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无处不在[双快穿]》枕刀眠

74、霸道影帝高冷兽医17

　　404八卦兮兮地出声关心：“宿主，谁有病？”

　　叶初明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404，我记得你说过如果自主选择世界，得到的赎回点会打折扣，新世界的任务难度也会提升，对不对？”

　　404欣慰于他良好的记忆力：“对啊。”

　　叶初明茫然地眨了眨眼：“那他跟着我干什么？嫌任务简单？”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已经是第三次了，绝对不是“意外巧合”可以解释的。

　　404说过如果两人同处一个任务世界拿到相互冲突的任务，有50%的概率涉及生命安全，而死在任务世界就会被分配到高难度任务世界。

　　叶初明不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他也真的没法心态平和地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曾经暗自庆幸糊里糊涂地完成了上个世界的恋爱线任务，更不可能主动要求和萧少阳去同一个任务世界。

　　可萧少阳偏偏又出现了。

　　那些狗里狗气的言语举动、那碗味道熟悉的蘸料，还有他和小动物一起玩的样子。

　　故意装出来的强势霸道并不足以掩盖某些时刻牧秋阳身上的违和感，他实在比传言中要温柔不少。

　　其实早就应该发现端倪的。

　　只是叶初明一直都在下意识逃避这种可能而已，毕竟以他对萧少阳的了解，就算对方脸皮再厚也只是喜欢言语上口嗨占便宜，不大可能心态良好地无视和情敌接吻的事实。

　　那他为什么要跟过来？

　　还有他动不动就主动凑过来的行为和刻意却拙劣的伪装，究竟是想还是不想让叶初明认出自己？

　　404大胆假设小心分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你？”

　　“……”叶初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很快又平静下来，不动声色道，“你们系统也知道什么叫喜欢？”

　　404有点卡壳：“……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不过可以根据数据模型推测。”

　　叶初明没说话，也许是因为不知所措，他的思绪诡异地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数据，如果情感可以用数据模拟，那么机器人是否存在真实的情感？又或者人的情感可以像编写程序一样控制？情感是真实存在还是人类的错觉？

　　404似乎发现了他在走神，提醒：“宿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叶初明回过神，抿唇：“有些问题不是用来解决的。”

　　就算不逃避又能怎么样？大半夜冲到萧少阳房间，揪着领口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会怎么回答？嬉皮笑脸地说好玩？拍拍胸膛说大家是好兄弟接个吻也不算什么？又或者直接装傻表示什么都没发生过？

　　无论哪种答案都会让叶初明拳头发痒想打人。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万一有可能……就像404猜的那样……该怎么办？

　　叶初明瞪着黑暗里的天花板，眼睛酸痛却什么也看不清晰，只能勉强就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看见吊灯的轮廓。吊灯垂下一缕缕长短不一的水晶珠子流苏，在空调吹出的冷风中飘过来荡过去，影子映在白墙上，像波光粼粼的湖水。

　　数清流苏共有八十一条之后，叶初明终于意识到了目前更急需解决的问题——他该如何迅速入睡来保证明天还有充足的精力去应对一切？

　　.

　　次日是星期五，《毛茸茸的生命》第三期内容前两天就拍得差不多了，后期团队正在剪辑，关于小铃铛回家的番外篇也告一段落。没了新内容，观众的注意力很快就又流向了其他节目，《毛茸茸》的数据增长速度肉眼可见地变得缓慢下来。

　　叶初明整夜都没合眼，天一亮就给小文发了个简短的消息说节目已经拍完了要回家，带着黑眼圈和三只宠物回了陆明煜的住处，安顿好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上班，顺便跟同事商量换班。

　　想不通的问题就别想了，还是不够忙。

　　他打算抽空去询问之前邹瑶提到的清洁工等人，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任务上，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通宵的疲惫让叶初明一上午都昏昏欲睡，电脑文档里的字像满屏乱窜的蚂蚁，密密麻麻不知所云。

　　他满心烦躁困倦，扔开鼠标靠上椅背，目光瞟向桌角摆放的小镜子。

　　镜面映出一张眼下微青的脸，陆明煜皮肤白得出类拔萃，衬得黑眼圈也出类拔萃，于是平日的冷淡中又多出几分颓废，有种阴郁易碎的质感，惊人的漂亮。

　　不知怎么的，叶初明想起了牧秋阳眉眼含笑的模样，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他大爷的，该不会是陆明煜长相合二狗胃口他才动不动就凑过来吧？

　　再想想他之前数次当面夸陆医生好看，一定就是这样！

　　这个狗东西！

　　不行，不能再纠结下去了，忙起来，一定得忙起来。

　　叶初明伸手按下电脑关机键，准备出门去找关于变态的线索。刚站起身，办公室外有人敲门：“陆医生在吗？”

