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不好当》叫我妖灯就好了

23、味觉

　　兰内斯脸都绿了，这味道简直就像小时候他妈妈怕他不吃药，把感冒灵混合进胡辣汤加醋加辣的味道，他难以置信：“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是怎么吃的下去的？？？”

　　尤尔用看傻子的眼神瞄了他一眼，面不改色低头又挑起一筷子面，兰内斯一把把筷子夺过来，更加震惊的看着他。

　　尤尔低头看着袅袅热气的面汤，半晌才说：“我的味觉很淡......”

　　“啊？”兰内斯第一次听有人的味觉能够淡到这种程度，他又些好奇，不禁继续问：“有多淡？能尝出来一点味道吗？”

　　尤尔摇摇头。

　　他的味觉已经寡淡到仅仅只能分清食物和垃圾的区别，如果把眼睛蒙住，饿到极致，别人喂给他什么他都吃得下去——但话又说回来，尤尔也几乎感觉不到饿。

　　这毕竟属于是身体缺陷，正常人多少都会有所规避，尤尔却没有表露出很明显的情绪。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所以说，你现在几乎没有痛觉，对饥饿也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连味觉都几乎没有？”

　　尤尔点点头，他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前的汤面，虽然他尝不到味道，但吃进肚子时热乎乎的感觉还不赖。

　　可是兰内斯把他面前的汤碗挪走了。

　　尤尔的手一瞬间握紧桌沿，终究是把目光从那碗汤面上挪开。

　　兰内斯很认真地看着他：“触觉呢。”

　　尤尔不太明白：“什么？”

　　“触觉，就是摸到什么东西的感觉，有吗？”

　　“......”这种类型的问话尤尔从未听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向别人展示过自己的这个特性了，除了痛觉感受丢失是能在他打架里看得出来的，味觉触觉甚至是嗓音的缺点都鲜为人知，也许在他刚刚从3s级退化为b级时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知道过，但那些人却亲手把他送进了星狱。

　　尤尔不太擅长应付这种问题，诚实地答道：“有一些。”

　　兰内斯直接说：“手伸出来。”

　　“干什么？”

　　“伸出来。”

　　尤尔不太愿意，毕竟雄雌授受不亲。

　　兰内斯眼睛一瞪：“我是医生，听我的！”

　　手是最常用的人体与外界交换接触的媒介，兰内斯认真地握住尤尔的手，像是在对待什么国家大事。

　　“什么感觉？”

　　尤尔低下头。

　　这只雄虫的手是肉眼可见的养尊处优的手，虽然他的触觉微弱，但也能看出手的洁白光滑和细腻。

　　他想起金拉尔打听到的雄虫的身份，是殿下身边常年跟着的御医。

　　多年去伺候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也能有这样细腻的手吗？

　　尤尔心里浮现过疑惑，不少的疑惑叠加着，让他的心跟着左摇右晃。

　　他久久不答，兰内斯又催促了一遍，尤尔说：“没什么感觉。”

　　兰内斯把尤尔的手包裹在掌心，微微用力捏住：“这样呢？”

　　他的手很残破，上面遍布刮痕刺伤和旧疤，和雄虫的手以这样的姿势握在一起，像在用柔软的绸缎包裹肮脏的沙，把那只养尊处优的漂亮的手也衬的难看起来。

　　尤尔想要把手收回去，雄虫却握地更紧，他可以选择强行抽出来，却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说：“没什么感觉。”

　　兰内斯闻言，把尤尔的手心翻过来，手心处的旧疤就更多了，尤尔刚要把手手收回来，兰内斯伸手去扣住尤尔的五指。

　　十指相扣，并相合拢，一只茫然地伸着五指，一只在其的缝隙里紧紧相合，残破与安逸牢牢地黏在一起，透不出一丝缝隙。

　　“现在呢？”

　　尤尔忽略心头那种窜动的，蠢蠢欲动的怪异感，还是摇头。

　　兰内斯把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开了，尤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缝，心情无端低落下来。

　　“这就奇怪了......”

　　兰内斯摸着下巴，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一般来说，为了规避灾难，保证自身安全，人在长久的进化里演变出来一定的反应器官，人之所以是人，就一定要拥有对外界刺激起反应的媒介，可主角果然不是一般人，连最基本的触觉都如此淡薄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如果连手部的感知都没有的话，大抵上来说四肢是没有反应机会的了。

　　兰内斯当即下了决定：“把脸伸过来。”

　　尤尔：“？”

　　“我拒绝。”

　　“你拒绝？”兰内斯挑眉：“你是不是还挺以你那个没有痛觉为豪的？”

　　尤尔抿唇。

　　他确实凭借着没有痛觉这一项在黑拳市场上赚了不少钱，不论是找他打假拳的，在他身上下注的，都是看中了他没有痛觉这一个点。

　　“你这样的状态很危险，没有痛觉代表着你对外界刺激没有直观清晰的反应，就是万一哪一天你得了绝症，你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等再察觉就晚了。”

　　这些尤尔都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乎。

　　兰内斯眯眯眼睛：“如果万一哪天兰内斯让你帮他试药试某道菜的味道......”

