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公爵！》虚位移的自信

8、公爵与过去

　　“光明诞生之际，已有天使伴随其左右，他们皆为“理识”的化身，其一为：力量，其二为：死亡，其三为：契约……，众天使言：我们遵循天父的意志，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世界带来希望火种。”——此段话出自《以内书》

　　“与光明对立的深渊对这番话不以为然，祂与九位天使做了赌约，祂言：愚昧的生灵不会珍惜毫无代价的赐予，你们给予的只是毁灭。”——《以内书》

　　身为富有教养，有专属家庭教师的公爵，安格斯自然听说过这两段出自《以内书》的话。

　　神位旁的九位天使为了人类和深渊做了赌约，深渊创造出恶魔，诱惑人类用天使分享的力量自相残杀，甚至发出要登临高天之上的妄言。

　　九位天使也因为这场赌约堕落，变成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魔君主。

　　人类就此背负上原罪，生前所做的一切在死亡后会受到审判，善者，升入天堂回归神国；恶者，堕入地狱永受烈火灼烧。

　　“恶魔君主们痛恨背弃他们的人类，但是背弃光明的他们已经无法离开深渊，行走在大地上，为了把深渊的污染带到人世，他们培养出了代行者，其中“乌斯之银”便是从属“时光”君主的组织。”

　　“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不定的，虚幻的，唯有时光能给予永恒。”

　　“他们希望时光可以停滞，创造出没有死亡，没有绝望的永恒国度，听着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在帝国攻进罗迪思的那一刻，几乎半数的罗迪思人民都被他们砌在石像中，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欢笑。”

　　被做成带着笑容的石像，安格斯脑海中想着，汗毛惊悚地竖起。

　　见多识广的审判骑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继续半开玩笑道：“您的父亲，欧文.埃尔默公爵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我小时候还打算加入埃尔默公爵的骑士卫队来着，不过教廷给的工资比骑士卫队要高一点，所以......”

　　“咳。”安格斯不满地咳了一声。

　　“啊，是的，我总是忍不住想活跃下气氛，又绕远了，我们继续讲乌斯之银。”

　　他顿了下，捡起刚才的话头，“在罗迪思覆灭后，乌斯之银一度消失，不过作为时光君主信徒，只要世界上仍有时间，时光君主便不会真正死去，无论被消灭多少次，乌斯之银仍会死灰复燃，是一种另类的永存。”

　　“三个月前，教廷总部接到了雷汀市主教的报告，报告上写道一个富翁定制了三个人体雕像，打算摆在客厅里展示，他的孩子偶然打碎了一个雕像的脚，雕像破损之后露出晚好无损，毫无腐烂迹象的尸体。”

　　“根据过往的经验，肯定是乌斯之银的手笔，只有他们那种对永恒偏执到极致的变态，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等我到达雷汀市的时候，富翁一家都住进了精神病院，而他买的三具雕像也被从教会仓库偷走了，制作雕像的石匠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连灵魂都消散。”

　　“在全部线索断掉的情况下，我的队友陆陆续续被调离前往别的地方，正常来说我也应该在三天前离开雷汀。”

　　“光明在上，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在我要离开的前夕，让我发现了乌斯之银的异动。”

　　审判骑士停住话头，舔了下嘴唇，他望向黑暗中安格斯的方向，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公爵大人，您会在意过贫民窟一天会死多少人吗？”

　　“埃尔默家族下面有专门负责慈善的组织，我每年的四月份会到艾斯科里修道院做义工。”

　　艾斯科里修道院是首都诺贝德附近最大的修道院，圣光教堂所有的主教在成为红衣主教之前都会在那里进修。

　　“听着不错。”那人笑出声，阴阳怪气地评价。

　　安格斯不想和他争辩，他只是做跟其他贵族一样的事情。

　　那道声音可以压低声音，缓缓继续道：“没有人会在意贫民的生死，甚至他们自己都不在意，我也只是碰巧发现了这个问题。”

　　“半个月内，布拉街区和罗斯坦街区报上来的人口失踪案多达上百例，实际失踪人数要更多，这些失踪案全部被政府压在警局中，没有对教廷进行上报。”

　　“那些消失的人跟我们现在一样，被装进黑暗的柜子，从雷汀市运到另外的地方。”

　　马车车轮碾过石头，再次将安格斯抛弃来他的后脑勺重重摔在木板上。

　　隔壁的审判骑士也不好受，他捂着额头哀痛着嚎了好几声。

　　就在安格斯忍不住想再让他闭上嘴的时候，审判骑士道：“我刚才，刚才说到哪里了，失踪案，应该是这里，我的伤口好像崩开了，疼，很疼。”

　　“你……”安格斯也闻到了血腥味。

　　“没事，我还能活段时间。”那道声音依旧很愉快。

　　“我会跟你继续讲的，我在贫民窟蹲了两个晚上，发现那些人都被哈斯德□□的人绑了起来。”

　　蜘蛛哈斯德？安格斯觉得他遇到的事情都在被一条暗线串联起来。

　　“我悄悄跟着他们出城，来到一处隐蔽的木屋，据我推测，那里是他们的一个临时据点，他们还要进行下一步转运，但不知道为什么，哈斯德那帮人从凌晨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都化成肉泥在巷子里躺着呢，安格斯颇为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他继续听审判骑士讲述。

　　“等到晚上，关押平民的木屋突然来了三个乌斯之银成员，分别是影法者，暗法师，扭曲怪物。”

　　从审判骑士嘴中冒出三个陌生的名词，有三个人吗？

　　回想起旅馆被吊住手腕的场景，那个女人应该在影法者。

　　“不出意料的，我在一对三的战争中失败了，咳咳，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我的伤口又要裂开了，不过还好，他们没有放弃我，毕竟无论是活的审判骑士还是死的审判骑士都挺受欢迎的。”

　　审判骑士分外骄傲的说：“十分荣幸的，我现在能和您躺在这里。”

　　可我并不想！

　　安格斯郁闷地望着眼前的黑暗。

　　从早上的黑手党到现在的乌斯之银，我遇到的对手实力一次比一次厉害，来历一个比一个神秘。

　　我已经后悔在出门前没跟管家加维好好学习剑术了。

　　现在我唯一的武器只有餐刀，它能造成的伤害甚至还比不过猫挠人的爪子。

　　无论乌斯之银抓他是为了埃尔默家族的财富还是报复当年罗迪思的灭国之仇，他都感觉自己存活的希望渺茫。

　　或许他应该听从审判骑士的劝导，在死之前，尽可能的去感受快乐。

　　安格斯报着仅剩的希望，不甘地反问审批骑士，同时也是在反问自己。

　　“我们就这样躺着？”

　　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做，安祥地等死？

　　“刚才我就说过了公爵大人。”审判骑士愉快地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我们马上要死了，我很高兴有你陪我。”

　　“奥。”安格斯淡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