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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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莳玥看到他食案上放着的红枣，眼神微沉，立时上前。
在众人震惊不已的眼神中，从背后环抱住姚贾，拇指侧放在他的腹部，一手握拳，不断冲击击打他的腹部。
“咳……”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见一个拇指大小的红枣自姚贾口中吐出。秦莳玥这才放开他。
只见姚贾大喘了几口气，脸色的青紫渐渐消退。
“这……这……”
一旁的众人的惊呆睁大了眼睛，直愣愣说不出来话。
还是姚贾的仆人最先反应过来，狂喜道：“主君，您没事了。”
魏国使臣也反应过来，讥笑道：“秦使自己吃了个枣子差点把自己噎死，还反倒诬赖是我魏国下毒，秦国此举当真令天下人耻笑！”
“你们……”
眼看两方又要吵起来，姚贾摆手制止下吏的争执，没有理会魏人的讥讽，而是抬手敛袖，朝秦莳玥行了一礼。
却见眼前这姑娘，身形纤细、肌肤赛雪、秀眸似秋水一般明澈。
姚贾心中一动，“在下秦国特使姚贾，此番多蒙姑娘仗义相救，贾必当结草衔环相报，只是不知姑娘芳名？”
“秦使，你这番真是好运道！这位可正是我王请来的神医、秦莳玥姑娘。”不待秦莳玥开口，一旁的馆中舍人已经替她回答。
“可是那位可以破腹取子的神医？”姚贾惊奇道。
此时周围人的目光都投在了秦莳玥身上，不敢相信面前纤弱的女子，竟有开膛破肚的勇气。
面对周围人的打量秦莳玥神色自若，柔声道：“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罢了。既然秦使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说罢，牵着旁边的李信往楼上走去。刘荇也跟着他们回到楼上。
“秦姑娘……”
姚贾抬手，望着秦莳玥的袅袅背影，帐然若失。
其她人也怔怔的看着她离去。
回到楼上，刘荇立刻竖起大拇指，“姑娘，您可真厉害！要是秦使真的死在我赵国，秦国定然要借此出兵赵国。”
二十二年前的秦赵长平大战，赵国惨败，四十万赵军尽丧于长平，这一战赵国男儿折损大半，家家缟素，千里无鸡鸣。
如今的赵国，已然不能轻易于秦国交战，亦不能轻易给到秦国出兵的借口。
秦莳玥救人时并未曾想这些，她是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然而此时经刘荇提醒，“赵王应该很快会召见我了。”秦莳玥拧眉道。
经此一事，她成了秦国特使的救命恩人，是让秦赵免于交战的人。赵王闻之此事，于情于理，应该会尽快召见她。
然而秦莳玥担忧的是姚贾是赵国叛臣，赵王应该对其非常痛恶，但是如今又无法对已身为秦使的姚贾发泄。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迁怒救了姚贾的自己。
这一次赵宫之行，怎么来看恐怕都不会太顺利。
只希望她前两天拖人寄给王守先生的那封信，能顺利到达雁门。
不出秦莳玥预料，翌日下午，天色阴沉，风雪欲来之时，有寺臣驱车来到驿舍，说是前来引神医秦莳玥入宫觐见王后。
车马启动，秦莳玥掀开车帘，对立在门口满脸担忧的李信、刘荇等人摆摆手，见已经看不到人影才缓缓放下车帘。
车轮麟麟转动，街道拐角之处，有两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疾步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伊人所乘之车马渐渐消失在茫茫视野之中，姚贾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可叹他出身微寒，毕生所求不过出将入相，一展所长。从未想过儿女情长。
但自昨日遇到那淑女，姚贾倒是头一次体会到了何谓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主君，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您若是喜欢那女子，何不向她求娶？自女君病逝，这么多年来您孤身一人，也正是时候再娶妻照顾您了。”常年追随在他身边的仆人厚看出他心中所想，提议道。
“言之有理！”姚贾颔首，“此次出使赵国目的已经达到，明日就可归秦。今晚等秦姑娘回来，我便问问她的意思。只是……也不知她是否会愿意？”
厚见主人这边竟已这般患得患失，不由笑着安慰道：“主君正值壮年，且仪表堂堂，又得秦王看重，那女子哪有不愿之理？”
此话说的不假，姚贾今年三十又五，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且又生的浓眉大眼，双眸炯亮，蓄着八字短须，身材修长，的确当得一句仪表堂堂。
姚贾放下心来，只等晚上便问过佳人之意。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秦使，有两位友人前来造访。”
友人？
姚贾疑惑下楼，待看到角落中负手而立之人，向来能言善辩、口如利剑的人此时竟如同见鬼一样，“大、大……”
“贾兄，不请我们上去叙话？”
另外一人立刻打断了他，提醒道。
姚贾立时反应过来，连忙把他们往楼上引。
坐在楼下把玩匕首的李信，看到这一幕，不由好奇的抬眼打量让那秦使都毕恭毕敬的两人，却正撞见其中一人幽深若深潭一般的目光。
李信心中一颤，连忙收回目光。
“参加大王！”
一入室内，姚贾便立即朝其中一人躬身行礼。
那人缓缓转过身，剑眉星目，巍峨而立，带着与生俱来的王族的高贵和威严。
不怪乎姚贾如此惊讶，此人竟是本应远在千里之外咸阳的秦王政。
“姚卿免礼！”