　　“——你要用我的脸干什么。”

　　兰内斯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用，满意地点头地说：“把嘴巴张开。”

　　尤尔很不自在地看着兰内斯，兰内斯坦然地和他对视。

　　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嘴巴张开。

　　兰内斯已经从医药箱里翻出手套，轻轻抬起尤尔一边的下巴。

　　颇为出人意料，主角的外表和性格都可以用冷硬二字形容，但是偏偏嘴唇这里是柔软的，唇色还是很好看的粉红。

　　“张这么一点谁看得到，把嘴巴长大点。”

　　兰内斯悠然地抬眸，主角正愤愤地瞪他，红艳艳的嘴巴张开，非常不情愿。

　　兰内斯捏住尤尔的两颊，那口红唇终于敞开，洁净的牙齿隐没在唇内，红红的舌头不安分地动着。

　　“舌头抬起来。”

　　尤尔不喜欢这个被钳制住的姿势，较劲儿地也不抬舌头，兰内斯就直接把戴着医用一次性手套的手指伸进去，亲手帮尤尔把舌头抬起来。

　　“唔......！”

　　尤尔显然根本没想到一只雄虫能大胆至此，受到刺激的舌头被兰内斯揪住，口腔内涎水开始分泌，他从下而上直直仰着脖颈，喉结绷出漂亮的形状。

　　兰内斯的手指在尤尔的口腔内搅拌出“咕噜咕噜”的水声，偏偏面上很正经。

　　“嘴巴里面有感觉吗？”

　　并非是兰内斯假正经，作为一名医生，刺激舌苔是最有效的刺激味觉方式。

　　“唔唔......”

　　尤尔根本说不出来话，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也被搅地乱七八糟，胡乱的摇着头，

　　兰内斯不太相信，一般来说，如果口腔感受到刺激才会分泌涎水，主角说他没有感觉，可现在......

　　他擦掉尤尔唇角的湿润，食指和中指夹着主角的舌头，问：“真感受不到还是假的？”

　　尤尔被问地有些生气了，他喉咙里咕哝出声音，想要大声告诉这只冒犯的雄虫，告诉他自己就是没有这种感觉，可每每想要发生，口腔的涎水便会分泌更多，有些甚至溢出来，让他苦恼不堪。

　　“没......唔唔......”

　　兰内斯皱起眉。

　　大学时期的时候医学老师告诉他们，所有的生物之所以称之为生物，都有一定的内在联系，在哺乳动物之中这种联系的紧密性则更为惊人，于是兰内斯理所当然地认为，和人类外形一致的虫族，也是拥有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内在联系的。

　　难道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人类的标准去思考虫族的医学？

　　兰内斯思考地入了神，尤尔的挣扎让他回过神来，原来他刚才长久地搅动刺激口腔，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尤尔的嘴唇已经红彤彤一片，像是肿起来了，面颊也是呼吸不畅的红晕，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兰内斯的手腕。

　　“咳咳咳......咳咳......”

　　兰内斯忙把尤尔放开，尤尔摆脱禁锢，咳嗽着低下头，大口地呼吸，嘴里积蓄的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他咳嗽地实在厉害，兰内斯顾不得去疑惑，拿纸来给尤尔擦拭，帮他顺气，尤尔喘息着抬起头来，他额发汗水涔涔，满面通红，不知是因为咳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黑漆漆死沉沉的黑眸此时浸含水珠，有如洗过一般。

　　兰内斯愣了只一下的时间，尤尔就把他推开，尤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语气羞恼：“还有什么要做的？！”

　　尤尔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这样一只轻薄无礼，毫无对他人尊重态度的雄虫，怎么可能和皇子殿下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哎呀，给主角惹毛了。

　　一通操作搞半天，结果什么也没帮上忙还对自己的医学体系产生了怀疑，兰内斯也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想说什么，却见地上掉下一个小盒子。

　　“这个是......”

　　尤尔低头一看，原来是他治疗声带的药掉在地上，他忙把药盒捡起来，想到是兰内斯送给了他治疗嗓子的药，帮他能在皇子殿下面前能鼓起勇气说得出话来，尤尔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很气恼。

　　愤愤之下，尤尔又吃了一片药，用力地用纸巾擦自己嘴巴。

　　兰内斯又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你真的什么地方都没有感觉吗？”

　　“没有！”身体里奇怪的烦躁感弄得尤尔浑身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兰内斯闻言拿起手里的阶梯卡，就要带尤尔去穿梭扶梯那里，尤尔现在一靠近兰内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抗拒地要走远，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

　　“请问是雄虫阁下的宿舍吗？”

　　兰内斯立刻把尤尔拉到身后，顿了好一会儿才问：“什么事？”

