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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辞职 ...

  •   凌晨的风不像午后那般炎热,也不像晚风那般黏腻,是清清凉凉中带着一丝冷意,夹带着秋日的讯息。
      何安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店里出来,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整个晚上在餐厅里来回送餐端盘清理桌子。
      身体虽然劳累,但胜在心里踏实。
      只是这份踏实怕是又要破灭咯!
      他边走边抬抬胳膊,转转肩膀,扭扭脑袋,刚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站了个人。吓得连蹦三尺,一股冷汗从脚底一路蔓延到手心。
      “艹,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抓魂啊。”
      “是啊。”
      “唉艹,吓死我了。”何安平被吓得半晌后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看着穆景和站在原地,路灯的光晕照下来仿佛给他陇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笔挺的西裤,白色的衬衣外塔一件马甲,让人一眼望去就挪不开视线,长翘的睫毛在眼睑留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高挺立,清冷的薄唇上点缀着点点星光。
      穆景和迈着大长腿向他走来,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吓傻了?”
      何安平对上他视线又轻轻错开,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穆景和往前走了几步,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你说呢,何—安—平。”
      何安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只有无穷尽的担忧和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穆景和已经知道他的真名,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把他上下十八代都挖了一个遍。
      他是个孤儿,这并不代表魏轻没有。
      何安平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不受穆景和的干扰,强迫自己理直气壮,“所以你现在来报仇的吗?”
      穆景和被他耿着脖子硬上的样子逗笑,“你说呢,假名,黑卡,玩儿的倒是挺溜啊。”
      他那天找何博阳查资料的时候是想着把人痛打一顿,好好出了这口恶气,可现在人就在眼前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穆景和再见到何安平时心里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气愤,也没有锱铢必较的耿耿于怀,更多的是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说了我是走错房间,再说了,你从浴室刚出来就把嘴怼我嘴上,我还没问你要初吻费呢。”何安平往后退了几步,一直仰着头脖子看他后颈有点儿酸。
      穆景和被他的歪理邪说气笑,“什么费?你再说一遍。”
      “初吻,初吻费,听懂了吗?”何安平趁着穆景和思考的时间,转身拔腿就想跑。
      穆景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人拉了过来。洗衣皂的清香裹杂着奶香,就像甜腻中带着一丝清凉,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几下。
      “还想跑,没门儿。”穆景和轻笑一声。
      低哑的声音带着一声若有似无的笑意,从耳后根缓缓传来,唇齿间传来的热意,让何安平耳尖一红。
      他推开穆景和,揉揉自己微烫的耳朵,“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然你也打我一顿,咱俩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打一顿是何安平能想到最好,最直接的方式。他打了他一顿,那就还他一顿打,彼此两清,多好。
      “不怎么样。”穆景和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何安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依靠在树边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他耷拉着眼皮,眼里是藏不住的困倦。
      何安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半开玩笑的问,“它怎么样了?还能行吗?”
      何安平往穆景和的裤子下方指指,他倒是不担心穆景和身上的伤势,反而有点担心那软不拉几的东西,毕竟太过于脆弱。
      “要是不行了,你打算怎么办。”
      穆景和看着他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前,伸出一只手往自己裤子上指了一下。
      “真的假的!”
      何安平吓得当场从树边蹦脱起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抬手就往他裤子上摸。
      “干什么呢你,大晚上的。”
      穆景和用手挡了一下连忙退后几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伸过来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盖儿也圆圆的,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没干嘛,我就看看,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你又不吃亏,怕什么。”何安平悻悻的把手收回,揣在裤兜里,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穆景和被这表情被气笑了,“那前两天我把嘴怼你嘴上的时候,你也回吻了,双方都不吃亏,不然......初吻费就算了?”
      “那你可赚大发了,一辈子抵你一天。”
      穆景和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抬头就只看到一个狂奔的背影。
      晚风穿过他的衣摆愣是将他身上的衣服撑大了好几倍,欣长的身影在街道上飞奔而过,脑袋上那搓呆毛在风中摇摆不定。
      这小王八蛋溜得倒是挺快。
      穆景和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眼里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柔情。
      何安平一路狂奔回去片刻都不敢停留,以至于他把手拍在门板上时,喉咙干涩的连咽好几口唾液都缓和不了撕裂的疼痛。
      他站在门口颤抖的双腿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房门打开后他并没有直接开灯,凭借自己的感知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该去哪里找工作。
      牛排馆肯定是回不去了,穆景和已经知道那个地方,如果再去他肯定会过来捣乱。
      一想起穆景和他就浑身来气,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被他给搅黄了。
      又是白干的一天。
      以前是李二麻,现在是穆景和。
      真的是流年不利......
