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鳏夫男友》二九木一

6、第 6 章

　　36.
　　张珉在花店将花处理好了才包上，这会儿去掉外面的包装直接插在花瓶就可，他从柜子里拿出之前买的琥珀色花瓶，在阳台的洗手盆接了点水，最后从下方柜子的角落掏出一瓶营养液，滴了两滴进入花瓶。
　　夕阳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好一副彩云油画。
　　他将花摆放好，顺便在水池冲了手，过长的衣袖被水珠沾湿。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的魏平将擦手巾递给他。
　　张珉低头擦手，见魏平将手伸过来，便以为对方是要把擦手巾接过去，不料他直直伸向自己的衣袖，眼看宽大的袖口被翻上大半，他一下子将手抽回，故作轻松的说，“都擦干了。”
　　“你的胳膊……”青年手腕上交错的疤痕是那么夺目。
　　张珉低低叹口气，将左臂的袖子高高撸起，魏平双眸紧缩，那一条条的红痕像是攀附在上的蚂蝗，还有不少圆形的疤痕，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臂弯处那条凸起的结痂，上下还有两排排列整齐的红点，那是拆线后的痕迹。
　　小崽子是下了心求死，他不仅吞了攒了半年的安眠药，还用刀子划伤了左臂，听说血迹将卧室的地板都浸透，也不怪房东将他赶出来。
　　在医院里抢救了一天，昏迷中输了多少血，结果醒来的却是他自己。他醒后见到的不是亲友，是一张张账单。
　　天知道那时候他多想念魏平。
　　失而复得的生命，来之不易，他要好好珍惜。

　　37.
　　“我也不大清楚这小崽子都经历了什么，”他只接收了对方一点点的记忆，倍受欺凌的童年时光，被一个个寄养家庭抛弃的青春期，他像是看了一部黑白默片，写满了悲伤与绝望。
　　“而且我还欠着医院的钱。”他苦笑，那些钱对从前的他来说还不及一幅作品的零头，现在却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将衣袖放下，把过长的衣袖挽上去一节，看着周正不少。
　　“我和你一起做饭吧，现在不怕油烟味，炸辣椒都可以。”他笑着说。
　　魏平有点心疼他这样的遭遇，但想到了什么，只是点点头。

　　38.
　　当初装修时，厨房的吸油烟机和洗碗机都花了大头，吸油烟机吸力强噪音小，两人说话声音也清晰的传至对方的耳中。
　　“多放点糖。”便是换了具身子他的口味也没改变丝毫。
　　魏平看着他熟练的从各个位置拿全工具，然后将每一道菜要用的调味料分别搁置在小碟里，“请掌勺吧魏大厨。”他说着从前会说的话。
　　魏平开火的手有点颤抖，打了两下才把火打开。
　　“这个你还没找人来修吗？”他探头过来。
　　“修过了。”他一张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干哑。
　　“是不是那个孔堵住了？”张珉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魏平抿抿唇，将唇边的水珠卷进嘴中，“嗯。”他们先前自己在家修理过，但是任他们怎么弄，其中一个炉灶就是不出火，前几天他请了物业上门维修，那师傅三两下就捅开，还顺带嘲讽了一下魏平，“现在这么小的问题可不多见咧。”
　　他笑笑。
　　“你笑啥啊。”他说话的时候尾音逐渐上挑，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还拐了个小弯儿。
　　他翻炒着食物，“没什么，还想喝水。”
　　张珉将杯子递到他嘴边，杯子细高，杯中水又只剩下一半，他现在的身高举着有点别扭，手一抖就将水洒了出来。温水顺着魏平的下巴流下，一部分滑到喉结，另一部分流淌到胸前。
　　张珉咽了咽口水，赶紧转移视线抽纸擦了台面上的水渍，他低头发现魏平脚边还有一滩水渍，为了避免摔倒他又赶紧蹲下擦。
　　匆忙擦净后，他抬头猛地对上了对方的大腿根，想起那布料下的风采，他瞬间面红耳赤。头顶却响起一声轻笑，他恼羞成怒的站起身，看在锅里快熟了的糖醋小排的面子上，决定不和他计较。
　　两口灶眼同时工作，做饭的速度也是成倍。
　　魏平把最后一道菜倒进盘子里，对着正擦灶台的人说，“先过来吃饭。”
　　“就来，”和魏平生活几个月，他已然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看着熟悉的人，张珉心中激动。他转身从餐边柜的下层拿出一瓶酒，魏平吃惊的说，“什么时候买的？”
　　“网上买的，去植物园那天收到的。”低度数的甜果酒，他本想找个月色清朗的晚上和魏平‘把酒话桑麻’，说一说人生的故事，但天公不作美，从这酒回来的那天晚上，云市连着半个月到了夜晚便阴天下雨。他觉得无趣，心说这是老天也不愿让他说，于是就把酒藏起来了。
　　餐边柜的最下一格是空置的，所以他就猜到魏平不会发现。
　　魏平喝酒上脸严重，看着十分唬人，一张俊脸染上梅子红，眼神却清澈光亮。便是果酒，也是一口就使他上了色，说是酒精过敏也不会有人怀疑，入职多年来，他都是凭借这个逃避酒局。
　　酒是好喝的，可面前的饭菜显然更合张珉的心意，他吃饭速度很快，咀嚼的样子像只仓鼠，饭量似乎也比以前大了点，察觉到魏平的目光，他说，“我现在才23，很符合这个年纪的状态。”说着，他又夹了块排骨。
　　“多吃些，”顿了顿，他又接到，“小朋友。”
　　张珉一口米饭差店呛出来，听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禁忌感。
　　待吃到八分饱他就放下了筷子，最近体重长了点，看上去健康了不少，之前那个小可怜太瘦弱了些，他得好好养护身体，和魏平一起慢慢变老。
　　想到这，他神色变了变，“魏平，你一定不要太早发福啊。”
　　魏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吃过饭，又在放松状态下，肚皮自然是软的。他看着对方年轻的面容，第一次产生了年龄上的苦恼。
　　“我很老吗？”他又使出了狗狗眼必杀技。
　　“当然不，”他想到什么，为了掩饰内心想法，又抄起筷子夹了块排骨，真大，啊不对，是真好吃啊。

