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的真郎君》沈落书

35、第 35 章

　　吴纪被姜愿的话逼的哑口无言，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一面是太后娘娘流落在外的公主，一面是他的主子淮阳郡主，两者之间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到是有些残忍，可是这就是事实，不是每个人在走错了路后都有选择的权利。

　　姜愿看出了吴纪的顾虑，她再次说道：“吴大人是不想背叛自己的主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主子或许知道陆大人是奉旨办事的，她利用你杀了陆大人替他报了仇，即便是他将自己的罪责推的一干二净，可你想一想杀害朝廷命官，皇上就真的不会派人下来调查？”

　　姜愿的话让吴纪的心再次的动摇了起来，他虽是对淮阳郡主忠心耿耿，但是他跟着她好多年了，她也没有对他的仕途给予任何的帮助，他不是没有抱怨过，但他最多抱怨的也是自己能力不济。

　　姜愿见他的脸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知道此刻吴纪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她又添油加醋的说道：“陆家在朝廷的势力你比我清楚，你若是真的帮你的主子杀了陆大人，你觉得你主子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去得罪整个陆府吗？这个我不明说你怕是早已经知道答案了吧！这其中的利弊我已经替你分析清楚了，该如何选择，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月色下的吴纪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在外人看来他是淮阳郡主的亲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郡主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是自己的亲信，他只是她手中的一把匕首，在她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替她摆平眼前棘手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吴纪便去了陆敛谦住的客栈，陆敛谦猜到他会来找他，他也猜到了昨天晚上他一定是去找了姜愿，以姜愿的聪明才智，她一定会让吴纪对自己的选择起疑，从而利用语言来使他的内心陷入迷茫，最后再添油加醋的攻破他仅剩的防线，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用的可谓是惟妙惟俏。

　　吴纪站在门口思虑再三，刚要抬手敲门的时候，陆敛谦便已经打开了屋门，这两个大男人见面，这尴尬的气氛倒是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了！

　　陆敛谦侧身给他让路，他进来后，陆敛谦便将早已经泡好的茶递给了他，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吴纪在喝了一口茶后，突然间觉得这茶的味道到是有些熟悉，可他一时半会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吴大人可品出了这茶的味道？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吴纪看着陆敛谦，仔细一想便突然想起来了，“早些年在宫里喝过一次，觉得这味道太过于清苦，便就再也没有喝过！”

　　陆敛谦手里拿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茶杯上的花纹，“我想吴大人怕是喝惯了这茶吧！淮阳郡主赏赐的茶，吴大人怕是喝了有些年了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茶虽是清苦，但是这茶若是遇到滚烫的沸水，便会释放出一种毒素，这种毒素长期积累在体内，则会使人产生依赖，最后暴毙而亡！”

　　陆敛谦的话，使得吴纪的瞳孔骤缩，这些年郡主一直不间断的给他赏赐这茶，看来郡主是要他死，可是他还是不相信郡主会杀他。

　　“陆大人，你来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想不到堂堂锦衣卫镇抚使竟然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这下作的手段！”

　　陆敛谦懒得和他呈着口舌之争，“吴大人若是不相信，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大夫看一下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吴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医馆，脑袋中回响的是陆敛谦刚才说过的话，他虽是不信，但是他的腿却不受他控制，给他把脉的是一位年老的大夫，他诊断出的结果和陆敛谦说的丝毫不差。

　　在知道了接过后的他疯魔了一般似的跑遍了城内所有的医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忠心耿耿的替她办事，而她早已经想要置他于死地，原来他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失魂落魄的他第一次去找了还在牢狱之中的娇娘，以前他为了达到目的不得手段的利用她，如今他该为他所做的坏事赎罪了。

　　娇娘一直想不明白吴纪到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一直在利用她，这些天她在牢狱中想了很多，也一下子成长了起来，她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她便会安心的学习如何刺绣，好好的挣钱养家。

　　牢门的锁链被打开，这是娇娘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吴纪，两人相顾无言，吴纪拿来了酒杯和一坛子酒，“坐下陪我喝杯酒！”

　　他拿起酒坛倒了两杯酒，娇娘拿起那倒满的酒杯说道：“吴大人这是来送娇娘上路了！”眼泪刚好滴落在了酒杯中，发出嘀嗒的声音。

　　“娇娘，你恨我吗？”他抬头看着娇娘，眼眸乌黑的似这漆黑的夜色。

　　娇娘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娇娘不恨，我阿娘曾说过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的不如意，与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倒不如试着学会放手！我与大人得这段孽缘也该是时候了断了！”

　　娇娘在倒下去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话，“大人，至此之后，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在见面了！”

　　吴纪哭的泣不成声，他在一个女孩子最美的年华里辜负了她，像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娇娘，你怎么能不恨我呢！你应该恨我的，是我打破了你本该平稳的生活，是我毁了你！”

