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胡椒 ...
-
“说的对啊丹儿哥。”叶天籁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不断登上马车被送走的难民，不禁感叹:“我要是难民，不，我就是个有几亩地的，我也得跟他们走。”
叶天征不置可否道:“的确。不过既然他们是这种大善人，还在接收难民，我们似乎也不必如此小心。直接问询便是了……不对，不对……你们看，上车的只有荆州城难民，运司城的百姓蹭粥可以，但都没上车。”
“九原郡是打算吞掉天育门的人？呵，胃口真不小。”银丹儿说完，也察觉出哪里不对劲，看到叶天征和钟离无颜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
“荆州城一战后，我昏迷了多久？”
“不足一月。”
“不可能……九原郡那么远，就算第一时间有飞鸽传书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莫说九原郡，想从天育门身上啃下来一块肉的门派多的是，这些天育门人种就是单论外貌也能卖个好价钱。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往北边逃难，过了运司城就是少林的地盘，别的门派不敢造次。”银丹儿越说越觉得可疑，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众人一阵议论之后，越发觉得这个神秘的九原郡深不可测。几人轮流盯梢，终于在第三天发现了九原郡运人的规律。每三十人为一车，每十五车为一队，一日半的时间运走一队人马。倒不是因为难民们不积极，相反，难民们都巴不得赶紧和他们走。只是九原郡的人数量有限，路途艰险，故而需等九原郡的人凑够二十才折返一次。
这期间银丹儿也多次易容成不同模样去打探消息，同时叶天征也在运司城内探听情报。这消息并不难打听，甚至可以说量大管饱。但消息越多，越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首先便是那古怪食物名为红薯，似乎是叶天籁他们曾参加过的《天宝集会》售出的普罗米修斯之藤的果实，那普罗米修斯之藤也是九原郡的卖品。
然后是叶天征的消息，九原郡似乎在民心之下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天残门对这里的管辖，在施粥攻势下几乎是民心所向异常顺利。
同样，叶天征也注意到，这儿施粥的消息并没有吸引特别多其他城镇的人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过来寻亲的，从其口中得知，接管统治的不仅仅是运司城。叶天征推断，甚至整个荆州，九原郡都想要吃下。
另外，银丹儿还注意到，除了白皮肤高鼻梁的番人和颧骨高高的女真、鞑靼人以外，九原郡派来的人有时还有些皮肤棕黑，甚至黝黑的怪人，有的还长着厚厚的嘴唇，银丹儿从未见过晒得这么黑的人。回去问金结果连身为番人的他也认不出是哪里人。
除此之外，关于九原郡的情报，那些人守口如瓶，即便银丹儿如何老练的套话也没有任何收获。虽然阿斯莫德提出让她去就没有撬不开的嘴，但始终找不到他们落单的机会。
除此之外，一直是些鸡零狗碎的情报。直到第三天，易容成半老妇人的钟离无颜终于混了个帮工的身份在施粥的摊位谋求了个做饭的职位。
当天下午分发完粥之后，轮到九原郡的人们吃饭了。作为帮工的钟离无颜自然也有一席之地。打探情报不是叶天籁的长项，可饭菜往往能够给出很多信息，这便是钟离无颜的看家本领了。
和其他帮工坐在一桌，不太会伪装声音的钟离无颜扮演着一个少言寡语的农妇形象闷头吃菜。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吃相”，可每一口都让钟离无颜内心如同地震一般。
不是因为饭菜过于美味，而是这些饭菜太不同寻常了。非常普通的一道炒鸡丁，吃进口中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鲜味。钟离无颜十分笃定这绝非鸡肉本身的味道，鲜味分布在菜的汤汁之中，可这鸡肉分明只是简单翻炒了一下！
又吃了几块之前吃过的古怪甜糯食物，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东西叫红薯。不一会又上了一道萝卜丝一样的东西，吃起来清脆的很，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小心捏着嗓子打听，得知这玩意叫土豆。不仅是这个萝卜丝一样的菜，那个酸不拉几的黄白片状物也是土豆。
要说吃，钟离无颜那是什么东西一进嘴都能说个头头是道，可这一桌子菜却让她两眼一抹黑，许多东西认都不认得。像个乡巴佬一样和其他帮工打听才认得，诸如红色像丝瓜一样却酸甜可口的番茄、黄色的甜滋滋小颗粒叫玉米、一碗甜糯浓稠的粥似乎是由一种叫南瓜的瓜做成……
若仅仅只是这些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倒也不值得钟离无颜吃惊。毕竟九原郡实在是太远了，有些西域来的东西也不奇怪。可在八菜一汤的最后一汤被分给十几个帮工时，却让钟离无颜一送进嘴里就震惊的无以复加。
异样的浓烈香气混杂在鱼汤中，热热的趟过舌尖，那热意又不同寻常，似乎最熟练的按摩一般让舌头酥麻，连同鼻腔都回荡着香味。
‘不会有错，这是胡椒……竟然是胡椒……’
由龙马阁自西域带来的极为名贵的香料，一两上品胡椒价黄金一两二钱，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只舍得在逢年过节才享用的，甚至君臣有功被皇上赏了胡椒为此大摆宴席者也不在少数。
这些帮工洗碗煮粥搬东西，干的都是最杂的活，也就是九原郡给按一天一百文结账，换做寻常馆子一天也就六七十文钱。这么一群人，竟然给吃胡椒？！那些人疯了吗？！
在和同伴们分享了这个情报后，绕是见多识广如银丹儿，奸诈卑鄙……不是，聪敏机智如叶天征，也都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九原郡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真真正正的九原郡人，他们对外人极为防备，可这些不设防备的情报，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无关痛痒的情报，就足以颠覆叶天籁他们的三观了。这些东西莫说是中原，按金所说，即使是西方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提胡椒在西方还更贵些。
彻底无法用旁敲侧击再榨出一星半点的情报后，叶天征卖掉了马车，采买了大量干粮。在一个乌云遮月的夜里，跟上了一队返回九原郡的车队。
作者有话说第254章 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