　　39.
　　他留宿了。
　　单纯意义上的留宿，睡在一开始的那间次卧，床上摆着的是他的睡衣。
　　睡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点长，不过没什么大碍。
　　他想进魏平的卧室。
　　魏平面色柔和的将他推到次卧的床上，不仅给他盖了被子，还留了盏小夜灯，“晚安。”
　　“抱一下。”张珉将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
　　魏平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在对方的期许下弯腰贴了上去。张珉自不会轻易放他走，双臂用力将他拉得更近，他们耳鬓厮磨，张珉察觉到男人动作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抗拒，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安，平生。”他在魏平耳边轻轻啄了一下便松了手。他的魏平，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40.
　　“我们的名字摆在一起，好像两个年代的人。”小狐狸靠在他肩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魏平，“那你也给我起一个别名吧，我想去你那个年代里转一转。”
　　恰好电视里的人喊道，“平生，别走太远，常回来看看。”是一部年代剧，古朴的色调下讲述着一群靠着双手自力更生的下乡青年的故事。
　　“那就叫平生。”平生和爱民，听着就极其相称。
　　这名字起的随便了点，平时叫的也不多。
　　小狐狸平时都喊他什么呢，魏平，魏大厨，哥哥。大多数时候是直呼名字，偶尔饭时会称呼魏大厨，而最后一种，只有在特定场合才会被轻声吟出。

　　41.
　　房门虚掩着，客厅的光投进来。张珉躺在床上，心里酸涩又甜蜜。
　　他翻身下床，将床垫掀开一道缝隙，而后将手伸进去一番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到，他不信邪的把床垫掀开，真的什么都没有。
　　张珉踩上拖鞋打算问一问房子的主人，客厅开着灯，但并没有人，他向主卧走去，门没关严，有声音传来。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压抑的轻哼声。他适时的止住脚步，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他本想进入参与一下这项活动，但是想到魏平方才的微妙抗拒，他还是轻手轻脚的回了房。
　　生命大和谐，任重而道远。
　　他和魏平仅有两次深入交流，说实话，算不上愉快，魏平身高体长，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身上自然没有小家伙。到了后来，他身子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运动，欲望也并不高，偶尔手口并用着帮魏平解决。
　　有点累，偶尔分神他就想着用手指尖摸魏平大腿.根.处的那颗小痣。
　　魏平平时有健身的习惯，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都没得挑，因此，身材也不错。看着他的身体，连不爱拍摄人物的他都会产生给魏平拍摄的欲.望。
　　走时相机一部没带，好在新买的手机也可以应付，于是，他手机上大部分都是魏平的照片，只有极少数的几张合影。
　　如果他是画家，那么魏平一定是他的缪斯，他病后的每一次创作欲都源于魏平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时他就在原处坐着，就会令他想要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