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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说媒 ...

  •   今儿整个桃花镇最顶尖儿的媒婆刘桂花被请到了温家村村长家里,村长婆娘拉着刘桂花的手,两人一齐坐在炕头上,“妹子,一会你可帮帮我儿,他嘴笨,见到人家小伙子连话都不会说。”

      原始淳朴的村子里,婚事还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长家已经和温成头暗地里通过气儿结了两家的亲事,眼下,就差一个嘴巧的媒人牵线。

      刘桂花这是第一次给俩男人相说,心里没谱。但眼见从村长婆娘袖子间递来红纸包的票票,立马笑开花来,拍胸脯道:“这哪是嘴笨啊,咱家牛柱老实忠厚,是个靠谱的,又一向能干,眼下病好了,别说男人,那就是说村东头大周家的女儿,也绰绰有余呀!瞎眼的才看不上嘞!”
      村长婆娘舒心笑了。

      守在门外的高大汉子听着屋里的谈笑,原本黝黑的面庞显出两朵新鲜山楂的红晕,蹲在门口,身形如一座小山包似的内敛厚重,直勾勾盯着自家的篱笆院门,眼神纯直,翘首以盼。

      另一头,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温老师可后悔大中午的出来了,他一路走,这太阳就一路在他身后追,他脚程慢,跑不过太阳,眼下被照的脑瓜顶滚烫,脸颊通红。
      村长答应给他那一篮子鸡蛋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那根胡萝卜,勾的温拾坚持坚持再坚持。

      重获新生的温拾这辈子目标很简单,他就要自由的活,自由的吃,能活多久活多久,能吃多少东西吃多少东西。
      圈里猪仔的生活,惹的他羡慕。

      村长家住在村口大榕树旁,是砖石水泥垒的新房,青瓦顶儿,冬暖夏凉,院墙沿路旁种了栗子树,枝繁叶茂,温拾站在树下的阴影,歇歇脚,顺带盯着树梢上尚如一个个绿色的刺猬团挂着的栗子眼馋。
      栗子哎。
      没吃过。
      会好吃吗?
      听说是香甜软糯的,会比红薯更软更甜吗?
      温拾抬起白生生的下巴,微微被汗湿的额头碎发被风吹起来。
      春天的风是有味道的,阳光也是有味道的,草叶的香气,野花的芬芳,鸡鸭家畜绒毛的细软,湍湍溪流溅起的水汽清新,一同杂糅在这个时刻,这个时空。

      这可比消毒水的味道好出百倍。
      温拾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温、温拾!”
      温拾从滚进栗子堆儿的美梦中回神,“牛柱哥,你也在家?”
      套着一件蓝褂儿,穿着条麻袋似的军绿裤子,脚踩一双黑布鞋,淳朴至极的温牛柱站的不远不近,见温拾看过来,眼珠子盯着他瞧了几秒,又落到了地上,“嗯,你来了。”

      温拾迈步走过去,笑的纯良又可亲:“牛柱哥,二叔叫我来拿鸡蛋。”
      鸡蛋,鸡蛋,鸡蛋!

      温牛柱有些没反应过来。
      鸡蛋?什么鸡蛋,不是说好来相看彼此吗?

      好在屋里的村长婆娘和媒婆听到了外头的响动,从炕上跳下,忙跑出来,一个拉牛柱,“对对对,你记得等会小温走时,记得给他装一篮子鸡蛋带走,今早新从圈里掏的,新鲜的呢!”
      一个拉温拾:“你就是老温那侄子啊,真水灵,我年轻时候怎么没这么鲜亮呢?!都往里走吧!”

      “对,小温啊,今天就在姨家吃饭,姨炖了红烧肉和粉条子!”这也算是硬菜了,村长家也不是天天吃肉的,只有招待贵客时,她才露这一手。
      这为了儿子的亲事,下了血本了。

      温拾被撺掇着往里走,他这人没什么弱点,唯一的缺陷就是上辈子实在是太缺嘴,这辈子愈发馋猫,原本不想留下来,可一听到有肉,眼珠子冒光,腿登时像是灌了铅,不想往外迈了。
      他嘴上客套了几句,其实进院就闻着那厨房的灶台香气,眼前几乎要浮现出那酱红色翻涌的汤汁和肥瘦相间的肉块,“谢谢姨。”
      可惜,主人家似乎并不想早早开饭。

      温拾被拉着坐在小院爬满葡萄藤的架子下拉家常,头顶一串又一串绿莹莹拇指大的葡萄刚刚结出来,要再等三四个月,才会套上紫色的新衣,由内而外成熟,变得甘甜又可口。

      “你家是在市里的?以后还回去不?”

