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浪漫过敏》皮皮一下

4、说服

　　由于不能在好友面前折了面子，也不管身旁的时苒都开始无聊的打起哈气来，成陆开始是慢慢沟通路。

　　通过杂志社的联系，终于在赵清欢的责编梁慧地方要到联系方式。当然还被梁慧提点了几句。比如：

　　“赵老师您也看到了，有些社恐，电话里您尽量语气委婉一些。”

　　“其实我觉得这份初稿没什么问题，不如就别让赵老师跟组了，线上交流吧。我这不也怕赵老师给剧组拖后腿嘛。”

　　梁慧的话句句温柔，字字诚恳，但是分明透露着两个字【拒绝】。

　　其实赵清欢跟不跟组也不过就是一个噱头，对实际的成绩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也是看在她现在算是小有名气的作者，又从未公开露面和为某部改编她小说的电影站过台，所以成陆想拔得头筹。

　　制作方买下这个不算大热的IP其实也是为了捧自家新签的艺人，毕竟校园青春文嘛，只要不是太烂的剧情总有它的受众群体。只是无奈赵清欢死磕女主非宋宸语不可，这才拖拖拉拉大半年，导演和团队都换了一轮。

　　成陆会接手这个电影除了最近实在太闲之外，就是他拜读原著和剧本初稿时立马在脑海中浮现出时苒的脸，这能不拍嘛。好不容易舔着这张老脸央求许久得到好友的同意，再通过圈内一些大人物的关系，又有时苒坐镇好不容易请的宋宸语出演，制作方和投资方的通稿都定好了，忽然之间搞这么一出，还是让他有些无奈。

　　成陆烦躁地抓抓头发，在时苒揶揄的目光下还是给赵清欢打了电话。

　　车内的空间十分安静，可以清楚的听到对方迟迟未接的声音。

　　“草！”成陆忍不住飙了句脏话。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接陌生电话后，正准备挂掉时，电话被接起。

　　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从手机端传来：“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成陆生怕赵清欢会挂，急切地回应：“赵老师吗？我是成陆，今天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由于梁慧已经和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对成陆的来电她并不吃惊。

　　“成陆导演您好，真的很抱歉，由于回家之后身体有些不适，下午还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有些疲劳过度，建议最近在家休养。所以，可能无法跟组了，但是您放心，如果剧本上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一定尽全力配合。”赵清欢温柔道歉。看似没有什么可以挑刺的这段拒绝的话，是她下午和梁慧反复演练后的成果。

　　典型的拒绝模板，成陆不可能听不出。

　　他慢悠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道：“赵老师身体不适我很难不理解，也十分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康复。赵老师最近是停掉手边所有的稿子专心休养呢，还独独是只推掉了我这边的工作。嗯？”

　　时苒淡然的目光往成陆脸上扫去，很明显成陆并没有焦急的表现。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赵清欢】这个人。

　　赵清欢内心一惊，但还是平静回复：“当然是推掉了所有的工作。”

　　“是吗？”成陆脸上乍现一抹笑痕，他顺手接过时苒递过来的手机，上面赫然写着今天下午2点14分，她在自家网页投稿的平台有回复过读者。虽然这不能完全证明赵清欢没有去医院，但是他不相信一个都“病”了的人还会那么巧在医院里耐心回复读者的评论。

　　赵清欢没由来的心虚，她本身就不擅长说谎，只能紧张地瞪着电脑屏幕，干巴巴地说：“是.....是的。”

　　她不知道成陆还会问什么，只得一直吊着这颗心。

　　“那，赵老师去的是哪家医院？”成陆解释道：“B市有名的医院我基本上都有认识的医生，如果有需求我可以帮赵老师介绍。”

　　“我.....”

