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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手套与伤痕 ...

  •   一只毛线手套,看得出来是手工编织,主色调是白色,唯一的装饰是手背处织的一个卡通黑猫头,无论是风格还是尺寸,都显示它是一只女士手套。
      降谷零记得这是自己在汽修厂侧门附近一丛灌木下捡到的这只手套,那个位置已经是火灾边缘,灌木丛被大火的高热被烤得枯黄,却最终没有燃烧,其下的手套也幸免于难。
      而那个侧门……正是贝尔摩德等干部离开时走的出口。

      “你带回来的物品中,这是唯一一件体现出女性特征的,”诸伏景光指了指电脑,“刚刚五分钟里,我也大致浏览了你拍摄的照片,确定现场除此之外的确没有任何女性物品,贝尔摩德昨晚穿的是黑色长风衣,里面是一条紫色羊绒长裙——风格不一样,不是她的。”
      根据他们已经掌握的资料,这个明面上是修理厂,实际上是违法制药厂的泥惨会据点,所有员工都是男性,而昨晚参与灭火的消防员更不会在现场掉落这样一件私人物品。
      它有很大可能性来自于“宝物”。

      手套的毛线和其上血渍、皮屑马上被采样送检,款式图片也发给公安情报组人员寻找来源,降谷零一边与其他组织情报员一起完成上司发来的调查任务,一边期盼地等待着检测和溯源结果。
      然而公安围绕手套进行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建设性成果。
      血渍与皮屑来源于两位不同的女性,均无前科,数据库比对无果。手套溯源查到了一个民间流浪动物保护协会,协会几位女成员趁着年底手工编织了一批手套围巾义卖筹款,负责编织手套的女性DNA与皮屑一致,但查遍了协会,也没有找到血迹主人,追查手套购买者的努力也没有获得回报——手套几乎都是圣诞节前在闹市区卖掉的,现场没有监控,负责售卖货品的协会成员也无法回忆起所有购买者的准确容貌特征,公安们努力之下,也只找到四位购买者,还不到手套总数的三分之一,他们购买的手套都还在自己或者受赠人手中,无一遗失。
      降谷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线索断了。

      诸伏景光看他纠结地拧紧眉头,聊起了这次任务中遇到的组织狙击手:
      “枪法很准,身体素质也不凡,当时情况紧急,我那两枪是冲着躯干去的,我在暗他在明,竟然只擦伤了手臂,而且,他完全没有表现出被误伤的恼怒。”
      要么此人城府深沉,将怨恨藏在心底,如此一来,诸伏景光需要防备未来可能遭遇到的报复;要么此人另有目的所谋甚大,一点小伤完全不值得关注。
      不然呢?难道要认为这个自称“诸星大”的家伙是个宽宏大量,完全不介意被“同事”打伤胳膊的家伙?或者干脆跟他们一样,也是个卧底?
      这种剧情连小学一年级的孩子都嫌老套了。

      “要不是他也拿着一把SVD,我几乎要认为他是个组织干部,上面命令截停增田行生的车,他直接瞄准车胎开枪,完全不在乎是否会导致车祸车毁人亡,枪法准、胆大、心也狠。”诸伏景光回忆当时的场景,心情复杂,“即便还不是,经过这次,估计也很快就会被提拔。”
      降谷零拍拍好友的肩膀:“有了这次的功劳,你的晋升应该也提上日程了。”
      “你不也一样吗?”诸伏景光打趣道,“‘大侦探’安室先生。”
      “不要开这种超级羞耻的玩笑!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抢回椿柚李、犁平了泥惨会的据点,围绕此事的工作却远远未结束。
      “根据增田行生在暗网加入的群组和发言,最迟从六年前起他就一直以虐杀取乐,因为他明面上的职业是建筑工程师,便于掩埋尸体,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根据他发在暗网上的照片找到的几个埋尸地,的确挖出了骸骨。”
      情报组负责人甲斐田低声向琴酒汇报着调查结果,想到那些鲜血淋漓死状凄惨的照片,见多识广如他也忍不住阵阵反胃:“他与泥惨会的勾当也跟这个有关,这个变……他热衷于让人亲眼看着自己被他切割血肉,所以一直在黑市购买麻醉剂,一来二去就跟泥惨会负责违禁药品的毒岛桐子搭上了线,以上,是目前已确认的情报。”
      甲斐田小心地觑一眼琴酒。