　　第二日，城内贴出了告示，绣楼失火案已经调查清楚了，凶手已经伏法，姜姑娘是为了保护百鸟朝凤图而进入的绣楼，现在已经无罪释放。

　　从牢狱中出来的时候，门外等着的人是陆敛谦，阳光洒在他的飞鱼服上，给他平添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没想到今日来接我的人会是大人您！”姜愿笑着说道。

　　陆敛谦将手里拿着的披风递给了姜愿，姜愿将它披在了身上，陆敛谦一边给她系着衣带，一边说道：“那你以为是谁来接你？”

　　“我还以为大人会押着始作俑者前来霸气的让他跪在我面前，然后递给我一把匕首，任我随意处置呢！”

　　“在你眼里，你家大人就是这般的人？”

　　姜愿拉着陆敛谦的衣袖，撒娇的说道：“大人在我心目中可是威武的不得了，大人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大人了！”

　　“你可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承受的起！承受的起！”姜愿一脸谄媚的跟在陆敛谦的身后，笑意容容的说道。

　　娇娘最后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中，嫂嫂老早就给她熬好了米粥，她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色，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记得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前，一遍有一遍的说着你怎么能不恨呢？可是当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时，那人却消失在了她的梦境之中。无论她怎样的去呼喊，都不见那人有回应。

　　吴纪给娇娘喝下去的是一种能忘记前尘往事的药，那药是他们吴家祖传下来的，他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在剩下的这段时日里他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一人一马行走于这世间的山川河流。

　　娇娘去小院找姜愿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小院，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一些银子给他们，或许不相见是这段插曲中最为妥当的办法。

　　姜愿他们一路上马不停歇的赶往了京城，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时间耽搁的越久，朝廷的变局越来越动荡，他们在路上也越来越危险。

　　终于到了京城，这京城的一切和她临走时的景色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她换了另一种身份，以另一个人另一个名字出现在了这里，百感交集的同时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悲伤。

　　陆敛谦将姜愿安排在了陆府住着，自从他接下了皇帝的秘诏开始，就已经说明了他们陆家的站队。

　　陆府的下人跑进陆府喊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陆府的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出门去迎接，陆敛谦下马后，走到后面的马车跟前，伸手扶着姜愿下了马车，陆家夫妇知道姜愿的身份非同凡响，便双双跪了下来，“微臣拜见公主！”

　　姜愿一把扶起陆大人，温和的说道：“大人是国之栋梁，姜愿受不起大人厚爱！”

　　陆大人在朝为官，这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不管这姑娘日后的前程如何，是生是死，但她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女儿，他这个做臣子的自是要做到身为臣子的本分！

　　陆老夫人领着姜愿去了早已经给她准备好的别院，这院子里的环境清幽雅致，屋内的摆设也是淡雅别致，香炉里徐徐燃烧着檀香，淡蓝色的帷幔一层接着一层的铺陈开来，低矮的案几上摆放这一些剪裁好的宣纸和毛笔，几株兰花郁郁葱葱的被整齐的摆在窗棱前，精雕的窗户上挂着一株手工制作的珠穗。

　　陆老夫人笑着说道：“公主若是需要添加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下人就行。”

　　“叨扰夫人了！”

　　陆老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她将内宅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在不得罪皇帝的同时又让姜愿增加了好感

　　“公主早些休息，臣妇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姜愿住在陆府，还未曾进宫去，晚间陆敛谦被陆大人叫去了书房问话。

　　“谦儿，你私自将公主带回了陆府，你可知会给陆府惹来多大的麻烦，这无疑是得罪了太后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娘娘若是想找寻流落在外的女儿，早就派人找去了，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出现在京城，你到好！直接将人带来了陆府！”

　　陆敛谦跪在地上，他的父亲向来对他严厉，这次是他私自做主将姜愿安排在了陆府。

　　“父亲，孩儿如果不将姜姑娘安排在陆府，还没等到皇上面见，她便会被太后娘娘派来的杀手杀掉，所以儿子没有办法，只能将她安排在陆府。”

　　陆大人背着身子转了过去，他叹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道：“这一路上可遇到什么可疑的事？”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遇到过几次袭击，之前孩儿猜测是太后娘娘派的人，可后来在荆州时，吴纪奉命督办敬献给太后娘娘的白鸟朝凤图，姜姑娘还被牵扯进了绣楼失火的案件当中，那时孩儿便断定有人想对陆家不利！此人正是淮阳郡主！”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谁想对我陆家不利，那接下来就不用为父来提点你了，你要记住，有些人一开始的身份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管她以后的身份如何改变，你都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陆大人是在警告他，姜愿的身份特殊，让他不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孩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