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33、特别派遣部

　　身体深深的倦怠拖着你往睡眠里走，但理智催促着你迅速爬下床，打开床头柜。
　　挂在窗外的蜘蛛仍旧敬业的搓着火花，很短的功夫，几朵明火就要爬上窗帘，被你迅捷的一把拽下，半遮半掩的室内此刻完全展露在蜘蛛眼里，它顿了一下，似乎注意到了你。

　　空气里满是呛人的味道，你动作很快，一边拿名片出来打电话，一边被自己的咳嗽弄得清醒过来。
　　‘怎么会有怪谈？’作为被怪谈毁了前途的受害者，你非常冷静。

　　“嘟嘟——”手机那头响着。

　　你趁着怪谈在外面调整姿势的功夫，冲进浴室找到防毒面具戴上，这时终于察觉到一些问题。
　　鱼缸干了，这么说起来，你看到窗帘要着火第一反应是拿起床头放着的水杯。
　　你记得昨晚灌了满满一杯，但顺手拿起来却一空，于是才直接将窗帘扯到一边去。

　　“嘟嘟——”手机那头的人还没回应，你冲进了走廊里，在一片绿色的应急灯里，摸索着下楼的路。

　　“碰——”背后刚关上的大门，几乎是在关闭的同时遭到重击，一只蜘蛛的脚直接从撞歪的间隙里伸了出来。
　　你住在三楼，要下去其实很容易，可这样就会把蜘蛛也引下楼，不过事到如今——

　　正想着最坏的结果，电话被接通了。
　　“我是赛普......”
　　“XX区xx町107号公寓，有一只会从屁股那边喷火的蜘蛛怪谈！”

　　“了解！在我到之前，千万不要擅自接触！”

　　你在跳得钝痛的脚踝和晃荡的耳道里，破碎的听着对方的声音，总之国家供养的专业人士即将过来，一个对自己出奇体弱感到疑惑的普通人就不沾边了。

　　“呼——呼——”你记得自己不曾是这么容易气喘的人，在围观者的一众惊呼里，你甩甩手，总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像是从一场很长的梦里醒来似的。

　　医护人员将你围在中间，询问着体征和是否有不适，你摇摇头，眼神死死盯着大楼内部。
　　“轰——”三楼的窗户突地被一阵卷起的火势冲爆，散落的玻璃赶着尖叫的人群向外扩散。
　　‘怎么还没到？’你记得除了正式的退魔人，还会有低一级的巡查人员。

　　护士拉住猛然站起的你，“这位小姐请上车，一起去医院检查！”
　　可随即二楼也闪起红光，那蜘蛛大概找到了规则范围内造成更大影响的方法，正做着死前的最后挣扎。

　　现场指挥的额头，流下好多道汗，为什么这场火如此诡异，怎么扑都扑不灭。
　　对讲机里，充斥着楼中队员的疑惑，“708，又起来了”、“605也是”、“三楼全是新的零散起火点，需要加人”。

　　只不过现在使命第一，也顾不得细想，只有汇总一切消息的指挥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三楼刚刚是爆炸吗？”

　　“不，玻璃是从里面被打碎的，好奇怪。”
　　你礼貌拒绝护士的意思，飞速的回顾着曾经听到的传闻，火蜘蛛的故事前一阵你在某次电梯里听到了大概，分析一个怪谈，只需要分析其流传最广的故事，那么攻击规则也就可以大致猜出。

　　“今年的天气也很极端呢，到42度了吧，我记得这种天气下特别容易吸引来火蜘蛛。诶？你不知道附近的传说吗？”——当年夏天的温度极端，火蜘蛛才能出现。

　　“嘛，反正每次火蜘蛛来的时候，都只会到访一栋房子。很神奇吧，像是盛夏天来的客人。”——火蜘蛛每次只能烧一栋房子。

　　“最近确实听说，有人又提起这个传闻，叫夏天的余烬，会有小火苗出现在容易忽略的地方，一旦没能注意，之后就会蔓延成火灾。”——火蜘蛛只能从小火苗开始制造火灾，而且一旦被人在弱时发现，就可以及时熄灭它。

　　抬头看着低层窗户里重新舔出的火，火蜘蛛不会跑出来，但在里面工作的消防队员就危险了。
　　拨开众人，推开护士搀扶你的手，“我没事。”

　　大概在他们眼里，你是最后才从楼里逃出来，本该是惊魂未定小姑娘的形象，但下一秒，你站在了现场指挥的附近，“先生，请让所有消防队员都出来吧，一会儿会爆炸。”
　　“无关人士......”旁边戴着头盔的人刚伸手阻拦，就听到头顶你传来一声爆炸，引起楼下人一阵的倒抽冷气。

　　是吧，你看到了蜘蛛爬进了四楼那户人家，那家人有常年需要吸氧的老人，备着不少便携装的氧气瓶。
　　“嗬”，这下刚刚要拦你的人也放下了手臂，那个现场指挥当机立断让下属暂时撤退。

