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无处不在[双快穿]》枕刀眠

78、霸道影帝高冷兽医21

　　据小文说，他带着节目组一行人开车出门办事，半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条流浪狗，立即中止行程，就近送来萌爪宠物医院抢救。

　　大约是陆医生的神情太过冰冷严肃，而他身后的牧影帝又太过不给面子，小文讲得非常清楚简洁，痛快地承认了撞到狗是节目组的失误，并且愿意承担流浪狗所有的治疗费用。

　　毕竟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明白自己已经错失了加拍番外篇的好机会，也不想再继续得罪牧秋阳，一改之前胡搅蛮缠的态度，主动要求陪护术后的流浪狗。

　　根据方彦给出的诊断，车祸给流浪狗带来的基本都是外伤，后腿骨折，左前腿骨裂，内脏无明显损伤，浑身皮肤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总体来说，这些伤只是看着严重，手术都能治好。

　　真正麻烦的是它流浪太久，之前就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下，身上某些旧伤口已经化脓了，不排除身患慢性疾病的可能，如果因为这次受伤引起术后感染导致肾衰竭急性发作，那么神仙也救不了它。

　　手术后的四十八小时之内最凶险，需要有人守在它身边护理照看，小文为了挽回自己在牧秋阳面前的形象，非常热切地凑过去关心，主动向方彦请教照顾病犬的注意事项。

　　萧少阳冷眼旁观小文对着流浪狗尴尬又略带刻意地表演心疼，一言不发，敛眉看向叶初明面无表情的侧脸，只觉得憋闷，不如哭一场来得痛快。

　　叶初明恢复得太快，萧少阳甚至都没看见他掉下来的眼泪，只挨了一句骂又在原地呆了两分钟。等叶初明挣脱被他拉住的手腕，终于愿意转回身面对面的时候，对方脸上就除却眼眶略微泛红之外再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了。

　　比小时候好哄得多，但萧少阳不喜欢这样。

　　流浪狗还没从全麻中醒来，睡得很安静，不知道周围这些人类正在因为它暗流涌动。

　　叶初明垂下眼，视线落到流浪狗的鼻尖，说：“我照顾它。”

　　他很清楚这不是他的大黄，长得再像也不是，即使这只狗有可能是平行世界里的大黄，也不会是他的那一个，就像叶初明和叶小明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就当是回忆自己的童年玩伴吧，能看见影子也好，叶初明想亲自照顾它。

　　夜幕快要降临，监护室窗外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昏暗下来。

　　流浪狗终于醒了，一醒来就哼哼唧唧地哀鸣，又呲牙装凶，黑溜溜的双眼充满恐惧，奋力试图转头打量周围的陌生环境。

　　它暂时还不能吃喝，粉黑色的鼻子因为低烧而发干，叶初明用棉球沾了水帮它沾湿鼻子，握住它的腿固定输液姿势，一边摸它的头一边低声安抚：“小黄，别乱动，会好起来的。”

　　动物总是比人有着更敏锐的直觉，小黄很快就理解了面前的人类对它没有恶意，重新安静下来，病恹恹地靠在叶初明腿上打瞌睡，又因为伤痛无法安然入睡，不时哼唧两声。

　　一般的流浪动物很难在陌生人面前放下戒备，受了伤也只会更加警惕地隐藏弱点，小黄这种表现，八成是麻药作用消失，伤处实在太疼了。

　　叶初明摸过它手感粗涩的皮毛，心里又想起自己的大黄，不由得开始猜测大黄临走前是什么感觉。

　　家养犬有一种神奇的本能，会在感知到自己将要死亡的时候离家出走，悄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据某种比较可信的解释称，这是因为在动物世界中尸体会引来天敌，给自己所在的种群带来危险，所以群居动物中的个体一旦预感到死亡到来就会主动远离种群，找一个角落等死。

　　大黄是一只聪明的狗，藏得非常巧妙，等小叶初明和小萧少阳找到它的时候，尸体已经只剩下了残留的一丝温热。

　　叶初明现在还记得自己找到大黄时的情景，它躺在碧绿的草丛中，粉黑花纹的鼻尖上落了一只白蝴蝶。蝴蝶被晃动的草叶惊到，扇着翅膀飞走了。雨后的夕阳光芒落在安静的大黄身上，像给它盖了一层柔软温暖的毯子。

　　它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只不过要睡很久很久。

　　大黄当时已经是寿终正寝的年纪，走得应该不会太痛苦，但叶初明不知道它独自等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孤独，或许有那只蝴蝶陪它就不孤独了。

　　人终究无法了解一只小狗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他发呆之际，面前投下一道黑影遮住了灯光，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叶初明头都没抬，抬起一只手递出一串钥匙：“我晚上不回家了，帮我回去喂那三个。”

　　萧少阳低头看着他因为发色偏浅而显得毛茸茸的头顶，接过钥匙：“你倒真不客气。”

　　叶初明依旧垂眼看狗：“有什么好客气的？”

