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77、水晶球顶替

　　负责舆情监控的人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报告给指挥中心的负责人，中年男人今晚已经经历太多折磨，还没来得及从下属递过来的手机里看到画面，只听到最后一句话，就像被撞了似的失力坐在椅子上。

　　“您没事吧？！”秘书连忙扶起，“赶快和政/府联系，关停这个直播！”
　　而因X特的主体公司并不在日本，中间需要政/府周旋，他们能做的，就是直接派人将日本本土的X特数据中心断电处理。

　　但所有都迟了，纷乱中，记者下一句话已经出口，“您也看到，因为政府治理的不利，东京的您正在陷入危险，那么请在脑海中想象——”
　　“唰”，后面的画面被强制掐断，可恶意引导的话语播撒到了围观的数千人心里。

　　统筹负责人额头冷汗一行行不断滑下，笔直从他眼皮掉在下巴上。

　　他感觉不到眼睛被汗侵入的刺痛，只想起之前和上司的讨论。

　　“A国那边现在不平静呐，前几天我去X国拜访，最后对方突然说，A国关于怪谈的相关实用研究有了进展，接下来就是挣大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因恐惧未知交出自己最后一个钢镚，而成本仅仅是适度的想象。”

　　“是副XX吗，他们内部的争斗会把这一切拖到半世纪后吧。”他听到自己如此回答，对于怪谈的研究各国都在秘密进行，但所有人为了保命着想，都会死守着大众的无知。

　　“撒，谁知道呢？我很不安，对于想捅破这一切的人来说，A国本土不一定是首选——他们可以选择在其他国家捅破这件事，倒掉的瓶子永远不会恢复原状。”

　　是的，为了打破这片死死绷着的安静，有人会选择踢一脚别人，让其首先痛呼出声。
　　事情进展到这里，已经不是补上漏洞的问题，而是如何用一块布补上一片天空。

　　下属统计的数据暂时还算乐观，整个怪谈的爆发集中在东京南部，即连接着他们所在的多摩川河岸附近。

　　统筹负责人低垂的眼皮抬起，快步向后面走去，同时嘱咐，“通知所有退魔人，立刻返回指挥中心，准备死战。”

　　接下来，他要请出下一件封印物，将全部的怪谈引到指挥中心。
　　这件封印物一开始就跟随霓凰衣送到这里，作为备选的吸引物，一直待命，但因其珍贵，不到这种关头万不能浪费。

　　蹦迪部长已经得知所有事情，当统筹负责人过来时，他手上已经拿出了那个层层包裹的东西，他倒是没什么紧张情绪，反而兴冲冲地左右查看，“又要见到啖雪了吗，好期待！”

　　*

　　啖雪，样貌如同一大块没有磨碎的糖，雪白的质地中掺杂着一点黑色斑点——那斑点是骨髓的残余。

　　名为啖雪的怪谈物，源自很早很早之前一个孩子的骨灰，他天生缺失性特征，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无性别的人。

　　5岁时才睁开眼睛，瞳孔里竟然有许多白斑，没有嗅觉、没有味觉、不知道饥饱、也无法辨认颜色。

　　自他出生，家里甚至村里就出现了诸多无法解释的怪事。忍无可忍的家人将其扔在一座旧庙前，由里面的老僧抚养长大。
　　要说也奇怪，一进了庙，村里热闹的怪事就停下了。

　　村民们见此，更不乐意去招惹，于是这个无论怎么说都很奇特的孩子，竟然在这狭窄的庙里安生长大，日夜念诵经文。

　　老僧常说，不要为了赎罪而修行，变成恶徒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想成为恶徒。万事万物都因一念而生，又因一念而落，所以只要自己认为‘我无罪’，就能从囚笼里救出自己。