      何安平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隔日
      何安平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特别手臂就像被人下了软筋散似的,酸软的抬不起劲儿。
      刚出房间没多久,他瘫在沙发上琢磨着要不下楼买个早餐吃得了,但是一想到昨天没有收入,今天还要支出。
      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给自己做了碗简单的鸡蛋挂面。
      还是得抓紧找个工作,不然就等着坐吃山空,就他那少的可怜的积蓄禁不起他霍霍。
      吃完早餐,收拾好厨房,何安就平着急忙慌的出门溜达。
      清晨的阳光柔和中带着清凉,何安平坐在林荫两道的石阶上,看着街道对面的早餐店挤满了人,都市白领,晨起锻炼的大妈,还有挺着个大肚子的孕妇。
      他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匆履的步伐,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
      何安平在路边观察了半晌,看到早餐店附近有一家烧烤店门口停着一辆货车,男人跟送货司机正在卸货。
      男人把大袋大袋的蔬菜肉类食品从送货司机手上接过来放在地上,偶尔还捶捶自己的腰部。
      一来一回,等车上的货全部卸完后,他一个人又把地上的东西搬到店里。
      何安平在石阶上看了半天,最后起身拍拍裤子朝斜对面走去。
      烧烤店不大,进门左手边放了一台烧烤展示柜,右手边是收银台,再往里走就是桌椅,墙角的凳子和拆散的塑料桌摞堆在一起。
      店里的装修特别简单,简装的集成吊顶上面各式各样的花灯,就像一片花海。侧面的大白墙上面挂着各种菜单的图片。
      整个店看上去特别的干净整洁,完全不用担心食品的安全。
      木质桌子上堆满了刚送过来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整整放满了四五张桌子。
      何安平在心里猜测了一下,这些大概是晚上要用的食物,也从侧面看出了这家店的生意火爆。
      “你好,请问这里招工吗?”何安平对着屋内的男人说着,指指大门口贴着的那张红色招工纸。
      “我们只招烧烤的师傅。”男人没有抬头,随机答了一句,一只手把桌上的蔬菜袋子拎下来,搬到门口洗菜专用地。
      何安平喃喃自语了一声烧烤师傅,烧烤他倒是有接触过。
      他曾经在安城市的一家路边摊打过临时工,那个烧烤师傅也曾教授过一二,只不过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看不看得上他的手艺。
      何安平顺手从桌上拎起另一袋蔬菜跟在男人后面,看着想必他就是这家烧烤店的老板。
      他把袋子递给他,询问道:“店里对烧烤师傅有什么要求吗?”
      男人转身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打量了他一眼,年轻,帅气,眼力见儿也可以。
      不像之前来的那些杵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张开闭口的就只要问工资和工作时间。
      他是挺乐意招勤快的,但对这种过于帅气的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能有什么要求,无非就是手艺好点儿。”男人说完就进门拿出一个足够婴儿洗澡的大圆盆出来,把自己刚才提的那袋蔬菜倒进去清洗。
      “我之前有在我们老家的路边摊上工作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过来试试。”何安平边跟男人聊天遍帮着他洗菜。
      男人看了眼何安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何安平洗菜的手一顿,余光中感受到身旁的视线一直朝着他这个方向看。
      他停下手头上的事情转脸看着男人,“怎么了?”
      “没什么。”男人收回视线,继续洗菜。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两人一起把盆里的洗菜水倒掉,男人缓缓开口,“晚上过来试试,不行的话就打打下手,技术都是练出来的。”
      何安平蹲在门口咂摸了半天才想明白这老板是同意他来上班的意思。
      他刚站起来脚下就传来一阵痛感,随后就听见老板对着楼梯间一声吼,“小兔崽子,你给我滚下来帮忙。”
      何安平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脚底密密麻麻的跟千万根针扎进来似的,痛的发麻,“艹,蹲久了,腿麻。”
      何安平蹑手蹑脚的挪了两步,把刚才老板坐的椅子拉过来坐了上去。
      老板吼了一句,楼上就传来椅子拖动地板的声音,没多久楼上的人就下来了,“爸,别生气嘛。”
      何安平听见声音往里瞅了眼,一个大概一米七八的男生从楼梯间下来。
      头上戴着个粉红色的兔耳朵发箍,身上穿着粉色的动物居家服,这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还来不多想,就被耳朵旁边的声音吓一跳,“又要吵起来咯。”
      何安平转头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眼睛直勾勾的往店里看。
      “你是谁?”
      “隔壁店的”小姑娘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花店。
      何安平跟着姑娘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广东人,姓黄,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黄。
      几年前才来这边开店,为人老实肯干,小小的一家烧烤店没几年就成为这条街上最热门的店铺之一。
      店里的商品食材新鲜,味道好,价格又比别人家的便宜。
      特别是在这个短视频横行的时代,这么一家宝店自然逃不过网友的火眼金睛,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
      按理说黄老板应该是普通人里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挂。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三天两头就跟他儿子吵架。
      回回都是因为店里的员工不辞而别。
      据说他儿子喜欢男生,但凡来个帅一点的烧烤师就对人家动手动脚,吓得那些个师傅连夜卷铺盖走人。
      气的他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何安平拖着腮帮坐在椅子上发呆,一想到刚才黄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
      无奈中又带着点同情,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就纳了闷儿了,昨天那家牛排馆的经理有事没事就对他动手动脚,今天换了一家烧烤店,店老板的儿子也是这个毛病。
      是不是瑞阳市的民风普遍比较开放,还是说自己就跟这种人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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