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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过去的故事 ...

  •   一些以前的故事:
      岑烟岚:
      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父母恩爱,家境显赫,人人都把我捧在手心里,爸爸说我就是他的小公主。
      我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妈妈甚至教了我很多关于管理家族的方法。
      可是爸爸知道后却笑着表示了反对,说我不用学这些。
      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要留给他的儿子的,我没有哥哥,那也要留给我的弟弟。
      妈妈以前为爸爸生下来了我的几个哥哥,可惜的是他们在我出生之前就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爸爸妈妈很悲伤,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妈妈的肚子每年都会变的很大,大的让我害怕。
      可是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要么直接变成了血从妈妈的下面流出来,要么在出生没多久睡着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妈每一次都非常痛苦,可是我发现爸爸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难过了,妈妈的肚子也不再大起来了,我开始渐渐见不到爸爸了,妈妈脸上的眼泪也越来越多。
      后来妈妈的肚子终于大了一点点,她很高兴,兴奋的告诉爸爸,可是爸爸却带回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
      妈妈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咬着牙坚持,挤出一个微笑,想要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当她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以后,她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爸爸却带着阿姨走了,我只看见她回过头怜悯的看着我们母女俩,她也在为妈妈的肚子难过吗?
      在这场意外过后,妈妈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医生说她以后不可能有孩子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爸爸像变了一个人,他冷酷的向妈妈提出了离婚,并要求她马上搬出去。
      我哭着扑倒在妈妈身上,想要阻止这一切,却直接被人粗暴的拉走,不顾我拼命挣扎和呼喊。
      妈妈被人背着上了一辆轿车,我没能去送她,我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爸爸和那个阿姨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直到婚礼结束我才被允许出来。
      第二年阿姨生下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她,但她总是粘着我,一看到我就咧开小嘴甜甜的笑。
      那个阿姨,现在该叫她魏夫人了。别人都说她魅力很大,勾的无数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其中就包括我爸爸。
      可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我亲眼看见她在那些女人走了以后露出了一个疲惫厌烦的表情。
      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喜欢的能力,让人根本对她讨厌不起来。我对她没有太大抵触。
      也许是她的女儿像她,她对我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没事就找我聊天,偶尔带我参加一些活动,倒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她说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魏夫人,她有自己的名字。我问她叫什么,她告诉我她叫魏寄凡。
      我有时候私底下就这么叫她,她总是很高兴的答应。
      总的来讲我和她相处得不错,有人问我难道不恨她破坏了我的家庭吗,我笑笑没回答。其实我心里知道,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不怎么喜欢我爸爸,我爸爸也不像外面传闻的那么迷恋她,但我以为他们至少是想好好做一对夫妻的,直到那一天。
      接到母亲垂危的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慌乱的去请求父亲让我去看看她,结果我得到的是父亲的一巴掌和上锁的房间。
      我在房间里痛哭,尖叫,摔打东西,可这一切都没能让父亲回心转意。
      到了半夜,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一天没有进食,绝望的瘫在地上,嗓子已经哑了,只能默默流泪。
      就在这时候,房门开了,是魏寄凡那张笑眯眯的脸。她微笑着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咪咪的带我下楼,坐上了为我安排好的汽车。
      多亏了她,我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瘦的像一具骷髅。她艰难地抬起手,热切的摸了摸我的脸,眼泪直接掉在我手上。
      我们相顾无言,只能互相拉着手哭泣,最后母亲松开了我的手,含笑闭上了眼睛。
      我走出房间,魏寄凡正等在门口,她什么都没有说,扶着我的肩膀带我回家。
      家里迎接我们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他彻底的撕下了他虚伪的面具。
      他抓住魏寄凡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还高声咒骂,不断地吐出恶毒的词汇:
      “不过就是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高级妓女,交际花,你真把自己当个宝贝了,要不是你有个厉害的爹,白给我我都不要,脏东西!”
