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精》垂怜

33、施厌

　　“川合？”唐周注视男人良久，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她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眉眼冷峻的男人和佐菲亚身旁温柔体贴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男人似乎变了，又好似没变。失去了儒家公子的翩翩风度，转而换上了一副不可攀的高贵神貌。

　　男人皮笑肉不笑，走到她的椅子后，戴着手套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用流利地中文说道：“那不是我的本名。”

　　他这么说无疑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刚刚唐周就觉得奇怪，救护车里的人包括后面吩咐她在大厅等候的人，说话都有口音，听起来不像T国人。

　　“我叫施厌。”他的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扣住她，不让她乱动。

　　唐周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在脑中思量着他说他不是川合，而是施厌是什么意思。

　　只有几种可能性，首先就是他真的不是川合，他只是和川合长得像，然后冒名顶替了川合的身份，真正的川合和他配合演了这场戏。那么将她绑来这里的主意就不一定是谁想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是擅自顶替了川合的身份，真正的川合早已遭遇不测。可是如果是这样，川家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任一个陌生人摆布，不管川合的死活，甚至让他和佐菲亚订婚，接手川家的企业。

　　最后一种，他是川合，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叫做施厌。川合是明面上的身份，被他营造成好好先生，彬彬有礼的形象。而以施厌行动时，他就变成了眼前这种全然不同的模样。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唐周警惕地问道。她已经认出他就是车上那个不说话的医生，他亲自将自己带到这里，显然有自己的目的。

　　施厌沉默着拍了三下手，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那般，走到餐桌主位上坐下。很快就有排成一列，井然有序的仆人手里端着食物出现在他们眼前。

　　还有人为他们分别斟上酒水。

　　唐周看着眼前的糖醋排骨，桂花糖藕和葡萄汁，陷入了沉思。眼前这个叫做施厌的人，似乎很了解她的喜好。她性格很随和，不会特意去挑吃什么，连她妈妈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他却全都知道。

　　两人开动前，有一个梳着一根长麻花辫，身着与其他女仆装截然不同服饰的女人走到了施厌的旁边。女人简直是个人间尤物，黑色的长辫一直到了她的臀部，一条白色蕾色点缀绿色花朵的紧身连衣裙，肌肤剔透如玉，没有一点瑕疵。唇红齿白，五官立体。

　　那个女人拿起旁边女仆托盘里的玉筷子，将施厌眼前的每个菜都浅尝了一口。随后又款步走到唐周身侧，像将才那样尝了所有的菜。她每尝一道菜都要换一双筷子。

　　走到跟前唐周才发现她没有穿鞋，而是赤脚走在地上。女人尝完菜就退回到柱子旁的帘子里去了。

　　施厌也不招呼她，自顾自吃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有那么一刻，唐周在他身上依稀看见了齐青怡的影子。他们在很多举止上出奇地相似。

　　唐周和他隔了四五个座位，唐周闻着饭菜的香味，竟然也有了一点食欲。她想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先吃饱了补充体力，逃跑的时候才有力气。

　　刚刚那个女人唐周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试菜的，以此证明每一道菜都没有下任何的药和毒。

　　施厌随便吃了两口，就像是腻了一样，慵懒地靠近椅背里，手指交握放在膝盖上。

　　很快就有人来将他的菜撤下去，换上了一道精致的甜汤。

　　阴影里的女人很快再次现身，她用勺子盛起碗里的汤，用双唇抿了一小口。就在她要退后时，施厌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他将女人拉到自己面前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轻抚着女人柔嫩的手背。

　　“手太凉。把汤喝了，暖暖。”他说这话时语气一点都不温柔，相反带着一点强势的意味。

　　女人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这番话时却出现了微微的僵滞。她站在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施厌见她一动不动，不耐烦了，他抬手粗暴地拽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的头整个按进滚烫的汤中。女人拼命挣扎着，让那碗南瓜甜汤洒的到处都是。她的脸、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汤渍。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有些许还溅到了施厌的脸上。男人眼睛一眯，眼镜片上闪过凌厉的光，他将女人一把甩到地上。女人呛到了，狼狈地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咳嗽着。

　　“劳伦。”施厌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句。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即刻从帘子后走出来，他一抬手，几个女仆就连拖带拽将人拖了下去。

　　老人递给男人一块手帕，施厌开始擦拭被汤溅到的脸颊、衣袖和手指。

　　“把下毒的人找出来。”施厌清理好自己，才对那个叫做劳伦的管家吩咐道。

　　劳伦管家恭谨地应了一声，又低声询问道：“那湫迩小姐......”

　　施厌再一次眯起双眼，侃侃道：“让蒂迩去看看。”

　　唐周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的不详愈来愈多。

　　施厌自己上楼去了，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一位女仆将她推着进了电梯，按下五楼的按钮。

　　唐周见她模样瞧着也是亚洲人的样子，就用中文问道：“我们要去哪？”

　　女仆似乎事前得了吩咐，一直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门外等着的人是个和刚刚被拖下去的女人至少有七分像的女人。女人脸庞还很稚嫩，有点婴儿肥的样子，眼睛红通通的，才哭过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很淡。

　　女人看见电梯里有人也是一怔。

　　她用俄语对电梯里的女仆说了几句话。女仆也回了她几句。

　　唐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约听出这是俄语。女人随后也上了电梯，她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电梯门合上后，女仆用俄语对女人说了几个字。唐周隐约听出好像是这个女人的名字，也就是施厌口中的蒂迩。

　　而在她们口中，唐周还听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名字，齐青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