东张西望。

      他目光微沉,思忖片刻后,朝守在门口的高个子面前扔了几钱银子,高个子听到声响循声望去,发现有几块银子躺在地上,目光骤然发亮,他小心得往柴房内看了眼,确认同伴尚未出来后,一脚踩住银子,装模做样的假意弯腰。

      就在此时,沈鹤走上前,动作极轻行云流水的将对方口袋里的钥匙偷了出来。

      高个子捡起银子回头,恰与刚收好钥匙的沈鹤对上视线,他惊的往后一退,大喊:“你是谁!”

      沈鹤拢了拢衣袖,将钥匙藏好面不改色道:“在下乃齐公子的客人,贵府太大不甚迷路,请问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高个子眼神一扫,将信将疑的:“真的?”

      “真的。”沈鹤温润一笑,这时,柴房里的瘦子走了出来,他瞧见同伴与沈鹤,拧着眉问:“这谁?”

      高个子刚捡了钱,不欲多纠结,看了眼沈鹤便转头敷衍道:“公子带进府的客人。”

      瘦子皱眉不解:“我方才分明见到公子喝醉了,如何带的进人?”

      高个子一把扯过瘦子,勾肩搭背的啧了声:“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他要是陌生人门卫也不会放他进来啊,走走走,咱哥俩喝酒去。”

      瘦子上下打量了眼沈鹤,似是怀疑但又被高个子说动,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询问下去,转头落了锁二人便走了。

      沈鹤淡定地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待人走远后,他才从衣袖里拿出钥匙,顺利的将柴房门打开。

      铁链哐当落地,柴房自外向内推开,沈鹤三步并两步走到阿兰身前,蹲下替她解开捆绳,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兰害怕地浑身颤抖:“是、是我逃跑时不小心去了后院一间屋子,后来被人抓到,就、就说要处死我。”

      勒人的捆绳悉数解开,阿兰终于重获自由,她双目泪盈盈,望向沈鹤,感激道:“多谢沈大夫。”

      沈鹤轻轻摇头,将人扶起朝外走去:“你阿娘还在外面等你,今夜天黑后你二人寻个机会从此处逃走,待县令回来再去申冤。”

      阿兰害怕地问:“若是县令也不管呢。”

      沈鹤轻声道:“不会,他是九皇子安排的。”

      阿兰不明白为何是九皇子安排的人就一定会秉公正义,但她见沈鹤如此笃定,便也悄悄压下了心头疑惑,选择相信沈鹤的判断。

      府内有不少家丁婢女来往,沈鹤带着人边走边躲,良久,才顺利回了屋内。

      张婆婆见到阿兰的那刻喜极而泣,母女俩相拥而泣,阿兰埋在矮小女人肩膀里,抽噎个不停,沈鹤自觉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直到二人抒发完情绪,张婆婆才松开女儿,让她向沈鹤道谢。沈鹤摆手,意为不用。

      他道:“半夜府上守卫松懈,届时我将门口家丁引开,你们二人乘机逃出去。”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看向阿兰,微微蹙眉:“你所说的那个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到了进去就得处死的地步。

      阿兰面上也浮上些疑惑:“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很普通,就和普通屋子一样。”

      “不过——”她小心翼翼地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沈鹤,“我趁乱抓住此物,想着万一我走不了也能托人送回去给阿娘养老。”

      张婆婆闻言,泪眼婆娑,念叨着傻丫头。阿兰哭笑着摇头。

      沈鹤接过玉佩,面色微变。

      这块玉佩怎么会和先前沈安那块一模一样,九皇子分明已经将东西带走。

      难道,沈安是在骗他。

      他微拧眉头,心里并不理解,沈安没有理由骗他。除非,两人之间存在某种他不知道的关联。

      思绪愈发杂乱,理智告诉他不要再管这件事,可口中的话却率先说了出来,他看向阿兰征求意见:“这块玉佩可以留给我吗。”

      阿兰并不是非要偷这块玉佩,只是那时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阿娘才出此下策,她并不留念这块玉佩背后的价值,只是,她担心地望向沈鹤,担忧道:“这块玉佩是那个屋子里的东西,若是给他们发现了,肯定会出事。”

      沈鹤收好玉佩,抬眸微微笑:“无妨,不会给他们发现。”

      至少要弄清后屋到底为何成为禁地。竟能让一个商贾之家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大开杀戒。

      京城。

      萧酌靠坐在太师椅上,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捻着水润浑圆的葡萄,他眼眸微垂,饶有兴趣地捏着葡萄剔透的外皮。

      葡萄皮晶莹剔透,却不及沈鹤皮肤的万分之一。

      侍卫站在他面前,汇报完暗哨传回的消息,笔直站立着等候。

      萧酌懒散地笑了笑,仿佛听见了很有趣的事情,挑了挑眉,说:“你的意思是,有人伪造我的玉佩送进了齐民的老家。”

      “看来这位素来以清正自居的大理寺卿,瞒了我们不少事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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