      我被吓得呆在原地,而魏寄凡似乎早有预料,她在反抗中甚至还能让一旁的仆人带我回房间。
      可是第二天她又神色如常地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她被抓走了,因为她父亲的累累恶行,岑承殊也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她被判处死刑。
      岑承殊甚至想要把岑悦怿也赶走,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是魏寄凡出轨生下来的,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很烂了。
      要不是魏寄凡早早就给他们两个做了亲子鉴定,这个小姑娘恐怕真的无处可去。
      魏寄凡死了没多久,岑承殊又娶了一个女孩回来,她只比我大五岁,和我是同龄人,岑承殊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了。
      在我十六岁那年,岑承殊终于为我找了一门亲事,是布家的二儿子布温言。
      他似乎是一个很优秀的丈夫人选,出身高贵,长相英俊,才华横溢,为人温文儒雅,彬彬有礼,似乎一切美好的词都能用来形容他。
      我们双方都挺满意的,很顺利的结了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有一点闪躲。
      没多久我怀孕了,他对我很好,一直温柔有耐心的照顾我,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直到那一天。
      当我翻出来那些日记和照片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我觉得恶心。
      我愤怒地把那些东西甩在布温言脸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就这么把我扔在那走了。
      我想要冲过去打他,可是我摔倒了,肚子好疼。
      布温言惊慌失措的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早产了,在医院里生下来了一个女儿。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家里人或担忧或嫌弃的脸。
      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离婚。”
      迎接我的是岑承殊的一巴掌。
      “布温言是同性恋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我和他结婚!”我质问着他。
      “同性恋不好吗?他没有别的女人,男人也生不了孩子,以后布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愣住了,他现在把一切都用利益来衡量,这太陌生了,陌生到我完全不愿意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婚暂时还是没有离成,不光是因为岑承殊他们的阻拦。
      我和布温言签了一份协议,只要我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作为继承人,我就可以和他秘密离婚,带着女儿离开。
      不是我不想管这个还没有来到世上的男孩,只是我觉得我的女儿更需要妈妈。
      我有什么资格说岑承殊呢,我这不也是在用得失考虑问题吗?
      很快我就怀孕了,根本不顾我早产大出血后还没有恢复好的身体。
      这么做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我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垮下来。就连来看望我的林夫人和悦怿都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
      “怎么要孩子要的这么急,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脸色苍白的让她们不要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等到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带着纯熙离开了。我想好了,岑公馆是回不去的,我们可以去我妈妈之前购置的一处房产,那里很宽敞,我还可以把悦怿接过来。
      我做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我让悦怿陪着我直到生产。
      …………
      人在死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我听见了悦怿的尖叫,听见了东西用力砸在我骨头上的声音,我好像还听到了纯熙的哭声,可是我已经动不了了。
      佐伊·乌兰:
      我那一生骄傲不屈的母亲死了。
      在父亲就职典礼的当天,当着所有宾客和媒体的面,义无反顾的从楼顶跳了下去。
      直直地砸在我父亲演讲的台子上,溅了他一身血。
      她终于用她的生命完成了对那个男人无情无义的报复。
      可是她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我该怎么办。
      我就这么被她抛弃了,留在这可怕的世界。
      尽管父亲一再解释她只是抑郁症发作,公众并不买账,逼死妻子的恶名永远的留在他身上。
      那个男人仕途因为这巨大的丑闻而终结,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
      随着我的长大,我变得越来越像母亲,那个高傲的,冷漠的,尽管家道中落也始终看不起他的女人。
      我还有好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父亲的纵容默许甚至引导下,我过早的成为了那群男人肆意发泄的对象。
      本来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可是一束光也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他叫王敬中,他三十多岁,高大英俊,憨厚朴实,虽然只是家里的一个帮工,却整天乐呵呵的,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他不懂我在家里的处境,只知道我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不理解为什么我身上经常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经常有时间独自一个人跑到他工作的仓库呆着,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二十几岁都没有结婚。
      他只是热心的为我包扎,温柔包容我在他工作时捣乱,害的他完不成任务被惩罚。
      他似乎把钱看的很重,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被扣工资。
      可是他辛辛苦苦工作了那么久,身上穿的还是那么破旧。
      有的时候他会求我帮他写信,写给他的老婆孩子。
      还记得那天,我拿着攒了很久的钱,这足够抵得上他半年的工资了。
      我把钱推到他怀里,抬起头渴望的看着他:“你能抱抱我吗?”
