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天火（已完结）》Moonshield子初

6、第 6 章

　　柱间康复的消息还没传出木叶，扉间出事的情报已经摆在了火影办公桌上。
　　扉间在回返木叶的途中被一支云隐精锐小队“请”去和雷影会面，理由为如今木叶又得了九尾，当初的尾兽分配需要重新做调整。
　　显然，借柱间病重之际暗地里打着小算盘的也不止火之国上层。
　　夕阳渐落，柱间立于颜岩之上，浩荡的天风吹的他羽织广袖猎猎作响。远山背后的天际线褪去霞光的暖色，淡粉靛蓝层叠渐染，夜幕笼罩下来，一片清远深邃之中，木叶华灯初上。
　　可那隐于安宁背后的乱世烽火，其实从未走远。
　　柱间闭上眼，低笑一声。
　　斑，看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还没有打到对岸呢。

　　两天后，柱间踏入雷之国边境。
　　——既然是艾大人有请，那一定要火影亲自出面才不算作怠慢。
　　当然，接到柱间这封手信的雷影并不会不懂那背后的意思。
　　雷之国多山地，与火之国温润葱郁的绵延丘陵不同，这里山势险峻，大片的石英和云母沉淀出坚硬冷峭的石峰，高耸入云端。时有狂风吹散终年缭绕的云雾，暴烈的阳光便直射而下，照出一片青白间杂的晶透冷光；亦或在暴雨倾盆的夜里，亮白的闪电击中山峰，岩石碎裂滚落，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远远传开数十里，回响不绝于耳。
　　云隐村就建在这飞鸟难及的天然险境之中。
　　柱间此行力求神速，所以只身而来，连暗部护卫也没带。入山地不久，他便远远望见以雷影为首，集结于山路两侧的大批云隐精英忍者，更不用说那些藏于层峦叠嶂中的暗伏。
　　柱间笑笑，这排场可比之前他去迎接火之国大名要庄重多了。
　　“艾大人，好久不见。” 柱间行至雷影面前，一身轻便简装外面罩着浅色的长斗篷，倒像是个途径于此的旅人。
　　“大哥。”立于雷影身边的扉间低低唤了一声，眼见柱间的精神状态比他离开之前好了太多，一直阴沉着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劳烦柱间大人大病初愈就长途远行，抱歉了。” 雷影微微颔首，“但是这次木叶的变动事关忍界安定，我不得不立刻采取行动，以免其他国家生出其他事端。”
　　柱间回以微笑，心里想着，几年不见，这人暴虐急躁的脾气没怎么变，面子上倒是虚伪了不少。他温和回道，“艾大人说的没错，斑的事情的确提醒了我，我们离真正的和平还差的太远。”
　　雷影似笑非笑，“柱间大人诛杀木叶叛忍宇智波斑，实为忍界之幸，值得庆贺啊。”
　　宇智波斑叛离木叶，与初代目打的一死一伤，木叶自断臂膀的事，想必其他国家真是打心底的拍手称快。
　　扉间冷冷扫过雷影一眼，这样明晃晃的讽刺，真当木叶如今软弱可欺么。
　　柱间倒是一脸平静，连面上的笑意都没变过。
　　“木叶内部的变故，我自然不会放之连累他人，”他向前走近了几步，继续道，“不过艾大人既然是要讨论尾兽的事情，可就不止是木叶和云隐两村的事了，是否该联系上其他几大国？最好还要加上泷之国那边。”
　　雷影微微眯起眼，眼前走近的男人依旧笑的温和，可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却随之扑面而来，似乎连山风都凝滞了下来。
　　“柱间大人倒是消息灵通。泷隐挑衅在先，技不如人败在我手下，我夺其二尾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教训。”
　　“原来如此，艾大人做事果然章法有度。”
　　柱间点点头，表示了然，“那么在尾兽分配会谈举行前，我想，二尾和八尾还是先由我留在木叶照顾为好，这也是为了木叶和泷隐的公允，希望艾大人理解。”
　　“你……！” 雷影瞬间变了脸色，祭坛中的两只尾兽竟然都已经落到了柱间手里？他抬起手，左右忍者立时用刀鞘顶在了扉间身后。
　　“艾大人请不要做无意义的事，” 柱间冷下了脸。
　　“难道这就是柱间大人寻求和平的手段吗？” 雷影冷哼一声，心下却升出一股莫名寒意，眼前的千手柱间和那个第一次五影会谈时甘愿在他们面前叩首请求的男人相比，已经变了太多。
　　柱间只是平静道，“这并不是为了惩罚或报复，其实我和您的打算也一样的，只是为了防止他国生出更多事端而已。”
　　同样的一句话，就此如数奉还。
　　一旁的扉间略一挑眉，眼光微动，他的大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词锋凌厉了？
　　“呵，火影大人可真是公私分明啊，” 雷影咬牙暗讽一句，侧身斜睨了扉间一眼。
　　柱间微笑不语，目光也跟着转向扉间。
　　只见一阵水花四散开来，一侧受持于云忍的千手扉间已瞬间消失。