　　“我的意思，赵老师明白吗？”

　　“对....对不起。”

　　赵清欢深知说一个谎言就要有一千个谎言来圆。她刚打算说实话，却被成陆打断。

　　“我和赵老师不一样，赵老师可能也听说过我。我呢，还算是个家境不错的富二代，拍过几部不好不坏的电视剧。说白了这个电影怎么拍、拍得如何最后在我的履历表里不过就是不咸不淡几个字带过，对我的影响不会过于大的，而且又有时苒和宋宸语坐镇，再烂票房都跑不掉。但是对您来说就不一样了，我听说这可是您的成名作？”

　　时苒压住笑意，差点都要相信成陆的这锅现炖鸡汤。

　　赵清欢心头一颤，似乎能预感到成陆之后会说的话。

　　成陆继续道：“作者和演员导演不同，是最在乎作品改编质量的，即使写的再差也是自家的孩子，总不忍心交给别人吧。当然我并不是说要用别人代替赵老师，但是如果发生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比如投资方的强烈要求，我也不能如同合约里写的那样，保证作品的【完整性】。”

　　赵清欢因成陆的话蹙起的眉头未曾展开，心中却隐隐约约有类似被针尖刺伤的痛楚。是啊，她比谁都不愿意有人触碰这部作品，仿佛就像是触碰她内心最深的秘密。

　　“当然，我也不是在胁迫赵老师，你不愿意跟组的话，我不会勉强。只是方便的话麻烦能告知一下真正的原因吗？”见她没有说话，成陆知道她在犹豫。适时地放一步退路，也是心里战略的一种。

　　沉默横亘在三人之间。

　　赵清欢几经犹豫，总不能说江轲就是任时苒吧、总不能说她就是那个暗恋任时苒多年还为此写了一本小说的沈慕吧。暗恋并不丢人，只是这么戏剧化的相遇是她远无法预料的。

　　“难道是因为时苒？”他试探着问。

　　成陆想来想去今天唯一和赵清欢说过超两句话的只有时苒了，总不能那瓶矿泉水真有毒吧。

　　“不是！”几乎是下意识的，赵清欢急忙否认。

　　时苒挑眉，仿佛这是个令人发噱的问题。

　　“那是.....”

　　“我想成陆导演也感觉到了，我其实是比较社恐的，也不擅长和别人一起工作。光我今天这场见面会就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做心理建设，我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跟组工作，我也很担心因为我的原因给你们添麻烦。”她深呼吸，勉强说了个可信的理由。

　　“OK，我接受你这个理由。”

　　赵清欢紧张的心脏得到舒缓，准备诚恳而慎重地再道歉一次时，成陆又道：“赵老师，那就算我拜托您可以吗？”

　　“什么？”

　　“赵老师，我想您以后也不会写这种校园爱情了吧。也许在您自己的回忆里是带着一丝心酸，何不为自己曾经遗憾过的青春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呢？起码这次你是见证者。”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不是因为在意自己的自己的小说最后会怎么样，而是那一句【起码这次你是个见证者】。

　　赵清欢轻揉已经发烫的耳朵，缓缓说：“如果能保证我可以不跟大家一起吃饭和交际的话，我决定接受您的邀请。”

　　成陆扬起只有时苒看得到的笑容，满意道：“下个月20号让我们一起为这部作品努力。”

　　在成陆挂下电话的那刻，时苒鼓起了掌。

　　“今年最佳编剧没你我都不服。”时苒深邃的眼眸带着点审视的味道。

　　“好说，混咱们这个圈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信手拈来么。连两句圆滑的话都不会说还不天天在背后给人扎小人。”成陆重新踩下油门，继续他的司机任务。

　　时苒声线压低，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明明知道她来与不来并无太大必要。”

　　成陆的眼神放亮，“你知道的，男人嘛，总有一种该死的胜负欲。”

　　时苒冷哼一声，“无聊。”

　　拿回手机，发现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那句回复读者的评论里，他打开作者简介。

　　赵清欢、女、26岁、代表作：《良辰美景不及你》、《预见》、《故里景色》、《时光缱绻》。

　　四部里面两部已经改编成电影，虽然票房不算特别好但是口碑不错，甚至还让几位演员提名奖项，还有一部是现在正打算影视化的。

　　乍一看来成绩还算是不错，由于赵清欢本人从不露面，外界多少还是带有点好奇，到底是网络时代也是一个人人想红的时代。

　　寥寥无几的简介，丝毫看不出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时苒关掉手机页面，忽然意识到年龄。赵清欢和他同岁，似乎很牵强的一种联系，但是莫名的让他觉得有这个可能。