      他非常意外,对着我笑了笑,但还是拒绝了我,只是像摸小孩子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突然愤怒起来。
      我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他怀里,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惊慌失措的推开了我,神色恐慌的看向一边。
      父亲就站在不远处,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
      我被暴怒到极点的父亲拖回房间,疯狂拳打脚踢,打得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我始终咬着牙没有吭声,最后我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我的命运该走向何方。
      父亲带来了两个警察,他报警了,说他的女儿被下贱的C国人侵犯了。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嗜血的兴奋。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拒绝了,他一定会杀了我。
      我退缩了,我默认了,我甚至为他们提供了证词。
      当警察把王敬中带走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看他。
      父亲把这件事情大肆渲染,得知消息的人都沸腾了。
      哪怕我父亲在M国上流人圈层里已经声名狼藉,就是一个已经落魄的暴发户,可是他毕竟还是个白种人,他们仅剩的尊严不容践踏。
      尽管完全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所谓的罪行也远远达不到要求,王敬中不懂法律,他甚至没有律师,法官还是遵循“民意”,判处了王敬中死刑。
      听到判决的时候,王敬中先是呆呆的愣住了,然后发疯一般挣扎,被法警按住以后,他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他的哭声那么绝望,我的眼眶也湿了。
      王君义: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爸爸了。
      在我三岁那年,爸爸跟着别人去了M国务工,一直没有回来。
      但是他每年他都会寄回一大笔钱,还有他给我们的信。
      爸爸不识字,但他会去求别人帮他写,所以每次信上的笔迹都不一样。
      他在信里告诉我们,他找到了一个好工作,等到他攒够买房子买地的钱,他就会回来,和我们一家团聚。
      每次看到这些信,妈妈都会抱着我,兴奋的笑好久,在地里整日劳作的苦似乎都不见了。
      可是有一天,妈妈接到了一封冰冷的官方通知。
      爸爸死了,死在了M国,那陌生遥远的异乡,我们母子甚至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原本柔弱温柔的妈妈此刻变得坚强果断。
      她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毅然带着我登上了前往M国的船,他要去把爸爸接回来。
      当看到爸爸那座冰冷的坟墓时,她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痛哭跪倒在墓碑前。
      过来的路费已经耗尽了我们仅剩的积蓄,我们连给爸爸迁坟的钱都掏不出来,我们只好临时找个地方落脚,替那些白人打工,艰难地攒着回家的费用。
      可是母亲的身体却在迅速的衰败,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咯血,直到卧病在床,失去了劳动能力,最后死不瞑目的在贫民窟的地上停止了呼吸。
      此时距离爸爸去世已经过了好几年,我彻底的成了孤儿。
      我流浪在M国的街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与野狗抢吃的,靠救济过活,遭受着警察的驱赶和打骂,还要提防变态的迫害。
      直到那一天,一个白种女人找到并收留了我。
      她叫佐伊·乌兰。
      我装作很感激的样子,听从她的一切安排,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讨好她,依恋她,成为她的刀,甚至做了她的情人。
      她以为我毫不知情,其实我和妈妈早就看过报道爸爸当年案子的报纸。
      我们知道爸爸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那就只有剩下一种可能,爸爸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们两个联手,她在明,我在暗,一步步除掉了所有挡在她前面的人,推着她爬上了权力的巅峰。
      她在天微城扶植起了岑家和布家,并且根据自己的需要肆意的操控着他们。
      我开始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独独选择了布霆浩,还对他的行为那么纵容,等到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眉眼间有的地方颇像我爸爸,就像我一样。
      布家惨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布温言惊慌失措的找到我们。
      我就知道这个疯子最后一定会闯下大祸。
      我熟练的处理好了现场,看着乌兰对那些人威逼利诱,对此见怪不怪。
      可是谁也没看到,我悄悄藏起了那个作为凶器的木雕。
      和林墨幽联手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等到确认乌兰回了M国,我终于把她多年前肇事逃逸的证据交给了那个命不久矣的可怜人,我想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我不担心他会出卖我,毕竟只有我知道他唯一的妹妹被谁收养了。
      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我哪里都没去,坐在房间里静静的等待。
      那个从小就饱受歧视却仍然保持正义的女孩出现了,她神情严肃的要求我和她回M国接受调查。
      我突然笑了,笑得非常释然轻松。
      “走吧,拉伊。”
      “你就不怕我除掉你吗?”她有些不解
      “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的话,又何必亲自来见我呢?”
