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接风宴在三个月后举办，徐家刚办完丧事，喜事不能那么快提上日程。
名义上是接风宴，实际上是宣告大会，徐康想要梁顾川正式进入集团，当然需要一个牌面让股东认识。
上一世，梁顾川回国时，徐康也为其举办了接风宴。那会儿徐野已经大学毕业，被安排进了公司财务部，他帮二叔假账了，二叔没少给他洗脑，说徐家的财产都是他的，只要自己跟着他，就会分一半给他，又说拿他当亲儿子，说徐牧是养子，没有血缘关系，作为三弟的儿子，自然是把他当自己人。
他被糖衣泡弹轰炸的神志不清，一心一意地帮二叔做对付梁顾川的事，这也让梁顾川后来极其被动，占了下风。
还好，这一次时间线提前了很多，他还有机会不犯错。
梁顾川说到做到，还真带他去挑衣服了。站在试衣镜前面的徐野像个让人操控的木偶，全程面目表情地让柜姐为他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西服。
徐野其实很不喜欢穿西服，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也许是他前半生都在二叔的掌控下渡过，让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
只是后来，他为了赢，强迫自己装进令人难受束身的西服里面，他活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不喜欢？”在他身后站着的梁顾川突然出声问道。
徐野闻声，抬眼。
店内光线耀眼，玻璃镜中倒影着比例极好的身材，修长的双腿，板正的腰身，还有那张令人迷幻的脸。
遥远的记忆像是擦掉了朦胧的灰尘，徐野不知不觉想起很多关于梁顾川的事。
他记得自己第一套西装，就是梁顾川送的。
那年他二十五岁，在财务部经历了四年沉浮，二叔终于找到机会带他进高层，成为投资部重要一员。
他成为了是二叔的眼线，专盯着梁顾川的一举一动，作为大哥，又是顶头上司，梁顾川送他一件西装作为升职礼物。
但他一次都没有穿过。
“小野。”
徐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像是无数次听见的同一个声音。
他倏然从恍惚得回忆里抽离，旁边站着拿着衣服正要为他试穿的柜姐。身后两步之外，梁顾川依旧站在那。
“你怎么了？”梁顾川走近问。
“我……”徐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突如其来插进来的一道声音为他解了围。
“小川，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徐野转头看过去，来人穿了一身夹克，抱着头头盔，旁边还挽着一位美女。那人看见梁顾川后，几步走上前，十分惊喜。
“小叔。”梁顾川看见来人，立刻叫了声。
来人是梁顾川的小叔梁司熠，他是梁顾川父亲梁司原的弟弟，两人相差二十岁，是梁家上一辈梁仲贤老来得子所出。梁司熠只比梁顾川大四岁，两人年纪相仿，自然也聊得来许多。
梁顾川在德国读书那段时间，梁司熠有事没事就跑到国外找他这个小侄子玩。
其实看侄子是由头，泡外国妞才是正事。
徐野还记得这人一个月换七个女朋友的记录，露水情缘简直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三叔去世，我就回来了。”梁顾川对着梁司熠说，“我还正打算去看一下爷爷。”
梁司熠抬手：“别，老爷子不在国内，他人悠闲得很，连我都找不到人。”
梁徐两家虽然为亲家，但关系却冷淡得很，往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切要源于，梁仲贤年轻的时候是顾茵茵的爱慕者，结果顾茵茵却下嫁徐康，导致梁仲贤八竿子都瞧不上徐康一眼。
所以三叔离世，作为亲家的梁仲贤，压根就没出现。
梁司熠说完，瞧了一眼站在旁边还在换衣服的徐野。
“小男朋友？”梁司熠露出玩味的眼神，轻佻地抬了一下下巴，小声说了句。
声量很小，但徐野还是听清了。
徐野在试衣镜面前愣住了，目光不自觉地在镜子中偷偷打量梁顾川的表情。
他说的是什么？小男朋友？
梁司煜怎么会这么问？还是他听错了，多听出了一个字？
徐野换上柜姐拿的一件休闲款的外套，比起板正的西装，他更喜欢这件宽松的牛仔外套。
随后他听见梁顾川带着警告意味地喊了一声梁司熤。梁司熤似乎见好就收，没再提什么。
梁顾川反而叫了徐野一声，徐野转身走过去，抻了抻衣摆，问道:“这件怎么样？”
梁顾川说:“你喜欢就好。”说完，他向梁司熤介绍:“这是徐野，我弟弟。”
徐家前一阵子在找私生子的事不算秘密，就算有心隐瞒，私下早就在豪门圈传开了。
作为豪门圈八卦的一员，梁司熤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就是你三叔流落在外多年的亲儿子？”梁司熤问得颇为直白。
徐野点了点头，叫了声:“小叔好。”
梁司熤笑了笑，评价道:“小孩长得倒是挺好。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徐野有点奇怪，印象里，梁司熤对自己一直不算友好。他上一世跟着二叔，和梁顾川敌对，作为梁顾川的亲人，自然是不待见自己的。
“没什么。”梁司熤的话戛然而止。
梁顾川却说:“小叔，外公要准备给我办接风宴，你有空就来。”