　　孩子点头，他长到十几岁，这些年从来不出庙，渐渐的，心里就只剩下四四方方一个庙。
　　这样的日常在某天早上被打破，老僧坐化，孩子不得不出门。

　　从他重新踏入人世开始，村里的怪事就再起，大家商量着如何赶走他，但当时大雪封路，将村子变成一个孤悬在外的小岛。

　　他们谁也不敢亲自动手，最后决定锁了旧庙，将赶出来饿死。
　　那时极寒冷，天上持续不断掉着雪，村民们大气不敢出，挨家挨户都灭着灯，只家中成人拿着武器站在门后或窗户后。

　　走在雪中的孩子只走了几步，双脚就被厚实的雪困在其中，他饿极，猛捧两把雪塞在嘴里，竟然嚼出了丝丝甜意。

　　“啊！”他大撼，为第一次品尝到的味道震惊，于是又抓了两把塞进嘴里，肚子里竟然逐渐饱胀，仔细闻，那雪里竟然慢慢散发热气，像是刚蒸出的糕米。

　　于是门内安静的人就听到孩子大笑出声，“上天生我一副无性无味无色无饿菩提上妙身，自当于有味有色有饿之时收回，我与人间、菩提界从此两不相干，只管啖雪、啖雪、啖雪！”

　　喊完这声后，白光大作，所有人都能感到骨子里一种寒冷在燃烧的感觉，竟然慢慢觉不出冷、饿、臭、香，不由自主走出门去。

　　就看到——那白光正从孩子身上发出，他就地燃烧，却毫不觉痛，只盘腿坐下，一边大笑一边吃着雪，直到最后一点头发丝被烧尽，那笑声才上升到半空中，盘旋两下飞入天际。

　　只留下——村子所有人从此不觉冷、不知饿、不察臭，以及燃烧的中心，一片雪白雪白的骨灰。

　　*

　　那是第一个，人类一出生就是怪谈吸引物的记录，这骨灰后经层层分割、封印，仍然会逸散味道，引来怪谈争食。
　　尝过啖雪的怪谈会陷入酒醉状态，无法作恶。

　　即使是不能使用的人类，只要眼神接触到其全貌，一瞬间，味、嗅、色、性等就会得到极大满足，所以京都那边曾经流传过的‘幸福果’，就是用洗过啖雪的水浸泡稻米制成的果子。

　　吃过的人，身心澄净，可以很长时间保持静修。

　　*

　　这是难得的、完全不会引起恶劣后果的怪谈物，全因那孩子到死都保持纯洁的本质，才让可善可恶的残骸变得如此温顺。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封印再解封的过程也会导致损耗，一整具身体到现在只剩下手上巴掌大的一块。

　　所以，蹦迪部长这么激动也是常理之中。

　　统筹负责人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啖雪身上缠绕的层层封印，“这次又有劳您了。”
　　冬日凌晨五点，东京湾尽头的地平线，正被即将到来的黎明晕出一点亮光，黑不再浓墨般的黑，反而带着一种薄荷般清凉。

　　黎明即将到来，五点过一分，最后一道封印解开，浓烈的香气直冲到天上，一时间，所有怪谈都转头看去。
　　五点过五分，指挥中心，群魔聚集在上空。

　　某个角落，千手观音被遗漏在外的持日手上，没有黑帐遮盖，眼睛睁开直视后方。一秒后，身上的黑帐及封印全部崩裂，双腿盘坐于莲华宝座，以不低于新干线的速度飘起一路撞去。

　　不知何时，那观音的背后已多了一张脸，黑脸金发，獠牙长且弯，撩起嘴唇，尖端直露在外，正是一尊即将从观音背中爬出、新生的修罗像。

　　它积蓄已久，残缺的手臂正幼芽一般，从身侧长出，完好的手臂则高高举起法器，向着指挥中心发起连环攻击。

　　“这东西为什么还没被封印！”沿路的退魔人如螳臂当车，根本阻止不了其势头，只能看着指挥中心上空的结界猛地波动。

　　有人终于意识到了，“......持日手！它控制了所有人的视觉！”
　　只是那手是第一个被摧毁的，怎么可能突然长出来？其他的手明明一副待长成的模样！

　　“不好啊，我的手在抖，完整的千手观音，当年毁了半个京都，是三等怪谈里最能打的那种吧！”