　　随后才问，“那是你家？”
　　言下之意是你了解自家囤的易燃易爆物品，所以才能精准预测这点。

　　“不，我还知道下一间复燃的屋子是307.”你盯着那只又沿路爬回的火蜘蛛，感觉自己像个神棍似的。
　　果然，在一片冒出白烟的屋子里，307的窗户再度映上红色。

　　现场指挥看你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似乎要报警往设计犯/罪上拐了。

　　咳咳，这人还真没灵感呐，竟然一点都不往灵/异的方向想，强撑着故弄玄虚的表情，你摇了摇头，“一会儿会来一个人，你们跟在他屁股后面灭火就行。否则直到这火将整栋楼烧成灰，你们也灭不完这场火。”

　　男人眉头一皱，在仓促的思考里，认为你是听到了对讲机里队员的传讯，所以才知晓火场的诡异。
　　实在是现在的情况紧急，你的形象大概看起来是那种柔弱苍白女孩，说的话蛮中二，对方分了一些思考给你，另一头却已开始和下属讨论加大人手、增派消防水车，用蛮力将火势压下。

　　“哎——406要遭殃了。”
　　“啊，这回是905呐，往上爬果然有些慢。”
　　随着你的话语，周围一圈开始侧目，因为最明显的，406的窗帘上一波没遭殃，你话音刚落就着起来了。
　　现场指挥要为所有队员的生命负责，定下方案也不会立刻执行，此刻也不得不重视你这么一个无关人士的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双手抱臂，反而问起另一件事，“你是新上任的吧？听说过特别派遣部吗？”
　　否则感觉到不对劲，就要往那方面想啊。

　　低头看看，沾上灰的家居服、掉了一只的鞋，大概是太没逼格，加上又是女性，便显得人微言轻。

　　经你一点拨，男人终于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到一点痕迹，不过他们又不是警察，日常不怎么打交道，火场的诡异也经常非人能想象，这才一直没往上面想。
　　“所以——”

　　对方刚要说什么，视角余光里就多出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是退魔部也即对外宣传的特别派遣部的退魔人赛普。
　　他扫了一眼你，两人的视线非常默契的投到又爬到外立面上的火蜘蛛上。

　　现场指挥被你们俩整齐划一的动作打断，话音一顿，也跟着去看，在视线落处，却没看到任何怪异的东西，‘类似阴阳眼吗？’

　　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关你的事了，退魔是赛普的专业，灭火是消防队的专业，他们两边一联合，刚刚还一直不断冒出的火点就立刻被扑灭。

　　你坐在对面的便利店前，看着赛普给消防队的指挥递了一张名片，很眼熟，就是你一直放在床头柜的名片。
　　直到现在，你都记得当时拿到它的场景。

　　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像是森林大火后大地久久泛着疮难以愈合。
　　你当时在律所帮忙，为一个人的无罪忙前跑后许久。

　　在胜诉后的酒宴上，你不胜酒力来到安静的走廊里，那个人追过来，也许是眉眼间距较宽，他天然有种草食动物的和善和纯良，让人第一眼就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当时微醺，头有些痛，但仍然调动肌肉，准备挂出笑容，为这么一年的工作做个最后的寒暄。

　　但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句，“很精彩，您准备的证据逻辑链十分完美，连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无罪的了。”

　　“嗯？”你原本打算习惯性的说一句过奖，中途却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睁大眼睛重新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对方扬起笑脸，“随时录音是个好习惯，先回去了~”
　　你紧紧捏着兜里的录音笔，感觉汗液让手指开始打滑。

　　那一天，一向秉持着为正义辩护的你，信念被动摇了，当然那只是开始，后续你倒戈去败诉方的队伍，还没收集完证据，疲惫的大家就告诉你，“不要再做没意义的事情了。”

　　你被告知自己的坚持没有意义。
　　后面去小酒馆买醉时，你碰到了赛普。

　　对方一见面就失礼的赞叹，“哇，你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固执家伙呐。”
　　后续了解详情后，又赞叹，“自我约束的崩塌看起来像雪崩一样美丽啊。”

　　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鬼话，让他解释，他却反问，“你听说过怪谈吗？”
　　当然没有。

　　“没听说过，但没察觉到不对劲吗？你已经和沾着怪谈的物品接触过了。”赛普有备而来，今天根本不是来喝酒的，就是来蹲你的，一张照片从文件袋里抽出，推到你面前，“水晶球，具体规则不明，但现有的记录里，上到实现愿望，下到蒙蔽认知，都可以做到。”

　　你低头一看，很眼熟，却没有记忆。
　　如实说了后，对方也不纠缠，只是放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实现——愿望——”回忆完这一切的你，又想起了那个该死的水晶球，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花心思去想那个人渣的事情，但问题就是那之后已经三年，你变成了和曾经完全不同的人。
　　曾经五点起来准备资料，经常通宵达旦，现在只想每天睡大觉。

　　原本满怀着匡扶正义的信念，现在却觉得天塌了，你只需往地上一躺，其他人自然会被逼着顶上。
　　具体每个转变的细节，你记不清了，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这幅德行。

　　“傻了？”和消防指挥寒暄完，赛普簸箕着步子来到你身边，仍旧说着不讨喜的话。
　　“切。”你扶着墙站起，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句邀约，“我说，你要不要当退魔人？”

　　“哈？”你合理怀疑，是爸妈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前几天收了个女弟子，但只有一个人的话，未免寂寞，正好你的敏感度和抗性都很强，来做个伴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