      我微笑着反问。
      林墨幽:
      在十五岁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我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父母恩爱,家庭富裕,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和继承人,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还有一个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两家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是一切在母亲患病后都结束了。
      那个男人趁着母亲病重,侵占了原本属于我们母女的公司股份,还大摇大摆的把小三和比我还大的私生子们带回家,联合其他股东向母亲施压,活活逼死了母亲。
      在母亲的葬礼上,他堂而皇之的宣布将原本的林氏集团改为陈氏,得意洋洋的向所有人展现他身为赘婿是如何一步步霸占妻子家的财产。
      至于我这个女儿,他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把我扫地出门。
      他把多年来的伪装当成了隐忍蛰伏,仿佛是一个卧薪尝胆的英雄,为了抒发多年的郁气把怒火发泄到一切和母亲有关的事情上。
      周锦之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却被他们买通关系送上了战场,甚至被关进了军事法庭进行审判,周家也被人陷害,周叔叔,那个善良温和的医生,惨死在了自己病人手里。
      就在我想方设法为周锦之奔走的时候,岑承殊出现了。
      他第二任妻子刚死,他为了生儿子急着寻找下一任,我就是被他选中的目标。
      当时他已经快五十岁了,年纪完全可以做我父亲,他对妻子的毫不留情是出了名的他娶我除了贪图我年轻美貌的身体外,同样那份巨大的财富。
      可是我别无选择,只有利用他的权势和人脉,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多可笑啊,我只能依靠用一个男人的力量去打败另一个男人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结婚的第二年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岑承殊很高兴,以为自己终于后继有人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从重生就一直体弱多病,他瘦瘦小小的,别说活到成年继承家业,他能不能活过岑承殊似乎都是个问题。
      岑承殊非常恼火,把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认为我不过又是一个没用的女人。
      也许是上天的报应吧,岑家已经很久没有健康的男性诞生了,岑承殊也逃脱不了这个魔咒。
      虽然他从年轻时就情人不断,可是到现在也只有西望和他两个女儿三个孩子活了下来。
      他当然不会承认是他自己的毛病,但在别人生下孩子之前,他还是保留了我岑家女主人的身份。
      我曾经想要寻找周锦之,可是自从他出狱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见也好,我现在的样子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费心筹划了五年,终于击垮了陈氏,我当着陈濂道的面,叫人打断了他那些儿子的双腿,看着他们狼狈向我求饶,被我赶走后拖着断腿爬走,留下一片血痕。
      陈濂道当场就被气的中风倒地,我看着他在地上不甘挣扎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将他扔在了一家破旧的养老院,任他自生自灭。
      没多久就传来了陈濂道的死讯,我把他埋在一处偏僻的公墓,离我母亲越远越好,全程没有露面,更没有为他掉一滴眼泪。
      对于岑悦怿和岑烟岚的事情,岑承殊的处理简直让我恶心。他对亲女儿都这么冷酷无情,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他。
      岑承殊他们的力量仍然不是我能抗衡的,只我能做的只有拼命争取,以便保住岑悦怿的性命。
      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乌兰身边的王君义竟然对我伸出了橄榄枝。
      布温言:
      母亲在生下我时难产去世了,父亲没有再娶,我从小就跟着他和哥哥长大。
      父亲似乎把母亲的死怪罪在了我的身上,总是用厌恶痛恨眼神的看着我。
      与我不同的是,父亲对哥哥寄予了厚望,对他要求非常严格,甚至在不满意时体罚他。
      可是哥哥对我很好,总是在我身前护着我,照顾我,教导我,他一直是我照在生命里的一束光。
      战争爆发时,我曾经作为记者和他们上过战场,不同于他们的如鱼得水,我害怕极了,甚至被吓得腿软。面前血腥恐怖的场景让我直接吐了出来。
      父亲大骂我懦夫,就连哥哥也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后来父亲兵败自杀,我们两个成了孤儿。
      哥哥当时还不到二十岁,却要挑起家里的重担,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想要重复布家的荣光,他给了自己很大压力。