梁司熤立刻明白，笑笑:“老爷子这是打算立太子了？”随后他又问，“那你上学怎么办？”
梁顾川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回德国了。”
此话一出，梁司熤确实震惊了一下。
梁顾川怕他多问，紧接着说:“别让女朋友等了，你先走吧。”
梁司熤对他赶人的行为十分不满:“臭小子。”说着，带着女朋友准备离开，又撂下一句，“我这个月没比赛，到时候准时到。”
目送梁司熤离开，徐野松了口气，临走前，他还听到梁司熤旁边的女人笑嘻嘻地说了句:“你侄子长得可真帅。”
徐野有自知自明，被夸赞帅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梁顾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徐野。徐野被他盯得尴尬，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梁司熤说的那句“小男朋友”。
对上梁顾川的目光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梁顾川喜欢男人？
可他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梁顾川是有未婚妻的，而且已经准备筹备婚礼了。
但是因为他，婚礼还没举办，梁顾川就被扫地出门，最后和自己一起埋葬在火场里。
梁顾川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徐野想，他一定是听错了。
“试好了？”在徐野走神的片刻，梁顾川走到他身后。
后背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暖意，似乎是梁顾川身上散发出来的。
徐野又开始紧张了，心脏蓦然加速，让他无心思考其他的事。
“嗯。试好了。”徐野让柜姐帮自己打包那件牛仔，然后解释道，“我还是穿不惯西装。”
梁顾川神色淡淡的，却是在夸他:“牛仔更适合你，穿着很好看。”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夸奖，徐野不知道怎么会回应。
梁顾川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外公安排了和几所大学的校长见面，你想学什么，可以提前和我说。”
“我想出国，行吗？”徐野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想出国？”梁顾川微微皱眉问。
徐野心道，出了国，我就不用面对二叔，更不用面对你了。
只要他还在鹿城一天，在徐家一天，他就无法真正的解脱。
上辈子他过够了的生活，这辈子不想重蹈覆辙。
徐野瞎话张口就来:“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梁顾川对他的回答不为所动，只是说:“过来人告诉你，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柜姐拿着衣服去柜台，梁顾川拿卡去结账，徐野跟在他后面，略有些不服气:“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顾川一边结账一边说:“你想出国，等以后我带你去。不过现阶段……”他转过身，微微垂首，与他四目相对，“你必须在我身边待着。”
这话说得强势霸道，没有一丁点余地。
徐野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复杂情绪，看不透，也摸不清。
他只觉得梁顾川变得很怪，似乎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梁顾川。
难道说，因为产生了四年的时间差，所以他对梁顾川的认知也出现了偏差吗？
“你不想念我安排的大学也可以。”梁顾川忽然道。
徐野似乎听到了一点希望，抬眼，期盼地看着他。
他希望梁顾川能把他安排走，如果他能讨厌自己的话，就更好了。
是啊，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梁顾川的事，梁顾川理应恨他的。
徐野陷入了一种愧疚不断徘徊的自我拉扯中，他想逃离徐家，但又想补偿梁顾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恶果，不再重来。
“你有什么想法？”徐野紧张地开口道。
希望梁顾川的决定不是让他去死。
不过，对于他来说，重生过一次的人，死亡也不畏惧了。
柜姐把包好的衣服递给梁顾川:“先生，这是您的衣服，我们店这个月有店庆，消费的客户可以去那边的展览台选一样纪念品。”
闻言，梁顾川转头看了一眼，徐野也跟着看过去。
展览台上都是一些小物品，比如挂件，钥匙扣，香薰之类的。
梁顾川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个小狗挂件，扔进徐野的手里。
徐野不明就里，看着手里的挂件，这不是一个可爱型的小狗，通体是灰色的毛，微微呲着牙，看起来倒是像个很凶的小狼狗。
还未来得及问给他这个做什么，他便听到梁顾川的回答，他说:“你可以自己决定学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