　　————此时此刻-防空洞内————

　　地面骤然内陷，水泥顶整块整块掉落，就算你跳了五级，升到40级，也不敢就此看轻。

　　一路上，你还顺路将一群退魔人给吸进规则场里带上，天灾面前，他们惊慌逃命，被你从背后轻易得手。
　　至于那些跑到下水道堵路的人——就各看各的命吧！你可没那个心特意救他们！

　　等到眼前开阔，你一个猛扑，从头顶一个透光的洞里钻出，直接和头顶密密麻麻的怪谈对上了眼。

　　那已经不局限于礼教池的皇族虫子了，各种各样的怪谈都挤在上空一个透明罩子上方，你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进到了退魔部的结界里，下一秒不知何处突然发出被入侵的巨大警报声。
　　啊嘞，啊嘞，那个入侵者，貌似就是你！

　　只是不等这边热闹起来，头顶就突然更乱了，一尊观音慈眉善目、双手合十，体态安详，背后二十多支手臂一个接一个挥舞起法器。
　　不远不近之处，就有人类的声音齐齐惊呼，“好烫！！”

　　你额头也随之沸腾般热起来，随着对方挥动骷髅宝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不对！

　　你经历了前番被腐面鸟刺激的事情，现在谨慎异常，这步还没踏实，就连退十几步。

　　现在正是逃走的好时候，结界感知到你入侵，却疲于应对外界骚扰，无法直接圈/禁，而退魔人们一个个正在对付观音，也暂时没人来杀你。
　　但下一刻，人类那边突然呼喊，“全部屏息！”

　　啥？你正跑到一半，根本来不及分辨那些声音。
　　只回头看的时候，见那观音已不见，只有一个浑身黝黑的修罗面朝这边，身前无合十手，面上及手背上都特别用金线分别描摹着一只眼睛。

　　不等反应，它右眼就蓦地睁开，瞪视下方。
　　你鼻尖的呼吸突然被掠夺，一个晕眩就失足栽倒在地。
　　不能呼吸！

　　你手如鸡爪，死死抠着喉咙，锤着肺部，礼教池一派的怪谈脱胎于社会秩序大池，追求更加像人，所以——不能呼吸，就是违背基本的人类生存准则，动摇了你扮演大小姐的根本规则。

　　“嗬——嗬——”长大嘴巴，猛烈呼吸，却犹如身在真空，你脑中闪过人类憋气极限，又看到在退魔人攻击下，修罗捂住自己的右眼，立刻明白了解开困境的方法。

　　三步并两步，迅速朝那边奔去。
　　但剧烈的运动，加速了空气的剥夺，你在十几步后，感应到了体内强烈的排斥之力，于是迅速栽倒在地。

　　————统筹负责人的视角————

　　作为退路的防空洞坍塌，所有的工作人员，不管之前是文职还是后勤还是退魔人，都手握武器，加入了战斗。

　　有怪谈入侵结界的警报鸣响，但所有人都顾不得这些了，霓凰衣已顺利封印，剩下的啖雪——等到千手观音将所有役使的怪谈吃掉，就将其抛出，让其吃了后醉酒。

　　这样的计划就能将怪谈的影响范围缩到最小，是最好的——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不行哟，千手观音有两面，两张嘴，这点东西只够一个吃。”

　　“唰”地一下冷汗滴落，中年男人的瞳孔骤缩，他的脖子仿佛几年没上过油，咔吧咔吧扭过头去，就看到自己背后，原本站满护卫的地方空荡荡一片。

　　只有一个——正在转着身上纱衣的小女孩，如果他没看错，那是已被封印的‘霓凰衣’。

　　功能是掩盖气息、伪装样貌，还有魅惑、催眠等等，传闻是天照女神赐予渡海而来杨贵妃的宝物。

　　只听那小女孩转圈看着裙子，嘟囔着说，“真是好不容易让我出来一回，作为回报，就帮你解决掉这个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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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剧情深水区，呼呼吸，呼呼吸，加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