      可是一切谈何容易,布家当时不仅失去了兵权,还被视为引起战争的罪人,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直到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乌兰,他们两个相处的状态,频繁交流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早该知道的,为什么她会帮助布家,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
      但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哥哥要求我和岑家的大女儿结婚时,我第一次向他表示了拒绝。
      我是个同性恋。
      当我第一次梦到哥哥的时候,我终于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哥哥愣住了,
      他把我带到一家医院—专门治疗同性恋的医院。
      电击更是家常便饭。
      里面的患者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个个都疯疯癫癫的,甚至在与人接触时会失声尖叫。
      我想要转身逃走,可是一切却被拦住了。
      “乖乖和女人结婚,做个正常人,不然我就会把你送到这里来,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哥哥紧紧抓住我的衣服,表情狰狞,眼睛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
      我害怕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最后我还是屈服了,点了点头。
      他又温和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恶魔不是他:“没事的,你喜欢男人也不是不行,等你有了儿子,咱们布家有了继承人,你爱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就怎么处理。”
      我突然觉得我就像一个被随意摆弄的筹码。尽管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
      我很幸运,渺渺是个很好的女孩,我觉得我们有的地方很像。
      虽然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但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似乎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我努力尝试着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是渺渺发现了我的秘密,一切美好都被打破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温柔,就连和她亲密接触的时候都难掩厌恶。
      我能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
      当满身鲜血的哥哥,渺渺冰冷的尸体,还有半死不活的岑悦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了这样,明明在今天晚上我出门之前,一切都还好好。
      其实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哥哥突然调走了家里的仆人,临时把我叫走的情人,圈子里传言哥哥对于小女孩不同寻常的癖好,哥哥对于药物的滥用,这一切都早有预兆。
      把哥哥拦住打了镇定剂后,我瘫倒在地。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坐在地上发了很久的呆,终于还是做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我把电话打给了乌兰,我已经没有渺渺了,不能再失去哥哥。
      周锦之:
      我父亲是一位医生,他医术高超,远近闻名,我从小就把他当成偶像,立志要像他一样。
      我们家和林家是世交,林月苇夫人和我母亲是好朋友,我和她的女儿林墨幽从小一起长大。
      她大方自信,聪明伶俐,过目不忘,有极高的天赋,漂亮是她最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尽管我还比她大几岁,这个小妹妹却一直让我钦佩不已。
      可是战争爆发了。
      林夫人因为拒绝与发动侵略战争的政府合作,被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她无耻的丈夫则趁机夺取了他的家产,使她含恨而终,就连墨幽也被她赶出家门。
      他连我们也没有放过,我被征召入伍,送到了战场上。
      原本我还抱有幻想,以为就算是军医也同样可以救死扶伤。
      可是我却见到了人类史上最残暴的罪行。
      在这里,人不再是人。
      当那群畜牲连自己的战友都不放过时,我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那一瞬间似乎被害死的所有的冤魂都扑到我身上。
      我逃跑了,结果被人抓住当做逃兵送上了军事法庭。
      他们为了刺激我,给我送来了父亲被害,母亲自杀的消息,他们想逼疯我,让我也自杀。
      多亏了墨幽一直为我奔走,我从监狱里出来了,以我终身坐在轮椅上为代价。
      我出狱的那天,是墨幽的婚礼。
