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尊想开了》风中归晚

5、凤凰

　　昨晚的晚饭，似乎让两人靠近了一点距离。

　　每天早上，江陵就会乒乒乓乓地折腾。

　　但是他的厨艺实在不算得高明。每次都要搞得鸡飞狗跳。沈席玉也不好劝他别弄了，人家真的只是想表表心意。

　　按照江陵的意思，大概就是寄人篱下，而他每日都很闲。

　　江陵真的挺闲，一个开光修为，每日除了喂养，就是做菜，然后就是立在门外。沈席玉在打坐的时候，他在外面站着。沈席玉看书的时候，他也在外面站着。

　　站着也就站着吧。他每日都要御剑下山买菜，一堆菜，仿佛不要钱。

　　具有高灵气的蔬菜瓜果，可一点也不便宜。上百灵石那都是小钱。他给他那点俸禄，全用来买菜了。

　　做饭、喂养，还有修补，沈席玉可能打算要做的事，江陵全部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说这个人傻吧，总是笨手笨脚。那个摔这个撞的。偶尔又会做得非常完美，完美到挑不出一点儿错。

　　全部都是现学现卖，聪明至极。

　　要不是这人晚上一向乖巧，沈席玉怀疑这人有图谋。

　　可他的眼睛又非常澄澈，具有这么澄澈的眼睛的人是不会害人的。沈席玉自问也是阅人无数了。

　　春日多雨，山中大雨倾盆，沈席玉见江陵不在屋里，往外一看，亦不在石阶上。天阴沉沉的，人会去哪了。习惯了每天听他动来动去，突然不见了，倒也挺好奇的。

　　不料，一整天，人都不在。

　　到了晚间，才见江陵从门口进来，黑袍尽湿，衣袍沾在身上。

　　他看到沈席玉干干净净地坐在那里，忙站出去，“仙尊……”

　　“你怎么不进来？”
　　“我怕弄脏了。”

　　“进来吧。”虽然认他为哥哥，可江陵很多时候还是喊他仙尊。

　　江陵踩了踩水，从门外走进来。他的头发也湿透了，为什么不等雨停再来呢。

　　“我去收拾一下。”江陵转身就进屋了，关上了门。门的位置，在江陵来的第二天便换了。

　　等江陵换好衣服出来，他走到沈席玉旁边。

　　沈席玉正在看书，看到江陵无声地站在他身边，快被逗笑了，这是在做什么？他又不是自己的学生，“你若是想休息，或者想干吗？什么都可以。不用跟我交代。”

　　“啊？”江陵摸摸头，“我以为哥哥会问我，去哪里了呢？”他的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你是活干好出去的吗？”沈席玉就当问一个童子般问他。
　　“当然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
　　“噢。”江陵道，“其实我也没去哪。我就下了趟山，买了只凤凰回来。”

　　“凤凰？这里有凤凰吗？”

　　“对啊！就是这个理，没有凤凰啊。凤凰要去南方的灵脉，而且可遇不可求。我今天遇见老东家，他说，他手里恰好有一只小的。让我去卖。我同意了。”

　　江陵从乾坤袋里放出一只小小的凤凰。

　　绝美的凤凰，尾巴是金色的，上有红色绿色的光圈光环，金灿灿纤细的躯体，它在地上啄来啄去，就跟只小鸡似的。但一旦展翅，便有惊天动地的美。

　　凤凰是罕见的，整个修真界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只。

　　这真的是凤凰吗？

　　看到沈席玉怀疑的眼神，江陵立即道：“其实。它的品种是一只鸡。所以卖得很便宜，哥哥。但是我觉得它生得不错。要不。我们就养一只？”

　　“你买了？”

　　“买了。”

　　“多少？”

　　“二万灵石。”江陵忙道，“就当结拜的礼物吧。我无亲无故的，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仙尊，我真的很想有个家人。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没有嫌弃。只是，你送这个太贵重了。”几万灵石，初次见面，还是奢侈了。

　　“那接下来一个月，你不用给我俸禄了。我给你白干？”

　　就着外面的飒飒雨声，沈席玉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奇怪，当真有这么好的人，或者他真的跟他一样，想有个亲人？少年面容沉静，五官清隽，看着是个正经人。

　　沈席玉是个分得很清的人，前世他只收林羡风的东西，他以为这叫专一。现在，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了。也不用凡事都自己来。态度缓和一点，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我收了你的凤凰，又怎么能让你白干活？”沈席玉声音放软，在空旷的室内显得磁性动听。

　　“那沈仙尊，您是打算……”

　　“我帮你进学宫吧。你不是想去吗？”
　　“学宫？我只是……”江陵呆愣一会儿，立马道，“好啊。好好好。我想去稷下学宫读书。”
　　“你犹豫了，你是不想去？”
　　“想想想想。”江陵弯弯唇，“去去去。那谢谢哥哥了。”