　　萧少阳把钥匙串套在食指上转了转：“再不客气也不能连头都不抬吧？”

　　说着一把抓住指尖转圈的钥匙，蹲下身强行面对面：“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叶初明眨眨眼，微微后撤，“我没有。”

　　萧少阳也眨眨眼：“没有你连夜跑回家？”

　　他就知道叶初明认出他之后肯定会别扭，所以叶初明让他出去他也听话地离开了房间，给对方留一晚上的反应时间。

　　可萧少阳没想到一夜之后自己看见的居然会是一间空房，哦不，不完全是空房，至少他还捡到了一条遗留的衬衫夹，不算一无所获。

　　还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一提起来小叶子肯定又要炸毛，毕竟对他来说脸比命还重要。

　　“……”叶初明说，“我没有连夜跑回家。”

　　他明明是早上才走的，只不过有点太早了而已。

　　“……”萧少阳成功被他气笑了，抬手就要捏他脸，“你什么时候能坦诚一点？那也是我的初吻，我都没觉得吃亏，你还耿耿于怀了？要不我还给你？”

　　还？

　　怎么还？

　　还了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还了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吵吵闹闹吗？

　　还了就马上删除记忆单纯做情敌吗？

　　叶初明感觉自己耳根又有点隐约的发热，不过有了萧少阳学狗叫惹哭他那一出，心里的异样感没有之前明显了，只是手很痒，想打架，打破一切令人心存幻想的暧昧。

　　现在比起打架，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叶初明挡住朝自己脸捏过来的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萧少阳的手指停在他脸颊旁，食指和拇指互相一错，旋即屈指成拳收回身侧，站起身。

　　叶初明跟着仰头看他，执拗地等回答。

　　“……”萧少阳摊手歪头，嘴角挑起一抹无赖的笑意，“你不是说了吗？我有病啊。”

　　钥匙串在他手里发出清脆冰冷的金属撞击声。

　　叶初明收回目光，诚心安慰似的说：“别灰心，至少你有明确的自我认知，会好起来的。”

　　萧少阳好笑道：“我还得谢谢你？”

　　叶初明面不改色：“不客气，应该的。”

　　萧少阳晃晃钥匙：“那我走了，饭给你放这了，记得吃。”

　　404弱弱出声：“宿主，你们……什么意思啊？”

　　叶初明平静地看着门口离开的背影：“不知道。”

　　404的声音里充满疑惑：“啊？”

　　富含感情的疑问和系统特有的机械化嗓音拉满了违和感，叶初明听得一阵无语，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解释清楚人类之间的弯弯绕绕，想了想，肯定道：“我是医生，我说他有病他就有病。”

　　404：……

　　它感觉自己强大的计算程序要烧坏了。

　　叶初明轻轻把小黄枕在自己腿上的头放平，揪了两团医用棉花塞到鼻子里抵挡病房里的消毒酒精气味，拎起饭盒去外面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明煜本人多少有点自虐倾向，本来自己就对酒精的气味敏感，偏偏又选择了这种逃不开酒精味的行业，难怪整天都没个笑容，天天恶心放谁身上能笑得出来？

　　小文就守在外面的休息室准备换班，一看陆医生拎着饭进来了，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主动去病房陪护小黄。

　　叶初明坐下，打开饭盒，看见两条油汪汪的鸡腿，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萧少阳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瞟，眼底酸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当年他因为大黄去世而大哭一场之后，萧少阳在晚饭时间亲自端着碗给他送来两条鸡腿，说是家里菜多吃不了，要让小叶子帮忙分担。这借口找得非常一般，一只鸡就两条腿，菜再多也不至于专门送给别人吃，家长们也根本就不知道叶初明伤心大哭的事，恐怕是萧少阳主动提出要端来安慰他的。

　　小孩子之间总是合不来又离不开，关键时刻还是会互相关心退让。

　　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萧少阳跟着他只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呆在陌生世界里，而那个吻也只不过是做任务的副产品，只要想得开，他们依旧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无论是情敌还是任务所带来的分歧，哪怕平时吵翻天动手打架，都不会影响关键时刻把后背交给对方。

　　叶初明默默地往嘴里扒饭，嗓子却像噎住什么一般，咽得极为艰难。

　　一边咽，一边在心里庆幸——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决方式了，这样的局面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正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期望。

　　他的胃口很不好，勉强吃完了一半饭菜，剩下的只能放进冰箱留着下顿吃。

　　叶初明打算亲自陪着小黄度过危险期，吃完饭就又回了监护病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动静，往里看去，只见之前还好好躺在床上的小黄正用唯一完好的一条前腿支撑起半边身体，夹着尾巴冲一步步靠近的小文呲牙，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就能咬穿皮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身体直往后缩，眼神又怕又恨，像是遇到了结过深仇大恨的天敌一样。

　　叶初明愣在原地，看着小文面对野狗威胁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

　　瞬间，他想起404那句“不是只有人类会痛苦”，无法抑制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