      “继续。”琴酒嗤笑一声,他很了解这个胆小又滑头的家伙——必然还没吐露干净。
      甲斐田果然像块湿海绵一样被挤出了水:“这一条还没完成最后确认,但根据已有情报分析……增田行生在十二月底左右向毒岛出卖了一份组织情报。”
      “哐!”
      厚底威士忌杯被重重顿落桌面,甲斐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关于什么的情报?”
      “大约是关于11月那批藏在建筑机械里从意大利运进来的枪械,下属推测,之前神户联络点遭到当地地头蛇联手攻击也与他有关——要不是朗姆大人在前一天临时提走了那批货,它们当时本该存放在那,只不过也正因为没有额外损失,才没有及时察觉到此事与泥惨会和增田行生的关系……”
      最终导致了“神户联络点遭袭”一事的调查工作绕了一圈又交到了增田行生手里,酿成了让贼捉贼的乌龙。

      “呵,真是可靠的委托对象呢。”一旁的贝尔摩德晃着杯中的酒液,揶揄道。
      琴酒非常讨厌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只是格瓦斯算是他从贝尔摩德手里截下的,那份监护人备选清单也由他提供,而将神户联络点一事交给增田行生调查的,是他手下的伏特加。
      无论如何此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只能暂时忍了她的阴阳怪气。
      这份气自然要发泄到别人身上:“这些情报是谁查出来的?”
      甲斐田一愣。
      “难道是你?”琴酒点上一支烟,冷笑,“甲斐田,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你自己也该清楚。”
      “当然、当然,大人明察秋毫!”甲斐田不敢吹得太过惹了琴酒不爽,竹筒倒豆子地招供了这次调查大功臣,“是一个叫‘安室透’的年轻人,原本在枡山汽车集团工作,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都很优秀,只是大约因为混血身份,性格有些偏执古怪,跟集团里的同事闹过几次矛盾,皮斯科大人觉得他更适合在情报组工作,就推举过来了……对了!那晚上在泥惨会据点,也是他最先找到的增田行生的车。”
      是那个金发黑皮的年轻人。
      琴酒和贝尔摩德都有印象,倒是有点本事。

      “不用了。”
      护工又一次准备给病床上的伤者擦洗身体时,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护工不安地看着脸色青白的年轻女人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又轻又急地喘了会儿,才继续说:“我自己来。”
      “可是,小姐您——”
      “出去。”
      萩原研二看她赶走了护工,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柚李……]
      没有任何回应。

      匆匆赶来的渡边医生跟格瓦斯大人聊了一段——单方面的聊,格瓦斯给他的反应还不如那只黑猫多。
      难办啊……渡边只觉得头大如斗,原本的精神分裂、幻听就还未显著好转,骤然遭受这么严重的刺激,心理创伤、抑郁、PTSD、癔症……
      渡边内心涕泗横流,觉得自己离被送去陪葬不远了。
      不!要苟住!想着乡下的老母,渡边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
      美食甜点、杂志书籍、时装配饰、电影录像带……反正上头批给格瓦斯大人的治疗费额度够高,渡边毫不手软地把一切年轻女孩可能喜欢的东西往病房里送。
      就在渡边即将崩溃之际,他发现一直毫无触动,宛若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的格瓦斯大人扭头注视着一张海报。

      海报上是一支乐队,渡边虽然感动于格瓦斯大人终于对外物有兴趣了,但也实在是看不出海报上的人有什么好看的:这种风格好像叫什么……视觉系?几个人都浓妆艳抹,发型一个比一个费发胶和卷发棒,身上的铆钉摘下来上称能有三斤半,还总跟眼睛过不去,不是戴墨镜就是用帽檐或者头发挡着,五个人凑不出四只眼睛……
      既然是乐队,应该会接商演吧,既然格瓦斯大人喜欢,不如再申请一笔款让他们陪大人玩个三天两宿的。渡边琢磨着,要是大佬们怕泄密,大不了玩腻了让行动组把药渣处理掉……
      “扶我起来。”
      “诶!好嘞!”瞧他这聪明绝顶的脑瓜!路子对了!