“大、大王，您、您怎么在邯郸？”姚贾心中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寡人出来散散步。”嬴政转身道，听不出情绪。
姚贾看了看他、又看向身侧执剑而立的蒙恬，心中一万个错愕。
大王，您这散步散的是不是有点远？
然而君王如此说了，就是不欲让自己知道他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
姚贾知趣的不再问，汇报起自己出使赵国几日来的结果。
闻赵王已经答应绝不出兵，嬴政点了点了头，表示自己已知。眉宇间却并无过多喜色。
姚贾初见嬴政便觉这位秦王年纪轻轻便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亲政不过数月，其君威真是越发难测。
姚贾心中感叹，却听跟在虽大王一同前来的蒙恬问道：“姚大人，听说此地官舍住了一位来自雁门郡的神医，可是如此？”
“神医？郎官可是说那位可剖腹取子的神医秦莳玥秦姑娘？”
蒙恬脸上闪过喜色，“先生见过她？”
一侧的嬴政闻言眸光微动。
姚贾心中一动，蒙恬为何无缘无故问起神医？难不成此行是为了神医而来，莫非大王、大王有疾？姚贾心中暗测，略带犹豫，如实将昨日发生之事一一叙来。
当然自己看上了这姑娘，欲娶她为妻的事情自是没说。
听到自己看重的臣子竟差点被一颗红枣噎死、沦为笑柄，饶是也是处事不惊如嬴政，眉间也隐隐抽搐。
蒙恬抿着唇，神色怪异，想笑而又不能笑道模样，又问：“那神医如今可在驿舍？”
姚贾面上讪讪，确是道：“大王、郎官来的不巧，大王来的前一刻，秦姑娘下午被赵王召入王宫，此时并不在舍中。”
赵宫层楼疏阁，连栋结阶，百里周回，气势宏伟。
这种巍峨远非后世影视城模拟还原的横店可比，秦莳玥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宫城，可是自来到邯郸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袭上心头。
除了熟悉感还隐隐有种恐惧、厌恶。秦莳玥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不适之感，随宫人步入大殿。
殿中赵王后斜倚在榻上，恣肆风流。看着袅袅娜娜、莲步轻移，跪拜姿势却略显僵硬的女子，赵王后微微眯了眯眼，虽然听说了这位神医是个年轻女子，倒是没有想到如此年轻，又如此的、貌美。让她莫名的有种熟悉的讨厌之感。
她缓缓起身，走近前，扶起地上的秦莳玥，尖锐的指甲划过秦莳玥吹弹可破的肌肤，笑道：“想不到神医竟是生的这般如此冰肌玉骨，倒让我立时心生喜爱。这些时日事物繁忙，未能立时召见神医，神医没有怪我吧？”
这位赵王后虽已近三十七岁，却依然颜如渥丹、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欲望。
秦莳玥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敛目，“小女只是略通医术，神医之名实在愧不敢当。王后日理万机，能拔冗召见小女，已是小女之荣幸。”
指尖滑润的触感消失，王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是笑道：“神医不怪我便好。我闻神医与李牧将军关系匪浅，李牧将军乃我赵国重将，若是神医怪罪与小君，小君实在不知如何同李牧将军交代了。”
见她言语之间皆是试探，秦莳玥心中纵有万般不愉，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况且她和李牧也委实称不上关系匪浅，解释道：“不知道王后哪里听来的传言？正如王后所言李牧将军国之重臣、一郡长官，小女不过一介庶民粗懂医药，蒙将军垂询唤小女入府问了一些医药之事，却实在不敢称与李牧将军关系匪浅。”
赵王后眼神微眯，显然不信她这番说辞。
秦莳玥知道人很难说服一个对自己的认知深信不疑的人。所以也不在纠缠解释此事，说起此行目的，“听闻王后有疾，可否容我为王后诊脉？”
“那就有劳神医了。”赵王后笑容意味深长。
秦莳玥为她细细诊脉，结果如之前预料，王后脉象平滑，加之观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丝毫不是染疾之人。
“如何？”王后挑眉。
秦莳玥正欲作答，门口传来寺臣的唱和：“大王、太子驾到！”
秦莳玥只得随众人再次跪拜。
赵王扶起王后，这才看向地上跪拜的衣装简朴的陌生女子，问：“你就是那位雁门来的神医？抬起头来！”
秦莳玥缓缓直起身。
却见殿中跪着的女子只着一袭素衣，无珠玉环绕，无金银以饰，然其朝霞映雪，清水芙蓉之姿在这豪奢的大殿中，愈发灼灼。
尤其是她的一双眸子如秋水之澄澈。
又问其声，若流水之柔，又若秋霜之净。
“小女确是雁门来的医者，却并非神医。”
秦莳玥语毕，大殿中一时陷入沉寂。
“大王？”赵王后提醒一侧呆愣住的赵王。
“……咳、咳”赵王轻咳，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没想到边荒之地还有这等绝色淑女，“神医不必自谦，听闻你昨日还在驿馆救了秦使。”
提到秦使，赵王已皮肉松弛的脸上，闪过阴霾。
姚贾，这个叛君之臣！
赵王此时既遗憾姚贾昨没能噎死，又后怕他真的死在赵国，惹得秦国大举攻赵。
但无论如何，他来时都已经打定主意必让这个擅自救了姚贾的神医吃些苦头。
此时却见这神医竟是如厮美人，心里不免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竟也不想再提这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转而问道，“刚刚可给王后诊了脉？王后身体如何？”
赵王后伺候了赵王二十几年，赵王什么小心思，赵王后心里哪能不清楚。
看到赵王竟被年前的女子姿色所迷，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