　　沈席玉看着地上跳来跳去的，凤凰-鸡。又抬起头，才发现江陵的头发都还是湿的，他就这么急着把东西给他看吗？温声道：“你进去擦擦吧。”

　　江陵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沈席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见玉简闪动，是林羡风。

　　林羡风前几日给他发过一次消息，他没有回。他以为林羡风没有要紧事，也就不理了。

　　他跟林羡风从未正式结契，道侣也只是大家认为。那么分手也就更自然了，渐渐不联系就算分手。不可能还特意发个消息给他，说我们别做道侣了。

　　他跟林羡风都是聪明人，不重情欲，性子淡，林羡风应该也能明白。

　　玉简对面，林羡风要求幻境见面，沈席玉想了想，拒绝了。没什么好见的。

　　“你有什么事？”

　　被拒绝的林羡风呆愣了一刻，“你去游历了？”

　　“没有。”沈席玉一看到林羡风就想到前世种种，“还有什么事吗？”，

　　林羡风一直知道沈席玉很冷，也很淡，但，今天太冷了……他们平日再忙都会说上几句的，“没。没有。我就问问。”

　　“好。”沈席玉道，“那没什么事情，先这样。”

　　林羡风只得道是。此时，只听一个男声响起，“哥哥。你打算给凤凰取什么名字呀。”

　　声音很有朝气，好像年纪也蛮小，他还想听，玉简已经断了消息。林羡风呆愣着看着玉简，他原本以为沈席玉会主动联系他，但，没有。他来联系了，又这么快挂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且，取名字？凤凰？

　　沈席玉到底在干什么？

　　……

　　沈席玉没做干什么。他静静地立在镜面前观雨，到了他这种修为，根本不用睡觉。跟林羡风说了几句，反倒让他心情不好。

　　他重生一来，最让他心情不好的第一个人是谢臻，谢云逸，第二个就是林羡风。没有什么，因为感情太深，付出了太多太多。

　　最后反倒是被人这样对待，所以心寒。

　　寒得就跟外头的春雨绵绵，寒到骨子里。寒到心中一直有一股气，怎么也发泄不出，只能自己咽下，还要咬紧牙关，说自己不冷。

　　他的拳头渐渐收紧，心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如果他有骨气，就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让他们血债血偿。这太容易了。

　　可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要。他不想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前世多痛苦多忙碌，现在就多自在多痛快。让这些人全部，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出去。无论是什么身份。

　　只为自己而活，再也不为任何人。

　　他闭上眼，转过身，却见隔壁房间也亮着灯。

　　江陵是冬天来的，现在是春天了，过了一个月有余，他发现，只要他亮着，江陵的灯也亮着。而他灭了灯，那么他就会灭灯。就这样一天天的。

　　沈席玉手一挥，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他立在黑暗中，手持着琢玉箫。自从江陵来后，他怕打扰他安歇，一直没吹过。

　　哪知今日，对面屋子竟然有箫声。这江陵居然会吹箫。是因为有了这只凤凰吗？

　　他这样想着，只听门口喊道，“哥哥。你睡了吗？”

　　“没有。”

　　“你出来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沈席玉打开门，外面的江陵眼亮晶晶的，在黑夜里尤盛，“看什么？”

　　沈席玉看他手里也拿着一柄箫。两人走到门边。那只凤凰鸡正立在殿外的空地上。

　　江陵将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箫声悠扬四起，扬在这一片静谧的夜空。山间幽静，只有箫声回荡。

　　只见那只凤凰缓缓展开一双庞大的翅膀，翅膀上金环彩圈山洞，闪闪发光，它闪动了几下翅膀，猛地腾空从地上飞起，飞在空中，流光溢彩的闪片从天空讲下，整个夜空都被这只绝美的凤凰点亮了。

　　沈席玉自问见多极多灵兽，也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象。

　　这真的是凤凰鸡吗？

　　他转头看江陵，见他放下箫，兴高采烈，指着凤凰道：“好看吗？我东家说，箫声能引凤。”

　　“你箫声吹得不错。”

　　江陵抓抓头，哦了一声，“我小时有人教的。他的箫声很好。”
　　沈席玉点点头，“是谁？”

　　“额。我娘。”江陵道，“怎么了？”

　　“没什么。”沈席玉道，“凤凰台上忆吹箫，果然如此。单一只，也不够。需要再抓一只，跟它配个对才行。”

　　“再来一只？”

　　“是啊。有问题吗？这不是凤凰鸡。我想，应该很多吗？”沈席玉淡淡道。

　　江陵额了一声，笑了笑，“应该。肯定没问题。我去问问我东家。”

　　“一只不够，多来几只吧。我还蛮喜欢。”沈席玉微微一笑，“有问题吗？”

　　江陵呵呵了两声，“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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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心跟席玉哥哥一样，好冷，因为你们都不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