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是我把爱遗留在你手上》风影随

11、迷失的眼 1 相遇

　　惨白色的月光很微弱，这个时间是凌晨。城市很安静，第六个转弯有一盏灯，颜色泛黄，微微的笼着夜。
　　没有星星，又是一个十五。月亮很圆，稀薄的云淡然如烟，浓浓的雾却让整个城市染上梦幻。
　　一声叹息，自雾中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的一种声音夹杂着无奈。然后，雾突然开始凝聚，渐渐的形成一个人，一身的白衣，头发及腰，路灯的昏黄突然变成惨白色，那人的背影很有些萧条。
　　转角走出来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红色的箱子，一双很美的腿踏着每一个步子，清晰的声音打着夜的节拍。
　　“这一次你收了多少钱？”原来那白衣人是一个男人，该怎么说呢？声音里有种撕心裂肺的痛，那是岁月慢慢沉淀下来的，绵远悠长的一种痛，能刺进听者的心脏。
　　“有人出五十万要我收了你。”
　　“山本家？”白衣的男人终于转身了。红色的眸子里滴出淡淡的血，一张刻满思恋的脸上玩味着一丝笑。
　　女人没有说话，所以这个男人点了点头：“你们马家的女人，是我和猫儿悲剧的开始。我也相信，你们也会是我和猫儿最后的结果。马小玲，现在，我有不死的理由。我要见他。”
　　“白玉堂，放弃吧。”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白玉堂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闪身到了马小玲身边，再然后两个人出现在了一片海岸。
　　“凭你现在，还要不了五爷的命，不过我想和你做个生意，有没有兴趣。”白玉堂整个身子往后一仰，海风顺着他的姿势掠过，卷着一股腥味。
　　“僵尸和我做生意？不要和我谈兴趣，谈钱。”
　　马小玲低下头，看着躺在沙滩上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
　　“一百万，帮我找到他，让我陪他一小段时间，再收拾我去赚那五十万，马小玲这个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又是沉默，天渐渐的开始泛白。羲和初吐，第一缕阳光总有些刺眼。
　　“为什么？”
　　白玉堂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爱上况天佑？”
　　“呵呵，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爱就是爱，也罢，我答应你。”马小玲的背影朝着朝阳，影子很长，潮汐的味道咸涩，马小玲深深的呼吸一口，“跟我来！”
　　白玉堂心里突然很是震动，他的指尖的温度攀升到一种钝痛，记忆里，某一个中秋也是这样的温度，只是，那个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熟悉的眉眼，温润的笑容，浅浅的唤自己：“玉堂！”
　　白玉堂突然有些害怕了，这六十年的时光，对他来说，比刺刀还厉害。一分一秒，年年岁岁，都割在自己的灵魂里。其实连白玉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好有没有灵魂，大概是没有的吧，灵魂是会幻灭会轮转的，而他连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是他最可靠的安抚。他总是一袭蓝衫，温润得比天空还要优雅。每一次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听见字他唇角吐出来的两个字，淡淡的，含着笑的，让自己彻底失控的……
　　可白玉堂现在怕了，那种感觉很明显，等待了六十年，只希望能见一面……却又害怕这样的见面，猫儿，现在如何了？
　　“白玉堂，他就是前面，你看着那路口，一会儿会有一个跛脚的老人走过，然后他经过以后的第三个人就是展昭。但是，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必须记住一点，你和他没有未来。”
　　“哼，五爷知道。马小玲，我只要三个月。”
　　“随便。”
　　白玉堂有些哑然的马小玲把支票还给自己，转身离开的身影，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并非自己看见的那样，只是喜欢钱。或者，她其实也只是用钱来武装了自己，就如她说的，自己已经是僵尸，况天佑又何尝不是……
　　阳光开始浑浊起来，是要下雨的征兆，白玉堂隐在人群中，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他，因为将臣给了他一种能力，在将臣尝到白玉堂第一口血的时候，感觉到的是绝望，是一种对生的绝望，对死非得抗拒，对存在的抵制……所以，将臣给白玉堂的力量，是消失，是让这整个世界无人可以知道他的存在。这种形体的消失，或者说就是白玉堂对展昭的执念。
　　雨开始下起来，密集的雨帘后终于走来了一个跛脚的老人，他意义不明的看了一眼白玉堂的方向。眼神却是让白玉堂心里一惊，那不是错觉，这个老人看见了自己，他那一眼就是在看自己。可是，白玉堂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过多，因为，立刻有两个小孩子跑过了这条街，而后突然一阵骂声在街口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和不断的道歉……
