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55、奉还

　　如果说刚刚你藏拙是怕众人群起而攻之，那么现在，既然他已经提出了‘单挑’的概念，那么何不参与进去，趁着他们小看你，将后患完善一下。

　　于是在众人或不解或兴味的眼神里，你补充，“也就是说，今天这个新规则，就只在我们三个中间决出胜负。”

　　孩子嘴唇动了一下，但谨慎之心让他暂时先不做肯定的回复，“源氏小姐，皇子池的规则可不是一位小姐能使用的。即使负气拿到手，也会碍于与自己的规则相悖，而无法善用。攻击规则难能可贵，是礼教池共同的财富，可不要浪费了。”

　　“话说早了吧，再说了，先确定争夺的形式再讨论这些也不迟。”你想要确定下来，一会儿拿到规则后不会被群攻。

　　那孩子笑了下，还是决定先对付目黑，“目黑皇子，这个方案如何？”
　　目黑不置可否，拔出的刀仍未收回，从始至终，不管中间谁插话，目黑一直盯着对面的敌人，时刻不敢放松，绷紧的肌肉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你没得到回应，却也不着急，一会儿如果是孩子获胜，那他自然得意洋洋，和你一个弱小姐较量，心里肯定不自觉轻视，这时候再说单挑的事情。

　　一会儿若是目黑胜利，那前面和孩子订立的单挑规则当然就成立，他们自然无法插手你和目黑的战斗。

　　更重要的是，你想看看皇子们都拥有什么攻击规则，以及他们是怎么战斗的。
　　“这是我第三次提问了，目黑皇子还没有回应吗？”孩子在读懂提问，你从其他人的讨论里，知道了他名为籍重皇子。

　　三问没有得到回答之后，空气中的杀意陡然凝聚，刺得额头一跳一跳，几乎毫秒之间，籍重的身上便弹出一道斩击。

　　闪电般，只在你的视网膜里留下一道白痕，目黑背后的地面就猛地被刻上一道长长的裂痕。
　　战斗发生的如此之快，在你的认知里，两边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嗬”，你轻微发出一声惊叹，果然嘴里说着礼教池的攻击起手慢，但他们这些经年待在上位的皇子哪个不是吸收了众多规则和力量，攻击力着实不弱。
　　——用的规则是三次提问不回答，就会自动攻击吗？

　　很好懂，但一定是经过修饰的。比如，实际上是问一次不回答就可以攻击之类的。
　　不过，这么看来，礼教池的规则还真的如籍重刚刚说的，达成条件太复杂，万一有个怪谈知道内情，一边攻击还一边回答怎么办？

　　念头飞快的闪过，场上局面也已发生变化，目黑连着迎接几道斩击，背后的地面已经破烂不堪被挖出洞来，他仍旧一动不动。
　　不对劲，籍重立刻飞身远离。

　　从刚刚开始，目黑似乎就一直没有动过，连拔刀的幅度都没变化，俨然也是在酝酿自己的杀招，只等攻击规则满足就出击。

　　池子暗面生出的皇子里，曾经出过一位厉害的，他放弃了拥有众多规则来保命的方式，而是只持有一条‘巍然不动’的规则，只要他放弃反抗、保持不动，那么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规则要求怪谈从身到心都不动，身体的不动容易保持，心情不动则需要千锤百炼，所以那位怪谈从开头备受欺辱到后面真的达成耗费了很长时间。
　　但为什么说是曾经呢，因为那位怪谈后面也‘死’了。

　　没有任何人去动他，只是他最后真正达成了巍然不动的终极目标，化成了一尊活雕像——他现在还被摆在高阁里，现在倒是被奉为贵人，他牵扯的那部分暗面力量，不会回归池子，也就可以让暗面诞生的皇子变得弱小。

　　难道高阁上的那位彻底死了？
　　众人看到这架势，都齐齐冒出这个想法，委实是这幅样子太像了。

　　“他之前出手有记录吗？”
　　“对面都死了，无人目击。”

　　这位目黑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谨慎小心，被人当面欺辱从来不回击，只等后面落单后背刺敌人。阴狠的架势，委实让大家绕着他走，所以至今倒没人知道他的攻击规则是如何得来，以及细节如何。

　　“是**的杀招吗？”**就是上次被目黑杀死的皇子。

　　随即得到大家的否认。

　　“也许是吸收了不属于礼教池的规则？”
　　“不是吧，找死呐。”

　　闲谈只两句，退到另一边的籍重皇子却没有这功夫去分心，他的攻击规则经过千挑万选，其实是互补的。

　　一是如果他动气，怒意会自动化为斩击，在心情起来的同时，攻击也会到达对方。

　　他后面将之伪装为三问之后不回答，作为一个真实性格很差的皇子，每天伪装出好人好脸的模样就够累的了，如果对方还不接话茬，那他会更加暴躁。

　　二是如果他心情好，那么情绪会积累起来，在下次动气时全部释放。
　　如同人类在河上建造的堤坝，造的越高，等到开闸放水的时候，势能也就越强。而且，这个规则不区分战斗或日常，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持续不断的积蓄再爆发。

