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泠萸

65、第 65 章

　　为了预防这种事发生，也为了避免对方一点心理准备也无，自家的一腔诚意变成冒昧来访，此前影和夏月先去拜访了L&Y的副董阎如玉；夏夜再次邀请了为女儿的婚服费心不少的阎如谨到酒庄吃答谢宴，由影作陪；三兄弟还在去池家的茶楼喝早茶时“巧遇”了艾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兄弟三个这般友好热络，艾尔也只能权当不知道他们三人是特地来此“巧遇”自己的。
　　由此可见，无论此前对龙陌和星星的事持怎样的态度，也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无奈为之，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选择了支持龙陌，做孩子的后盾，为此不惜自轻身份，攀交攀援。
　　龙陌都快三十的人了，哪里忍心父亲叔父为了自己去赔笑拉拢？早在他们去拜访阎如玉时，龙陌就说过，不需要为他操心成这样。
　　影道：“你要么和人家孩子分了，要么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装孝子，我们不稀得看，再矫情我把你打出去！”
　　元旦假期已经结束，龙陌赶着出差，只能央着父亲等他回来再去杜家拜访。
　　影已经不耐烦了，还是夏月替他答应了下来，让龙陌安心去忙自己的。
　　龙陌出差的第二天老哥仨就登门拜访了，离家前也没和家里说。不过连粗枝大叶的花海都知道他们所谓的约了人喝茶只是个幌子，龙一和容泽就更不必说了，但没人阻拦或是插手。
　　杜公馆和周公馆只隔着一条街，兄弟三人约好在哪里汇合便分头行动了。
　　路希做不出故意给人难堪的事，也担心将这兄弟二人拒之门外，传扬出去反倒惹人猜疑，星星与龙陌交往的事也跟着传扬开，越发不好收场，因此对待不请自来的影和夏夜虽不热络，但还是给予了基本的礼遇。
　　夏月这边却遭了冷待，池洋自年轻时便恣意随性，到了这般年纪愈发不勉强自己去迎合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好在夏月素来好脾气，能容人，再加上顾及着侄子，或者说顾忌着自家侄子“拐”了人家义子这份理亏，便愈发大度能容了，被冷待就等着，被讥诮就听着，权当没听出话里的冷嘲热讽就是了，这些和侄子的终身大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龙陌人在边城，虽然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却没法立刻赶回来，父亲不接他的电话，他只能打给叔父。
　　夏月刚从周家出来，坐上等在门外的车子。他被星星那护短又恣睢的干妈软刀刮磨，软钉诛心，正揉着赔笑赔的发僵的脸暗叹这位周夫人比他哥有过之无不及，便接到了侄子的电话，但还是耐心的宽慰着他：“你别担心，你爸都安排好了。我们是奔着两位夫人来的，杜※※和周先生都不在，今天过来主要是借着送请柬表个态，你在旁边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龙陌只是有些关心则乱，不是不解父亲苦心，人情不够练达。
　　他明白父亲此番安排做了怎样的考虑，有何用意。同样的，他父亲也足够了解他，无需多问他对星星是不是认真的，是不是认准这孩子非他不可了，他什么性情他父亲最清楚不过。
　　既然他对星星是认真的，那这事就关乎他的终身大事，日后还会关系着龙家、杜家、夏家，甚至更多人，更多家族。说穿了，这就不是他个人的感情问题。即使他有心担当，这事也不能由他去办。
　　当前，或者说在杜家表态之前，龙家首先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但这个表态的人也不能是龙一，龙陌和星星交往不过数月，星星年纪又小，两人离谈婚论嫁还早着，由龙一出面，与杜君浩谈及儿女婚事还嫌太早。反之由影这个内子出面，与杜夫人对话，既能以示郑重，也不会显得言之过早，操之过急。
　　此前让影放宽心什么也不必管的龙一之所以“不闻不问”，全凭妻子行事，正是因为当前由影出面恰合时宜，恰如其分。
　　龙陌还是提前结束工作，赶回了帝都，但也是两天后的事了。
　　下机后他就风尘仆仆的回了家，龙一出去了，知道他会提前赶回来的影也没在家里等他。管家说影早上就出去了，只说晚上不回来吃了，没说去哪里。
　　龙陌给父亲打了过去，等了半晌那边才接听，开口就是透着凉凉笑意的讥诮：“少爷回来了？旅途辛苦吗？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给少爷接机，龙少可别见怪。”
　　龙陌没脾气，只讨饶般唤了一声：“爸。”
　　影笑意一敛，冷冷道：“叫爷爷也没用，没谈成，人家嫌你年纪大，城府深，家世不清白。都是硬伤，我也没办法，去找星星吧，把话说清楚，再让他甩你两巴掌，这事就算结了。”
　　龙陌无奈更甚，声音里透着苦笑：“爸，我知道您心里有气，您骂吧，儿子听着就是，您骂完了我再去给二叔三叔赔罪。”
　　影如他所愿的破口开骂：“讨债鬼！我早就知道你生来就是讨债的，小时候为难你爸，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你全不放过，一大家子都跟着你劳心伤神，一把年纪还要看人脸色！你师公那老糊涂还说你孝顺懂事，让我别太难为你，谁难为谁你不知道吗？”
　　龙陌不敢辩驳，也无心辩驳，只一径依言应是，应儿子知道。
　　“你知道个屁！”影骂儿子跟骂孙子一样，为人师表的端庄儒雅尽数抛诸脑后，甚至连儿子他爹都一并骂进去了，“你知道你爸当年损了多少阴德吗？他就是缺德事做多了才摊上你这么个讨债鬼！早知道他一个不够还，当年就让他断子绝孙了，我费劲巴力把你生下来干嘛？陪他一起还债吗？”
　　“爸，您骂我一个就行了，别连我爸一起骂，儿子陪不起。”
　　影最烦他们父子俩这种任你怒海生波我亦不动如山的淡定，越发没个师表端庄的拔高了声调：“你装什么孝子？不是你拿亲爹当猪杀的时候了？收他一组飞机也不肯叫他声爸的是谁？要不是命硬，他都活不到你改口，早被你气死了！”
　　爱之深责之切的骂声震耳发聩了些，站在旁边也能听到，管家佣人自是不便听的，早在影开骂的时候就静静退开了。
　　找爸爸找来一顿骂的龙陌直至那端挂断也没问明爸爸在哪，龙陌拿着通讯器寻思了下，给欧文打了过去：“师公，我爸在你那吗？”
　　欧文道：“刚走，你吝叔饭都做好了，他说听我叨叨就听饱了，非走不可，拦都拦不住。”
　　影上午有个讲座，结束后如约来老师家吃饭，结果被无心戳他脊梁骨的欧文戳着脊梁骨叨叨了一通，出门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你想他气能顺吗？不骂他骂谁？骂老师吗？他也骂。
　　“我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将心比心，体谅体谅你，别把三爷当年对他和你爸那一套搬出来为难你，要论年纪、门第，他和你爸差的更远，他们不也过的挺好吗？我就劝了他这么几句，他就恼了，说我揭他短儿，还让我去打听打听你那小男朋友是谁家孩子，骂我年纪越大越没数儿，整个一老糊涂。”
　　宁无吝在饭厅里摆饭，听丈夫又叨叨了起来，在里面数落了一句：“行了，都把影气走了，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