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一觉醒来二弟成精这件事》御明芝

169、武艺的极致

　　一道晴空霹雳闪过了银丹儿的心，让接下来的这一夜都不曾入眠。

　　这里需要向各位看官老爷解释一下，大企的年代大抵是明朝，自宋起，男尊女卑思想愈发普遍，乃至明朝女子许多连名都不曾拥有。

　　而就是这样的常识中的常识，银丹儿因从小便痴迷武学，家中教诲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被定了亲后便出走他乡过上了风餐露宿的生活，银丹儿竟从未想过，为何有人有名有字，有人有名无字。

　　在把两个孩子所知晓的信息全部记在脑子里后，银丹儿同他们告别，坐在一处墙头上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银丹儿买了一匹新马，之前那头在歼灭恶闻声时被恶闻声撕碎了。

　　在与店家的话家常之中，银丹儿第一次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店家也是无字之人。

　　下九流与女子都是有名无字的。而比这更让银丹儿想不通的是……从未听说过叶天征的字。身为器冢派掌门之子，没有字是完全不可能的，可自己从未听说过。

　　而两个孩子所提到的信息之中，最让银丹儿在意的，便是那求子甚灵的慧顽寺。

　　虽然她不认路，但马是本地的好马，花了八十两银子后，银丹儿也有些囊中羞涩了。想着去慧顽寺之前再路过张扬家看上一眼，昨日的事让她有些在意。

　　生出肉胎九蜃咒的女儿不提，反倒是求着自己救救儿子。这让银丹儿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来到那破旧的小院，在一棵树上拴好了马，轻轻越上墙头向院中张望过去。

　　咦？怪了，怎么没见一个人？

　　翻身下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的进了屋子，隐约听到了些古怪的动静。寻着声音推开一扇门，才发现不过是灶台上咕嘟咕嘟炖着什么。

　　鼻翼微动，肉香浓郁。走了个空的银丹儿转身要走，却因为这味道微微皱起了眉毛。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一只鸡正在泛着油花的汤中翻滚。

　　从竹篓中抽出一双筷子，在锅中翻找片刻，夹出一小段黄色的木头片子，放在脸前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了。

　　“苏木？”

　　拥有极高毒术天分的银丹儿同样对医术有所了解。药毒不分家，只要运用得当，即便是毒物也可入药治病。同样，药材也可杀人无形。

　　而苏木，乃是一味活血化瘀的药材……孕妇及坐月子的女人，禁服。

　　“不会这么巧，大抵是故意的。”将筷子放下，银丹儿不再耽搁，几步便出了院子翻身上马，将屋中寻到的一双雪白的布鞋放到马儿鼻翼下方。

　　昨日听张扬讲过，叶天籁曾把自己的鞋子赠予张扬，而张扬拿给了自己的姐姐。

　　马儿同样是嗅觉十分灵敏的生物，有些品种比狗还强几分。银丹儿同样精通骑术，一匹良驹很快便能和她心意相通，寻着气味走了半个时辰。

　　本以为快要找到，却又恰逢天公不作美，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将街道覆盖，气味也无从寻找了。

　　迷茫的驾着马儿踱了几步，没有寻到张娜的身影，反倒是远远的看到了慧顽寺。可眼下银丹儿心思里多是张娜，现在可下着雪，也不知道那孩子为何唯独今天把鞋放在家中。

　　正皱着眉头思索着，论武艺或许无人能出其左右，但找人便是一桩头疼事了。

　　想着找人的时候，人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四处搜寻。而这一看，倒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还穿着自己昨天那身衣裳，冻的脸通红，依旧连头上的雪花都顾不上扒拉掉的小道士，正从远处奋力跑来。一深一浅的脚印落在雪地上，彰显了他的疲惫，而在小道士身后同样狼狈跟着的，正是瘦小的张娜！

　　这两人的组合让银丹儿有些困惑，不由喃喃自语道:“怎么一个穿鞋的都没有？”

　　策马迎了上去，小道士认不出褪去伪装的银丹儿，但身后的张娜激动的挥手，拉着小道士的道袍急切道:“大……大……大姐姐……符……给……给大姐姐……”

　　“都叫你别跟着了！这事由不得外人掺和，谁也不行！”小道士甩开了张娜，而后者因为天气寒冷加体力透支，被甩了个踉跄就要倒在地上。好在银丹儿眼疾手快，马鞭一甩缠住了张娜的腰将她卷上了马。

　　“怎么回事？”银丹儿长话短说。

　　小道士看起来着急的要死，根本不等张娜这个小结巴解释便对银丹儿以命令的口气说道:“武当正宗办事，还请借马匹一用！”

　　小道士说完也不等银丹儿答应，铜钱剑一甩便向着马匹缠来。银丹儿哪里能答应？一颗飞蝗石射出打散了铜钱剑，没好气的居高临下道:“武当正宗岂有对女子动粗的无礼之辈？”

　　“事态紧急！”小道士来不及惊讶对方的武艺，从怀里摸出几张姜黄纸，指着道路尽头的慧顽寺大喊道:“昨日本道遭贼人所害，误了今日做法时辰！若慧顽寺阵法一破就全完了！快些让马与本道！”

　　‘阵法？’银丹儿眯了下眼睛，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她也是见过不少，虽然自己对鬼神之术嗤之以鼻，且眼前这个小道士在她看来实在水平一般能力有限，他都能搞定的阵法又有何大不了的？

　　相比之下，这个道士如何遇到张娜更让她在意。

　　“小姑娘，大雪天不好好在家待着，鞋也不穿跑到外面做什么？”

　　话刚说完，还没等回应，三人同时感觉地面一颤，连马匹都受惊起身。银丹儿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安抚着，看向了震动传来的方向。

　　远远能看到慧顽寺破开的半个屋顶上，挂着并没有积多厚的雪。雪随着震动从房顶滑落，在空中先一步映出了一抹金光，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金光的主人。

　　那是一尊九丈高的铜菩萨。

　　紧接着是第二尊，第三尊……在附近零星的尚未被大雪赶回家的百姓也做鸟兽散后，六尊铜菩萨，十二尊铜金刚，十八尊铜罗汉，与白雪交映着满天的金光，将大雄宝殿撑了个稀烂！

　　“完了！全完了！”小道士哀嚎一声，手里的姜黄纸散落一地，跪倒在地上，把头在雪地里不断的撞着。

　　而张娜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见识过这铜菩萨厉害的人，本就冻得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长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还武当正宗呢，这就乱了道心了？”

　　银丹儿看了看这俩人，又看了看那些正在走出大雄宝殿的铜佛们，却在这种场合莫名想到了那锅热气腾腾却又无比冰冷的鸡汤。冷不丁开口道:“小姑娘……我记得你叫张娜是吧？”

　　张娜回过神来，拉着银丹儿的袖子，嘴里支支吾吾道:“跑……跑……跑！！”

　　银丹儿却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想不想学武功？学会了武功就可以保护你弟弟了，学会了武功就不会吃不饱饭，也不会舍不得穿新鞋子……唔……总觉得没什么说服力，这样吧，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所谓武艺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