      这原身家里也是没有人丁了,否则以他的心气,哪里会跑到村子里来混吃混喝。
      所以温拾也不打算回到市里去了,哪怕知道那地方是这书里最繁华的地段,但再繁华也华不过温拾上辈子的见闻啊,虽然上辈子他也没到过外面的世界,不过在电脑平板上看到,也算是去过了。

      而且温拾觉得乡村的日子挺好的,有吃有喝他就愿意在这地方当一辈子老师,教教书,锻炼锻炼身体,争取明年能更半亩地。

      “不回去了?!”刘桂花笑了,“不回去可好!”
      说媒这事,最忌讳的就是给外乡人说,早些年,有许多外乡的子弟到村里做苦工、当兵蛋子,和这头的姑娘相说上,转眼夫妻事都做了,就差结婚,人跑了,不见踪影,听说是原本的屋头就有个媳妇。
      村子外头的世界那般大,想把人抓回来都不知道去哪找,好些个姑娘被糟蹋耽搁却死心眼,不二嫁,就此等成了老姑娘。

      但也有好人,在村子里成家立业,就此安定下来。
      温拾要留在这地方,定然要找个这地方的人生活。

      刘桂花和村长婆娘一对眼,示意这事有谱,坐在炕梢另一头的温牛柱低头闷闷不说话,攥紧的掌心直冒汗。
      温拾坐的端正,只当这是唠家常,刘桂花问他什么他说什么。
      只是问题的走向很快就让温拾招架不住了,“姨问你,想在这地方找个相好不?”
      “相好?”
      “对象!”
      温拾原本淡然的脸红了,毫无感情经验的纯情少男,就是他。

      将来他会生活在温家村,他的爱人也一定是温家村的人,只是温成头总在家说,像是温拾这样四体不勤劈不动柴的男人是没有人家要的。
      “哪有姑娘看上我。”
      刘桂花不愧是媒婆,张口就来:“你这么俊,还有文化,别说姑娘了……”
      “没有没有。”温拾笑着谦虚。
      “就是小伙子都有稀罕你的!”
      “哪里哪里……哈?”小伙子?

      或许是温拾的脸色实在有点兜不住,刘桂花立马开始给他游说洗脑:“你想,你干不动地里的活,找个年轻汉子,你家那几亩地都不在话下的,到时候你劈不动的柴,也有人给你劈,你挑不动的水,有人给你挑,你不乐意干的活儿,都有人给你干,你只需要……”
      温拾嘴角抽抽,他只需要被.干吗?
      “生个娃!”
      这下温拾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直接被‘生个娃’雷懵了。
      这还不如被.干!

      “谁生?我吗?”温拾手足无措。
      刘桂花笑的暧昧,“还能是谁?”
      “姨,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不能生。”温拾急忙撇清关系,温浪是温浪,他是他,他没有那个功能的!
      “这有什么误会的,温浪都成,你有什么不成的?兴许你不知道呢?”这被窝里不滚几遭,哪知道能不能怀崽。

      温拾右眼皮扑扑直跳,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也不想吃那口红烧肉了,“我真不能生,我是男人啊,您还是寻别人去吧。”

      坐着闷不声的温牛柱眼巴巴见他要走,沉沉出声:“生孩子的事不急!”
      村长婆娘也点头,“对对对,这事不急,就是说,你看我家牛……”

      “温拾!温拾在这儿不!快点回家!你家来人了!!”
      院门外一声叫嚷,打断了村长婆娘的话,温拾应了一声,挣脱她拉着自己的手,“姨,我真不成,不仅生不了,我也没想过和男人在一起,这事还是算了,谁请你们来说媒的,就帮我回绝吧。”

      说完,温拾溜的比地里打洞的兔子还快,生怕被摁下要求生孩子。
      来人是前院大丫他爹,“快,温拾,你二叔找你半天了。”
      “怎么了?”
      “你家院子里来了好几辆城里的虎头奔!都堵到大道儿上了!是不是浪子在城里发迹了!?你二叔点名叫你回去呢!”

      温拾被大丫爹拽着,但他走不快,又是大太阳天,简直给了他双重debuff。
      身后一阵铃铛声,温拾回头,温牛柱骑着辆大轱辘的自行车窜了出来,前头挎着一篮子鸡蛋,停在温拾面前,“上来,我驮你回去。”
      这可太好了,“谢谢你啊,牛柱哥。”

      温牛柱自行车蹬出了风,他身后的温拾第一次坐自行车,觉得有点颠屁股。
      到地方,温成头的小院果真被几辆漆黑的大奔包围了,这车簇新,长得不时髦,但却是村子里的人只在报纸上开到过的外国车,老贵一辆,看热闹的,凑新鲜的,都挨的不远不近打量。

      温拾拎着鸡蛋走进院子里,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汉子四处站着,一见他进来,立马把他拦住了。
      大小姐发话,屋里不让进人。
      “我……”
      “几位爷快让让,那是我侄,你们想找的人!”温成头从屋里扑出来,见到温拾,笑出一脸褶子花。
      温拾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右眼跳的更快了,似乎还传染了左眼。

      紧随其后的,是个约摸三十几的成熟女人,肩上挂着貂儿,手里挎着包儿,修身的旗袍,亮面小高跟,一副清冷慈悲的长相,只是一双眼睛格外锐利,温拾被她看了一眼,却好似被冰刀子从头刮到了脚尖。
      宋念琴拎着手包款款走近,眼前的男孩明显稚气未脱,和她儿子差不多大,周身一股清嫩的灵气,瞧着倒惹人喜欢。
      “就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温崽(尖叫版):我不要和男人在一起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当花市受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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