      我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她身穿华丽的新娘礼服,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我没有再去见她,我们都失去了太多。
      江予安:
      在我出发去天微城完成任务前,我去看了看妈妈。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的尸身,我甚至没有她的照片,只能把她给我求的平安符供起来。
      我相信她一定会保护我的,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样。
      我先去找了周锦之,他一直和我们的人有联系。
      当初他虽然没有公开作证,但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证据。
      他收留了很多战后失去家人的孤儿,和他一样身有残疾,被社会遗弃的人。
      在他的帮助下,我接触到了林墨幽和岑悦怿。
      虽然
      她们是岑家的人,但她们也同样是受害者。
      “我妈妈她绝对不无辜,但是把她当成罪魁祸首的人都是蠢货。”
      我看着面前这个神情严肃的女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妈妈以前对我一样。
      布家大火的那天,我及时赶到,阻止了岑悦怿投火。
      “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岑悦怿趴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们最后找到了那份文件,是在魏寄凡的灵龛里。
      也不知道岑承殊是不是心中有愧,十年来他从未踏足这里,反而让他错过了发现的机会。
      布家的那部分是在一个M国人的店铺里发现的。
      据店主回忆,是一位老妇人卖给他的。
      跟着这条线索,我们找到了这位夫人。
      她身形瘦削,但目光炯炯有神。
      “是我卖掉的,这原来是我丈夫的,他以前是布家的心腹。”她突然大笑起来,“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呢?是整天疯疯癫癫的父亲,是死在战场的儿子,是活活饿死的女儿,现在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利又苍凉,像一把刀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我试图帮周锦之联系林墨幽。
      她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后沉默了很久,微微一笑,却苦涩到了极点。
      “你婚礼那天他也来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要是他出现的话,我说不定会和他走呢?”
      “你真的会和我走吗?”
      离开天微城之前,岑悦怿想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是一个摄影师,他给魏寄凡拍下了最后的一组照片。
      照片里的魏寄凡虽然穿着囚服,但神情放松,冲着镜头浅浅的笑着。
      “我头一次见到死刑犯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的。”
      “也许她知道这是她留给女儿最后的照片了吧,她不想给女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岑悦怿还有话要和摄影师说,我就在房间里四处逛逛,看着上面的照片。
      我突然愣住了,那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脚步匆匆。似乎是听到了快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惊慌和警惕,手微微抬起,想要护住女儿。
      我眼泪不自觉掉下来,那是我妈妈,也是我们两个唯一的合照。
      我妈妈原本是一个农家女,家里破产后被卖到城里,最后做了一名妓女。
      战乱那年,她悄悄溜上南下的火车,却意外遇见一对逃亡的夫妇。
      男人为了保护她们被追兵杀害,女人在生下一个女婴后也撒手人寰,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她。
      她就这么养着这个孩子,直到在庇护所敌人要求交出妇女供他们发泄□□。
      而她主动站了出来。
      后来我被那位善良的M国女士收养,后来遇到了我们的军队。
      一个女兵温柔的抱住我:“别怕,我也是女孩子啊。”
      我带着岑悦怿和布纯熙一起坐在飞机上,旁边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和她的女儿。
      看着可爱的纯熙和清丽的悦怿,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爱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你看着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夫人的热情让悦怿有些招架不住,耳朵都红了起来,脸上难得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悦怿趴在我的怀里询问。
      我轻轻一笑,“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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