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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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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今天下雨了,爸爸出差了,我没钥匙,能不能……去你那里?”徐惜问这话时,小心又谨慎。
“今天你弟弟满月,我们正给他办满月宴呢,等我们这边忙完回家你再来吧。”
“可是……”徐惜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七点半就没有公交车了。
“就这样,挂了。”陈丽洁语气不容置疑,挂断了与她女儿的通话。
雨水打在徐惜的身上,校服已经湿了一层,她没地方可去,只能在有屋檐的地方避雨。
她不知道妈妈那边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之后还会不会想起她,她有点难过,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好听的铃声一直在响,就要自动挂断时,那边摁了接听。
“爸。”
“什么事?”徐洲声音粗犷,徐惜每次听到都会被吓到。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还没忙完,忙完自然会回去了,你这几天先住你妈那。”
徐惜想说她不想住妈妈那里,但是她止住了声音,因为她听到电话那边有一道女声:“洲,你看这个口红色号好看吗?”
“好看,喜欢咱就买。”徐洲声音都柔了几分。
但对徐惜说话时,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我一会儿给你转两百块钱,你先用着,你妈那里什么都有,也不会让你饿着的。”
好像有雨水顺着发丝滴进了她的耳朵,她有些听不清爸爸说了什么,只有脑子里一直响着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的声音。
等她可以听见声音时,电话早已挂断。
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徐惜坐在公共椅上,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的颤抖。
雨越下越大,甚至刮起了风,雨水随着风飘到了她的身上,校服外套,裤脚和鞋子这时已经湿透了,脚趾冻的感受不到知觉。
天色越来越黑,天空阴沉沉的,徐惜不停的看时间,离七点半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没有等到妈妈的电话,也没有等到爸爸的转账。
手机上一共只有三十块钱,连个宾馆也定不了。
她往自己手心里吹哈气,认为这样可以暖和一点。
一个东西冷不防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徐惜被吓到了,在看清落在她身上的东西是校服时,给她衣服的那个人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
这件衣服跟她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样,她看向那个人的背影,但天色已黑,路灯还没开,她没看到他到底是男是女。
徐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太冷了,把自己身上湿透的校服脱下,换上了干净温暖的衣服。
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
手插进口袋里,里面有一个东西,她拿出来看,是一张校卡,上面写着:“南工学校电商二班陆愿。”
陆愿……
跟她一个班。
雨下得越来越小,手机传来一条提示音,是徐洲给她转了钱过来。
“谢谢爸。”
过了很久,久到路上连车辆都很少很少的时候,她收到了妈妈的电话。
“你过来吧,你上次不是来过一次吗,还记得路吧?”
“记得,”徐惜捏着衣角,怯生生的说:“但是妈妈,没有公交车了。”
她想让妈妈来接她。
“你不会打车吗?快一点啊,晚了我们都睡下你就进不来了。”
徐惜落寞的垂下眼眸,电话被陈丽洁挂断。
父母离婚,她被丢给了爸爸,因为妈妈怕她带个这么大的女儿不好再嫁,离婚后,陈丽洁很快便找到了下家,一年后还生下了儿子,徐惜这两年,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爸爸也有了新女友,邻居阿姨说她有两个家,但她感觉自己一个家都没有。
陈丽洁现在住在幸福小区,条件不算差,徐惜来过一次,凭借着记忆,她找到了妈妈家所在的楼程。
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还充斥着清凉,本来有些冷的徐惜,爬了六楼后,感觉自己都要出汗了。
她站在门口调整呼吸,整理自己的仪表,然后轻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明明是自己敲的门,但她现在就像是自己独自一人在家,然后听到有外人敲门的样子,紧张的屏住呼吸。
是陈丽洁开的门,她看了徐惜一眼,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难看的校服,眉头一皱,语气也不是很好:“进来吧。”
女孩微笑着想和妈妈打招呼,对方却转身进去了,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家里干净整洁,徐惜自己从鞋柜里拿拖鞋,但好像没有多余的干净的鞋子。
“妈妈,有拖鞋吗?”徐惜脚趾被雨水泡的泛了白,因为刚刚爬楼的缘故,她脚上的温度也渐渐回暖。
“第二层有一双洋洋奶奶的拖鞋,你先穿着吧。”陈丽洁打个哈欠,好似已经累坏了,“你还住那个小房间,我已经简单的收拾过了,这么晚了,先睡觉吧。”
交代完,陈丽洁也不管女儿了,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徐惜走进陈丽洁说的那个房间,把堆在床尾的脏衣服抱到旁边凳子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躺在床上,好久她的脚都是冰冰凉的,蜷缩着身体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早,徐惜是被小孩子的哭喊声吵醒的,施洋洋一直在哭,吵得施鹏发火:“你能不能把他抱出去哭,一大早睡个觉都睡不好!”
她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陈丽洁抱着小娃娃在沙发上,她喊一声:“妈。”
陈丽洁睨了她一眼,指使她:“起来了,去把早饭做了。”
徐惜连打两个喷嚏,昨天冻着了,也没有洗个热水澡,今天就感冒了。
陈丽洁慌忙的拿毯子盖着洋洋,生怕她把感冒传染给弟弟。
七点半,徐惜把早饭做好,施鹏也刚好开门出来,看到一个外人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妻子的女儿。
徐惜去厨房端饭,他问陈丽洁:“她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洋洋满月宴之后我让她过来的。”
“住多久?”
陈丽洁抱着施洋洋坐到饭桌上,回答:“周日她就去学校上学了,吃不了咱多少饭。”
听到这话,徐惜端着蒸饺的手一抖,差点摔了盘子,这话从妈妈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