　　外面的声音彬彬有礼：“我们监测到现在星狱之内有只潜在s级雌虫，雄虫阁下，我们十分忧心于您的安全，请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舍区之内是否有此类雌虫的痕迹。”

　　尤尔仍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但兰内斯能看出来他的僵硬。

　　他心底悄悄戳系统：“怎么回事，现在军区开始捉主角了？”

　　恶霸系统好久没有存在感，憋坏了，吐豆子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你之前的那些行为每次都是在踩剧情边缘线，虽然每次都成功了，但是导致的剧情走向和原著剧情走向大不相同，从时间线看，现在已经到了主角被抓去做实验了，应该是世界意识自主修补，开始搜索主角的身影了......"

　　系统还在嘚吧嘚吧的说着，兰内斯没时间去理他，他急匆匆要走近门边，忽地手腕被主角捉住。

　　尤尔似误解了什么，正抿唇看他，脸色很苍白。

　　兰内斯悄悄问：“......是你？”

　　尤尔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只3s级别的雌虫，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威胁雄虫，乃至能够威胁整个国家的存在，他没有这个自信兰内斯会包庇他。

　　兰内斯本来就没期望尤尔回答，他什么都知道，外面的敲门声再一次地敲响，兰内斯顾不上再和尤尔说什么，已经走上前。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雌虫，”隔着一层门，兰内斯解释道：“我也从未见过什么s级雌虫，阁下你们请回吧。”

　　外面的声音顿了一下：“雄虫阁下，很抱歉叨扰您，但是例行检查也是我们的职责，请您能够方便，请放心，我们不会窥探您的个人隐私，也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兰内斯朝那边还在愣神的尤尔扔了个眼神，用压低的气声说：“还愣着干什么？找个地方躲起来。”

　　门外有规律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系统提醒：“屋子里现在都是主角信息素的气味，你现在得努力多释放信息素，争取把主角的味道掩埋。”

　　“怎么做？”

　　“睡觉，做梦，运动，洗浴之后......”系统翻出系统手册，敲定结论：“总而言之，最简单的方就是尽情地释放你的情绪，越激烈越好。”

　　就是发脾气呗。

　　“嘭噹————”

　　门几乎是被甩开的。

　　外面是三只穿着军装的军雌，最矮的那只军雌手上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的监测器，这个东西可以识别出雌虫的真实等级。

　　兰内斯一脚重重踩在门框上，摆出像以前当皇子时候的架势，竖着眉毛就叫起来：“我是星狱特聘，跟在兰内斯皇子殿下身边的军医，你们这群该死的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家伙，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你们没有资格耽误我的休息时间，更没有资格闯进我的私人领域！”

　　几个军雌见兰内斯打开都都微微怔了一下，虽然兰内斯还带着面具，但透过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和宽肩窄腰的漂亮身材，只有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很美的雄虫。

　　雄虫大多懒惰贪婪，能有这样一副优美的身体已经足够证明这只雄虫的优秀。

　　但同时也都被他的气势怔住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这只雄虫明明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的嚣张气焰。

　　“呃，呃呃，这位雄虫阁下，请您还不要太激动......”

　　“我凭什么不激动？”兰内斯胡搅蛮缠，给主角争取着躲起来的机会：

　　“我告诉你们，作为皇子殿下的御医，现在就是我的休息时间，连皇子殿下都不敢俩打扰我，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比皇子殿下还要威风？”

　　“不是这样的......”

　　在波动明显的情绪之下，兰内斯的雄虫信息素自然释放着，几个军雌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无奈又照顾地说：

　　“非常抱歉，这位雄虫阁下，希望您收敛一下情绪，我们毕竟也是奉公行事......”

　　“什么情绪？你觉得你有资格替我掌控我的情绪？”

　　“不是的......”

　　“那又是奉什么公行事？”兰内斯即刻反驳：“噢？所以说你们也承认这个人的官威比皇子殿下还高？呵，我倒要看看是谁？”

　　那几只军雌一时说不是也不是，说是也不是。

　　在兰内斯高昂的情绪释放连带的信息素下，那几只军雌终于抵不住了，他们默契地和兰内斯站远了一步，低头私语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在这附近闻到有关雌虫的信息素气味，也就只能暂时作罢。

　　兰内斯松了口气，面上保持着桀骜的样子目送这些军雌离开。

　　等到这些雌虫终于走了，兰内斯转过身立刻去寻找主角的影子，现在这里不安全，必须把主角送走，还要像个办法处理主角的身份。

　　“——尤尔？”

　　他喊了几嗓子，房间里没有人回应。

　　兰内斯疑惑起来，他到处翻找着，目光落到衣柜。

　　“哗啦——”衣柜门被拉开，先于肉眼看到的，滚烫的热度顷刻贴上来。

　　兰内斯忽然想到，他刚才只学会了怎么释放信息素，却不知道怎么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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