　　那个跛脚老人嘲讽的笑了一笑，依旧往前走了去。白玉堂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禁锢了，再不能动一下，他看着雨中的那个瘦弱身影摔在地上，然后坚强的爬起来，走上三步，又一次摔在地上……
　　痛，很痛，怕，很怕……想逃，却挪不动脚。那个人……是他的猫儿，他的昭？的确是，灵魂熟悉的波动，穿越了千年的思念，从北宋越过烟雨江南，带着芦苇里的硝烟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可是，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你夺走了猫儿的眼睛……那双美好，没有杂质，干净，透明，仿佛含着一片海的眼睛……那双，含着一丝笑就能让自己迷醉的眼睛，没有了……
　　六十年的钝痛……一霎那侵蚀了白玉堂，终于，他抬起了一只脚，踏着地上积起来的一潭水，慢慢的，试探的走到了展昭的身边。
　　“你是谁？你不是人吧？”展昭感觉到全身都在痛，手心可能是因为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可惜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双手又满是水，不能确定。不过，他也明白，从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不是平常人能理解的。这个世界他看不见，不过他能看见别的。从害怕到接受，再到一位姓马的人告诉自己，那是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的生命，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能看见的，全然都是不甘心离开的灵魂，有着夙愿，或者说……有着牵绊。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是灵魂，是活生生的有着躯体的存在。自己能看见的，肯定不是人，可是手指间碰触到的感觉，却也不是鬼魂，那么，他是在六界外么？不过，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却又为何，从那好看的眼睛里，看见的，居然全部都是绝望的痛苦，就像蚂蚁钻进骨髓，每一个细胞都濒临破裂……可是，又是为什么，自己却一起在痛……
　　白玉堂把展昭扶起来的瞬间，手心有种温度，他清晰的记得，是某一天早上的火热，那个时候，他拥着猫儿，在芦苇旁，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阳光，灿烂而明耀，甚至超过了一切的希望。幸福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可是，他没想到，这却是最后的幸福，就像是芙蓉凋谢之前，才会用最明亮的红彰显一般，死亡也紧随着幸福而来……那一枪，穿透的是猫儿心里的自己……
　　他知道，展昭不会怪自己，可是，猫儿不怪，是因为他懂，而白玉堂怎么可能不怪自己，那么珍视的生命，那么重要的猫儿，是自己亲手打死，一枪结束了两个人的幸福，结束了他白玉堂的整个世界，从此，便是无边的痛苦和怀念……
　　“猫儿……”
　　他终于呢喃出了这样的两个字，带着莫名的害怕，看着猫儿眼中的自己，还是那个样子，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叫展昭，我不叫猫儿，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而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痛，就好象，连在一起。手心里有种温度，他不熟悉，很陌生，却热得撕心裂肺。这分明是不寻常的，可又找不到任何的不对劲。手上就像是有伤口，热度缓缓刺透全身。
　　“猫儿……猫儿……”白玉堂知道自己是哭了，那么熟悉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猫儿，等到了，终于等到了。可以这样拥着他，紧紧的拥着，感受他的温度，是暖的，有心跳……
　　“先生，我叫展昭……”他哭了？为什么拥着自己哭了？这是什么感觉，手心的好痛，一直痛到心间。
　　后来，雨停了，白玉堂抬起头，天空的颜色还有些灰暗，风很大，估计云会散得很快。猫儿不记得了，呵呵，也好。自己是要离开的人，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的三个月，能看着他笑，能守着他，也好……白玉堂抓着展昭的手扯开一抹笑：“展昭是吧？呵呵，我没地方去，你可以收留我么？”
　　“呃……”
　　“三个月就好。”
　　“可是……”
　　“嘘……”白玉堂轻轻在展昭的眼睛上落了一个吻，淡淡的，带着思念，“这三个月，我做你的眼睛。”

　　话说。。很久没更了。。。早就应该更的东西。。因为电脑重装。。我丢了所有文的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