　　当然，这个规则也有弱点，那就是会将性格变得喜怒无常，又加上皇子本身就有诸多要求人礼仪的束缚，他时常在一秒之内能变换好几种情绪。

　　目黑依旧不动。
　　籍重几番试探无果，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也在积蓄，‘他的攻击规则到底是什么？’

　　不光籍重皇子，场上以及场边的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位抚扇的皇子敲击掌心的动作突地一停，吐出两个字，“奉还。”
　　你也听到这个词，与其他人几乎同时有所思考。

　　目黑皇子的规则绝对不是刚刚所说的‘巍然不动’的变体，巍然不动讲究从身到心不去反抗，而目黑睚眦必报，每次明面上被欺辱打伤，都不会反抗，可背地里，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死了。

　　不是没有人去追查目黑的攻击规则，只是现场太过干净，于是大家都说，他善于背刺暗杀。
　　——现场太过干净。

　　你不知不觉从皇子们那边听到了许多八卦，也琢磨着这个词与现场干净的关联。
　　——为什么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你盯着目黑背后那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的斩击痕迹，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诶？”你惊诧出声，眨了下眼睛重新看，后面那沟沟壑壑全部消失了，又变成了开始的平整地面，上面刻着花纹，格外精美。
　　等等，目黑的刀“咔哒”一声出鞘又合上。

　　——什么？

　　太快了，你根本没看到出鞘的那幕，就听到了合刀的声音。

　　与之同时发生的，还有——

　　“噗嗤——”
　　“咚——”

　　鲜血在籍重皇子的胸口炸开，他几乎是听到场边惊呼后，就立刻明白了目黑规则的棘手，立刻躲开，但这反击与他挥出的速度几乎一模一样。

　　力道，速度，完全和其攻击一致，如果两边同时反应，应该如同平行线一般避开，但他自己反应的几毫秒让其差了一脚。

　　避无可避，漫天的鲜血下，籍重皇子倒地。

　　皇子之中的氛围瞬间凝固，之前也不是没有暗面皇子拥有类似的规则，但他们通通都在没有成长之前被杀死了。

　　而这个目黑，弱小时伪装自己，被旁人欺负，慢慢的，在一日一月一年里，积累对方给与自己的伤害，最终在长成后，一晚奉还。

　　怪不得——没有声音，没有痕迹，什么都没有。

　　之前大家猜测目黑杀了诸多人，苦于没有证据，只上次杀**抓到过一次，判了他禁闭。

　　这下他们明白，传言里的东西应都是真的。
　　上位的诸多皇子并没有参与对目黑的欺辱，平日的小动作也就是孤立，现在知道了其攻击规则，心下都是叹息，之后可得畏手畏脚的与之沟通了。

　　叹息归叹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一扶籍重皇子，他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嘴巴像温泉一样咕嘟咕嘟的冒出血水，在白皙的脸上流出几条狰狞的血河。

　　你原地不动，观察着礼教池内部怪谈之间的关系，即使表现得是同盟，这里没有价值后仍然丢弃在一边？

　　有点残酷的意味呢......不过，也幸好籍重无法爬起......你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地上无人料理的伤者胸口开始愈合。
　　“咳咳咳——”籍重皇子咳出呛入气管的血沫。

　　你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抓紧，这样竟然还不死？？是了，怪谈是只要全部规则不断裂，就永远有修复己身的力量。
　　这些深居礼教池的皇子们，经年不知道吃下了多少规则。

　　皇子如此，更别提上面管事的怪谈了。

　　一想到游戏给你发的任务，心脏就被紧紧揪住，这东西怎么完成呐！

　　旁边站着的皇子们，用调笑的方式松快紧张的气氛，“没想到目黑皇子的攻击规则竟然是这样的，希望我之前没有得罪过目黑皇子的事儿。”

　　籍重也顺势爬起，将乱七八糟的外貌整理干净，脸上又重带起温和的面具，“既然落败，那么我就退出争夺，这条锦带作为赔罪礼。”

　　周围的皇子们眼神微妙的相互看着，谁知道目黑还有什么攻击规则，如果有人能以身试险就再好不过了，否则就得像籍重那样丢了体面。

　　体面在皇子的规则里普及最广，一个蛋糕分给所有皇子怪谈，那么谁更体面，谁没出过丑始终保持仪态，谁就能分得更多力量。

　　虽然上位的皇子拥有众多规则，这点力量的失去不危及地位，可也颇有些失意，所以他们一般避免战斗，采用商量的形式分出新规则该给谁。
　　谁让这样更加谦恭有礼、更加体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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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