      把莫名其妙出现的辣眼睛非主流乐手和地中海医生一起轰走,柚李捏了捏鼻梁,让护工推自己出去转转。
      渡边完全想岔了,但那张海报上戴着墨镜的男人的确让她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了。
      [柚李,雪已经停了,小时候姐姐和同学堆雪人,我和小阵平偷偷给雪人戴眼镜插烟斗,被姐姐追着打……]萩原研二怕压着她腿上的伤口,迈着小碎步跟着轮椅,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柚李从走廊窗户望出去,医院院子里的残雪都被清理堆到墙角和树下,脏兮兮的一堆一堆。
      我不喜欢雪。
      她收回了目光。

      渡边发现每次去遛弯回来,哪怕是被护工用轮椅推着,格瓦斯大人都会比出门时精神萎靡,自己跟着走了两次,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院内逛而已,既没有熊孩子吵闹,也没有不长眼的男人搭讪纠缠,格瓦斯大人的精神就是肉眼可见地差了。
      仿佛病房外有看不到的吸血鬼吸干了她的精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渡边抓耳挠腮,试图劝阻这每日消耗式遛弯,格瓦斯大人眼睛都不抬,伸手指门。
      渡边顺滑地滚了。

      萩原研二觉得柚李似乎在计划着什么让人不安的事,越发寸步不离。
      这日柚李没有遛弯,她嫌弃浴室花洒水小,折腾了一下午,水电工先后换了三套顶喷式增压花洒,最后不得不加装了个增压泵,才终于换来格瓦斯大人勉为其难的点头。
      外科医生几乎要哭了:格瓦斯大人身上的外伤还没拆线呢,避开伤口擦洗是最好的,非要洗澡也该是缠上防水膜轻柔冲洗——
      这快赶上洗车喷枪的水压,什么防水膜扛得住啊!万一伤口崩裂流血感染算谁的!
      渡边才不管这么多,他作为心理医生自然乐见病患有心情折腾提升生活质量的琐事,东夏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外科医生的死活干他屁事。

      萩原研二照例跟着进了浴室,准备在她自残式冲澡时大吵大闹,把护工叫来阻止。
      柚李缓缓地脱掉了病号服,露出一身交错斑驳的伤痕,增压泵和花洒打开,安静的浴室瞬间吵闹得像工厂车间,萩原研二蹲在洗手台盆上蓄力,准备扑上去挠门——
      他被抱了起来。
      年轻女子赤.裸的身躯贴着他,令他手脚无措。
      “萩原研二。”
      耳畔的轻声呼唤如惊雷炸响。
      ?!
      “别出声,听我说,”柚李紧紧地抱着他,小声而快速地说着,“贝尔摩德会带我出国,估计就是这几天了,你听好,医院内部到处都有监控,但看监控的警卫半夜12点30会换岗,你趁着换岗的混乱,从病房门走,到走廊尽头,翻窗出去,再从空调外机爬进通风口,从医院西侧出,沿着墙根监控死角一路走到围墙边,那里没有照明,监控拍不到,从铁门离开医院。”
      [柚李——]
      “去找松田,找千速姐,谁都好,忘记跟黑衣组织有关的所有事。”
      [柚李!]
      “……不要回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期待的开诚布公!其实二咪差不多认定她听得懂,但柚李就是装傻不认他也没办法,现在坦白了不装了!给零零编了个进厂路径,希望不要马上被73打脸……
    虽然增田是个变态,但那晚没时间,柚李身上的刀伤不是他干的,前面两章有过很明显的暗示,大家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可算是把这段改完了,到本章为止,本文第一卷重要剧情已经全部公布,如大家所见,第一卷柚李主要是在被动挨打,从第二卷开始,柚李会逐步掌握主动权,去打别人(X),总之不会这么再这么艰难啦。
    昨天大家给我刷了那么多营养液真的好感动,抱住么么!30章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大纲,加上下周我们螺丝厂要做年终材料提交和考核,会比较忙,所以周一二三就不更了大家周四再见,谢谢大家喜欢,希望大家继续喜欢柚李和二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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