　　难道真的是曾经同一个学校的人？

　　时苒停顿片刻，研究的目光带着深思，转头道：“待会把她手机号发我。”

　　成陆警惕地看了一眼时苒，“你想干嘛？好不容易我把人连哄带骗的同意了，这个时候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

　　他柔声道：“放心，不会吓到她，更不会毁了你的编剧梦。”时苒右手支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多了一点耐人寻味。

　　“什么！！！”听完赵清欢的话梁慧杯子都快握不住了。

　　由于今天发生了太多令她一下子无法消化的消息，所以加完班还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赵清欢的家。

　　“不是说不去的吗？合计咱俩一下午的演练就成了跳梁小丑啊。”

　　“我被说服了。”赵清欢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一直没有抬眼。“而且，我还有27年的房贷，他们给的钱也不少。”

　　赵清欢现在住的这套不足80平的房子是三年前刚买的，也算是这么多年总算是真正有个落脚的家了。虽然位置不算很好，但小区很新且十分静谧。周围设施也齐全，梁慧当时找了三个多月才看中这套小平房的房子。

　　梁慧轻叹，“你知道的，我担心的原因。我本来单纯怕你无法好好和陌生人一起工作，现在更担心时苒对你的影响。你确定一个你多年朝思暮想忘也忘不掉的人一直在你身边出没甚至可能还会和你产生些交集的人你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吗？”

　　“我....”赵清欢欲言又止般的眼神存着迟疑。她自嘲般地开口：“我会尽量避开和他接触的，况且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梁慧还是有些不安，“不行不行，你还是和我先透个底，你和时苒最大的程度到哪里？拉手、亲吻、还是.....”

　　“啊？”赵清欢茫然地抬头，秀气的眉头渐渐聚拢，然后目瞪口呆道：“你在说什么？他估计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去！梁慧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

　　梁慧一直知道赵清欢心里有人，赵清欢也从来不避讳谈及她心里这个人。她也不止一次地说过在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里，仅仅靠着这一点点回忆就好像日子没那么难熬了。所以梁慧也一直认为他们俩至少有过一段单纯的感情或者是热烈地发生过一些那个年纪难以忘怀的事情，结果这根本就啥都不是。

　　梁慧忽然同情道：“下个月进组都11月了，你记得多带点衣服和吃的。虽然新小说存稿也有了，但是空的时候记得再写一点。还有我今年年假还有几天没休，抽空尽量会来看你。”

　　赵清欢被梁慧忽如其来的话风转变给一愣，回味过来：“你这是同意我跟组了？”

　　梁慧点头，“虽然是部电影但是看这个时间要三个月，连跨年都在剧组。出门不比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用太顾及别人的目光，吃得饱一点。”

　　“我不是小孩子了，没以前那么容易犯病的。”赵清欢目光肯定地望向梁慧。

　　梁慧嘱咐道：“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我打电话，如果被人欺负也要告诉我。”

　　赵清欢失笑，“不会吧，我就一个窝在房间里的编剧，那么大个剧组好赖为难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吗。”

　　梁慧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呢。”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阿慧我已经26了，我应该自己去学会面对这个社会，而不是永远依赖你，虽然我知道我真的很依赖你。其实剧组最初对我抛来橄榄枝的时候我就打算接的，因为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试炼。”赵清欢虽然微笑着，眼眸却有一股化不开的担忧。

　　梁慧沉默了下来。

　　赵清欢一字一句倾诉：“你也26了，听说董主编前段时间给你介绍了人了，有时间与其来陪我，还是多花点时间给别人也给你自己。”

　　梁慧轻咬嘴唇，努力让自己接受赵清欢要走出她一直不敢走出的门。

　　是啊，自己能陪伴她却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也许是自己把赵清欢想的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