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N.豁出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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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地铁口了。
他清醒又沉沦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年，这里又是哪里。
放下车窗吸了一大口冷气后，他才确定了一些。司机的歌单还在继续放，只是声音放得特小，似是怕吵醒他一般。
“小伙子，地铁口就在这，这边不好停车我就在这里停了。”
“没问题。”江序应声道，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好久没见杨可江妙，他总觉得她们都还是记忆的那样，江妙天真活泼总喜欢围着他打转，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喊一声哥哥，每天会给他打好几个电话告诉自己想他。
现在所有的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江杰没有开始赌没有欠下巨债，一家人在一块一定是其乐融融和和睦睦的。江序长叹了一口气，手指抖了抖，嘴角却上浮了。如果他能改变一切的话，他希望这个家就一直和和美美就好。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一想到曾经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就心慌。
出了地铁，江序打了一辆车先去了水果批发市场。从以前开始算，他实际上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家人了。
“老板，你这橘子葡萄多少钱一斤？”江序拿了几个塑料袋耐心挑选着，这些都是江妙最喜欢吃的水果。
“很便宜的，橘子十元三斤，这种葡萄是无籽的，贵一点儿十块一斤。”
买完水果，他先是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余额，然后想起了什么，将购物车里的一样东西点了退款又改了飞梦的密码。他信誉分很高，极速退款，没几下几千块钱就退回了他的手里。
江序没打车，就在这条走了几十年的熟悉道路上走着，提着买的大包小包走回家。
半小时后，江序左手提着水果，右手抱着刚在回家路上买的一束粉色康乃馨，开了家门。
“妙妙，妈......”他蜷了蜷拿着东西的手，神情紧张地试图大点声喊。
江序的喉结动了动，岂料下一秒，一株吊兰就朝他准确地说是朝门口丢来，江序大脑一懵没有躲，被砸了一身泥巴。
前尘往事像是一粒粒不大不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像一场暴风雨一般卷着狂风灰烬朝他猛地砸去，让他再度沦为一滩浑水淤泥。
他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束......
直到这一秒，他才明白......
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就开始预演了，早就有了征兆早就发生了，否则又怎会平静地给予他最重的一击呢。他牵肠挂肚以为时间倒回就能改变一切，实际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他一心想挽救的美好温馨家庭，早就在每一分每一秒里分崩离析了。
他看见江妙披头散发不成摸样，身上那件他送的粉色棉袄此刻被各种污渍蹂.躏的不成样子，破破烂烂的都快看不清原有的款式了，她脚上就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冻得通红，躲在茶几下捂住耳朵害怕得喊着“爸爸，妈妈”还偶尔蹦出一句“我要哥哥”。
他看见一向打扮美丽的母亲此刻蓬头垢面和醉酒通红着脸挥着个啤酒瓶子不停砸东西的江杰掰扯，地上碎了一地玻璃渣，她的脚后跟被扎得鲜血直流。
菜碗一地，狼藉一片。
而江杰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对家里的一切都像视而不见。
“啊！”江杰惨叫了一声，抱紧自己的脑袋。
而他的旁边，江序红了眼，全身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他像极了从地狱里归来的死神。
细看不难发现，江序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喉结也不停地上下滑动吞咽口水，双目猩红抖动不止，他的另一只手里就只剩下一个破了个大洞的空袋子，上面全是果汁，而他站定之处，破碎的橘子和散落的葡萄滚落一地。
而他另一只手上的康乃馨此刻完好无损地被他拿在手上护着。
家里安静得能听见外头不断作响的风声。
杨可理了理头发睁大了双眼，似是完全没想到江序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还打了江杰。
江妙眼睛看着他，里头都是眼泪。
只有江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终于用尽全力，出了一口气。
“江序......你怎么上学回来了......”杨可即惊讶又害怕，拉过江序瞧着，眼角流出泪水。
江序一愣，匆忙瞧了她一眼又别开了视线，将手中的康乃馨放到她手里。
杨可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呆。
“江序你个败家子你做什么！”江杰脚步虚浮地晃了晃，捂住被打得全是果汁的头，惊道。
“三天没打你就上房揭瓦，怎么是你长大了我没打你了，你现在就敢打你老子了！”江杰稳了稳身子就想冲上来打人。
“你可以试试。”江序语气冷硬。
杨可这才看清，不知何时，江序手中捏了个大玻璃块对准了江杰。
“你...你什么意思？”江杰吓得后退了一步。
“反正我都打了，没什么让我好害怕的，打你一顿我也痛快。”他挑眉，语气硬得很：“要不再试试？”
江杰望着满脸恨意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江序，他捏着玻璃渣的手攥得死紧，脖子上都泛起青筋。
“你...你反了天了你！”
“有本事你上来啊！”江序又往前走了一步。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让江序发了疯病般，豁出一切。
“行，你厉害我搞不赢你。”江杰咬牙切齿地往后退。
“离婚吧，妈。”江序闷声冲着杨可说：“我养你和妹妹，你和这个人渣离婚吧。”
“江序你说谁人渣！”江杰有怂又不服，还在为自己辩解。
“我就说你怎么了？！”江序哪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要对准他，江杰这才怯生生地不吭声了。
杨可一直盯着江序的身影，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儿子还能这么勇敢，不顾一切为了她们豁出去。
“可你又怎么养得起呀.....离婚，说得轻巧。”杨可哀叹了一声，悲观地抱紧了康乃馨流泪。
“可他拿着创业的钱去赌！”江序气极道。
“妈，你知道他已经欠了多少钱了吗？难道你不清楚他江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他家暴你，打你骂你还动手打江妙，花光家产骗你是创业，你还不跟他离婚你在舍不得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啊！难道不应该先逃离魔爪吗？非得等到家破人亡了你才要和他离婚？真到那一步就全都晚了啊！我现在听见江这个姓我都嫌恶心！”
“我说我养你和妙妙，我说我能养，我就养得起。”江序忍着眼泪，似是用了万分的力气才吼出这么多字。
“妈，相信我，我养得起。”江序抬起头，盯着杨可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这句话他在心里早就默念了千百遍，而今一下子就说出口，江序却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松了。
“江杰，你离不离婚？”江序手中捏着玻璃渣对准江杰，“钱，房子，车子这些所有的东西全都是你的，但我和妹妹归我妈。”
“你不同意，今天我们都别想活着离开了。”
杨可的眼角跳了几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她被他这句话说得蒙了，却又不敢动，江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江杰想动却不敢动，他此刻本就喝酒了不清醒，脑袋又被打了一下，这会儿话也有些不敢说。
“妈，你床头柜里头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吧。”江序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冷冷地看着江杰道。
“你...你，你怎么知道？”江序是怎么知道她早就准备好离婚协议书了？杨可难以淡定了，她心跳快了好几拍才跟上江序的意思。
“去读书之前，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江序扯了个谎。
杨可闷声点着头颤颤巍巍，慢吞吞地走进了卧室，拿了离婚协议书出来。
江序瞧了眼离婚协议书，哽咽道：“妈，你改改吧。”把那条将我划分到江杰的条款改改吧，江序可怜又无奈地想。
杨可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哆嗦了好久才找到一只可以用的黑色水性笔，将那条把江序分给江杰的那一段改了。
她深深地望着江序，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江序终于态度缓和了一些，从高度紧张中缓了缓，又从杨可手里拿来了离婚协议书逼着江杰签了字。
一笔一划被写上去最终成形的时候，他落泪了。
“我自由了。”
临走前，江序抱起江妙，死死握住还没回神的杨可的手，头也不回地留下这句话，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N.豁出一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