　　雷影“哼”了一声，脸色更加阴沉。他立在原地没有动作，查克拉却像滚沸的热水蒸腾着暴涨开来，震的周遭山石隆隆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山崩地裂。众忍者不禁紧张了起来，这嶙石耸立的山间可经不起这样的暴发。
　　柱间见状环视了一圈，随后垂下眼，淡淡开口，“这一处风光造化的鬼斧神工，只可惜太过险峻了，一不小心就会山石崩塌造成死伤无数。不过，我想我大概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说着，他双手合拢，一时间大片树木从陡峭石峰间破土而出，无数条粗壮藤蔓蛮横暴烈的伸展开来，这些树藤随着柱间的意念蜿蜒前行，宛如游动的蛇蟒，而后在被破坏掉的碎石滚落下来之前，牢牢的将摇摇欲坠的山体稳固了下来，
　　片刻之间，光秃秃的山石已覆上林木森森，阳光透过林间影翳渗透下来，落在柱间无悲无喜的脸上。
　　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许多年轻一些的忍者还是第一次见到柱间的树界降临，不禁心下惊叹，传闻中忍者之神的力量果然令人望尘莫及。
　　一片寂静之中，层云浓雾渐笼，阳光隐去，山间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而柱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在木叶一向天高云淡的秋季并不常有。院落外的高大乔木染上灿烂的金黄，夜晚风雨吹过，第二日早，落在地上的叶子便又厚了几分。
　　斑倦懒的倚在廊门上，望着淡灰色水雾弥漫的天空，百无聊赖。柱间走时撤去了居室门外的锁印，让他可以在后院里走动，他便也乐得偶尔出来透透气，只是这粘粘乎乎的细雨薄雾实在令人厌烦。
　　“斑大人，” 黑绝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 斑头也不回的问道。他正凝神看着不远处，一只深蓝色羽翼斑斓的小鸟试图落上枝头歇息，却被一张无形的网弹开了，那小东西困惑的扑棱着翅膀盘旋了几圈，终于朝着天际线飞走了。
　　柱间的仙术结界，隔绝了一切鸟兽生灵。
　　“还算顺利，”黑绝答，“目标是现任漩涡族长的儿子，虽然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知道了，反正也不急。”
　　“不过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些有趣的事情呢。”
　　黑绝停顿了一下，半晌见斑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有些悻悻的继续说了下去，“雷影设埋伏劫持了扉间，几日前柱间从雷之国带走了二尾和八尾，大概很快就会和扉间一起回到木叶了。”
　　斑微微惊讶，想起了当初五大国分配尾兽的那场会谈。他们曾为此大吵了一架，他认为柱间的做法完全不可理喻，平分尾兽分明是在埋下祸根，而柱间则坚持只有实现了平等制衡，才有可能消弭彼此间的敌对。那是印象中少有的几次柱间真正和他动了怒，之后他们好几日都没有见面，斑更是连高层会议都直接翘掉，反正那种场合他本就懒得关心柱间以外的其他人，而那几天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柱间那张蠢脸。
　　最后柱间到底也还是没有听他的，却又在从铁之国回来后立刻提了寿司和梅子酒找他来小酌，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嫌弃的立刻把人推进了浴室去洗澡。
　　其实那时候他们都已经很累了，他可以在柱间眼里看到那种疲惫，小心的隐藏在赔罪的笑容背后，只求勉强维系着彼此之间那脆如蛛丝的亲密。
　　而那时的他，大抵也是一样。
　　斑在心里笑了一下，他们果然处处合不来，可偏偏在自欺欺人这件事上，一向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还真是新鲜，不像他那副圣人性子……” 斑冷哼一声，随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思索了一会，他岔开话题：“九尾怎么样？”
　　“依旧在柱间的封印里。”
　　“哼，看来他是不打算用人柱力了。”
　　“您知道的，除了漩涡水户，木叶并没有合适的人柱力人选……”
　　“我知道。”
　　略微挑起的声线打断了黑绝的话。
　　黑绝稍稍一愣，宇智波斑为人虽然冷傲，却教养极好，交谈中打断人说话这种事他一般是不会做的。可这些年明明暗暗跟在斑的身边，此时他倒也不难揣摩出斑的心思。
　　黄豆一样的眼里忽然闪出冷异的光，黑绝嘴角大幅度咧开，露出尖利的锯齿，隐在斑看不见的角落里，笑的诡谲。
　　斑，我可不会放任你在这里作茧自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