　　他闭了闭眼平息情绪，重新坐下：“我在，请进。”

　　敲门的不是熟人，不过叶初明见过她，是之前在路上认出陆明煜的那个中年女人。

　　她今天的打扮比那天更精致，妆容端庄，头发在脑后盘成光滑的发髻，发夹上的珍珠光泽温润，和身上的格纹长裙搭配得当，手里拎的包也看起来价值不菲，精神面貌比起大多数同龄人都更从容不迫。

　　可她看向陆明煜的眼神和其他宠物生病的主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一样的充满恳求和希望，眼底泪花闪烁，焦急却强行让自己冷静，生怕漏掉医生说的任何一个字。

　　叶初明朝她怀里看了一眼，没看见宠物，收回目光：“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女人依旧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眼底的泪花逐渐分明，双唇翕动，最后稍稍仰脸吸气，眨掉即将掉落的泪珠。

　　叶初明莫名从她眼神里看出一丝诡异的慈爱，皱眉：“您好？”

　　同时，这女人终于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明煜，是妈妈啊。”

　　嗓音颤抖的话一出口，她的眼眶再度湿润，鼻尖迅速发红，红唇抿成痛苦的弧度，哽咽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

　　陆明煜的妈妈？张彩凤？

　　叶初明在陆明煜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

　　张彩凤离开的时候陆明煜才刚开始记事，陆建平恨前妻恨得牙痒，把家里所有关于张彩凤的东西都销毁得一干二净，连全家福都剪了烧掉。

　　“妈妈”对陆明煜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知道有这么个人，也知道名字，但是不清楚长什么样，更不清楚该去哪里找。

　　就连“张彩凤”这个名字，他都是从陆建平酒后的辱骂里知道的。

　　陆建平曾经不遗余力地教导陆明煜怨恨母亲，但陆明煜从小就很执拗，天真地认为自己的妈妈肯定就像课本里描绘的一样伟大善良无私奉献，会在某一天突然回来，把自己从这个充满酒精和暴力的家里拯救出去，给自己能够遮风挡雨的母爱。

　　直到陆明煜从别人嘴里听说张彩凤又结婚生子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他依旧没能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依旧不知道书上描述的那种无坚不摧的母爱会给人怎样的安全感。

　　大多数故事里母亲都是孩子亘古不变的保护神，但没有母亲的孩子终有一天也可以成为自己的保护神。

　　陆明煜后来才明白，父母其实都是普通人，不会因为某个特殊身份就摇身一变成神，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所以他不恨张彩凤，也不爱她，只把她当作一个听过名字的陌生人。

　　叶初明把一包面巾纸放到张彩凤面前：“阿姨，您冷静一点。”

　　“明煜，我真的是妈妈。”张彩凤泪眼婆娑，激动地举起手机给他看模糊的照片，“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可爱，妈妈一直收着。”

　　照片里确实是小时候的陆明煜和年轻的张彩凤，看得出来辗转过很多手机相册，像素低得快能看见马赛克了。

　　叶初明感觉到一阵来自陆明煜灵魂的心酸，沉默着抽出一张面巾纸递到张彩凤手里，面上仍旧冷淡：“我知道了。”

　　张彩凤接过纸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殷切地望着他，半是鼓励半是期盼：“知道了，就叫一声妈妈好不好？”

　　她仿佛在教自己刚断奶的孩子说话，语气极其温柔慈祥，哪怕面前的“孩子”其实已经是个三十来岁的成年人了。

　　可陆明煜只是换了个话题：“听说您过得不错。”

　　张彩凤有些失望地垂下眼，手里团弄着半湿的纸巾，勉强翘翘嘴角：“还好，凑合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说罢，她又有些尴尬，把纸巾团丢到垃圾桶里：“妈妈是来看你的，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她低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脸上挂起慈爱的笑容：“还没吃饭吧？来，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先垫垫肚子。”

　　饭盒盖子一打开，香甜的酒香四处飘散开来。

　　张彩凤试图把勺子放到陆明煜手里：“冰镇桂花酒酿，妈妈最拿手的小吃，你弟弟喜欢，你们年轻人应该都喜欢，尝尝看。”

　　陆明煜是独生子，“弟弟”指的大概是张彩凤再婚生的孩子。

　　炎热的夏天来一碗冰镇桂花酒酿确实是件美事，可陆明煜对酒精的气味只会有一种反应。

　　他忍下腹内翻滚的恶心感，悄悄屏住呼吸，轻轻把手从张彩凤递来的勺子边撤开，冷静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