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太宰训犬实录》小熊捏捏乐

16、第 16 章

　　在兰波讲起他曾经作为法国的谍报员的时候，前来日本夺取荒霸吐的一些过程。

　　当然，他并未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他只是朦朦胧胧地模糊了他的身份，讲了一些他在看到荒霸吐的感受而已。

　　“那像是陨石坠落一般，黑红色的身影可怖的像是某种丛林中的野兽，但那确确实实拥有着类似于人类的形态，在那一天，我亲眼看见了荒霸吐...”
　　兰波抱着双臂轻声道。

　　中原中也听到了这一句话，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一些奇怪了起来。

　　“我被巨大的气浪吹飞，勉强在当时的镭钵街的边沿处抓住了东西，稳固了身体，黑红色的火焰距离我好远好远，极目望去，我能够看得到祂的身后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浪。”
　　兰波继续表述着他当时所见到的场景。

　　在听到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太宰治的面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长发男人的叙述还在继续，但在场的两个人却已经都没有心思去听了。

　　更加详细的，他们在情报商人的口中也听到过。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

　　“兰堂先生。”
　　太宰治出声打断了兰波的话。

　　“怎么了，太宰？”
　　兰堂仰起头，望向了站在他边上的黑发少年。

　　但太宰治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伸出手，揪住了男人长长的一缕头发丝。

　　在长发男人的身后，中原中也悬在空中，高高地扬起了手。

　　.

　　太宰治几乎预料到了一切，但却没能够料到兰堂的实力是超越者的级别的。

　　好在对方并未恢复所有的记忆，在人间失格和污浊了的忧伤的携手下，兰波最终落败了。

　　他受了致命伤。

　　“有什么遗言吗？”
　　太宰治语气平淡地道。

　　“或许有，吧...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的。”
　　兰波无力地道。
　　“曾经我总是遗憾着害怕着，思虑着我的死会毫无价值...但现在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保罗没有死，就在前两天我和他联系上了，他还是威胁我，让我不要去碰荒霸吐，我拒绝了他，我这辈子除了他，没有再那么爱过一个人，但他却辜负了我，也辜负了国家...或许再过两天，或许还要过两个月，保罗，也就是中原你的力量同源，便会来到横滨...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这个将死之人，能够，干涉的了...”

　　兰波接下来的话超出了在场的两个少年人的认知，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听到了太多太多的有关于国内的国外的情报，太宰治在听到了‘保罗’这个名字之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将其和欧洲的那个鼎鼎大名的‘暗杀王’作了联系。

　　既然是从身为原谍报员的兰波的口中吐露而出的，现在又是兰波临死前的特殊时期，可以说这一些话的可信度在这一些buff叠加之后，已然接近了百分百。

　　太宰治突然感觉身上有一些泛寒，他皱着眉，追问兰波的话变得急促了起来。

　　“兰堂先生，请再说的明白一些，你说的那个保罗，是不是那个‘暗杀王’，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对方又是为了什么要来到横滨？”
　　太宰治蹲下身，长长的衣袍垂落在地上，染上了细细密密的血珠。

　　兰波有一些意外地瞥了太宰治一眼，“你知道的很多...是的。”

　　法国的暗杀王，那可是强出横滨所有异能者不止一倍的超越者。

　　太宰治当然不至于自大到认为所有的超越者他都能够像是这一次一样联手中原中也后侥幸解决，如果暗杀王真的要来横滨，他必须尽早知晓对方来横滨的真实目的，并为此作出对策才行。

　　太宰治天生就要比旁的人要聪慧上许多，他愈是聪慧，便愈是能够勘破世间的种种丑恶。

　　他认定，人生在人间，就是来受难的。

　　可他身边的那些受难者却像是不知道自己是来受难的一样，挤挤挨挨的，堆叠在一起活在人间。

　　这一个现象在他的看来是怪异的，但存在或许即为合理。

　　他一直不明白庸庸碌碌的人类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他想要了解别人活下去理由，也想要找到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他在更多的时候的自/杀行为，比起求死，更多的像是在探寻一个他找寻不到结果的谜题。

　　他之所以现在行走于横滨之中，一方面试图利用横滨这个充斥着混乱暴力，灰色的正义与朦胧的邪恶的神奇的地方刺激自己，去找寻到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答案。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些别的东西。

　　他当然可以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但仓促地离去只会徒曾他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

　　自【那一刻】起，他已经痛苦地活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他在每一次的睁眼的时候，都伴随着仿若被潮水倾轧般碎裂的疼痛，他总是大汗淋漓，手脚却是冰凉的，惊悸着瞪大的鸢色的眼中空茫一片，可大脑又像是幻灯片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播放着那荒诞离奇的可怖场景。

　　绵软身体，浑浊的眼瞳，周围尽是些阴寒的风，津岛们的尸体在古朴的宅邸里面四处散落，他们空荡荡的脑壳被开了个口子，红的白的水液滴滴答答地于地面汇聚，凝成了一洼小小的水泊。

　　年幼的他混身使不上力，他盯着水泊中的，年幼的自己的猩红倒影，耳边是听不明白其含义的低声絮语。

　　他痛恨这种无力的感觉，在摆脱噩梦般如影随形的神秘存在的外力侵扰之前，他不会真正地选择死去——

　　但在此之前，他得解决更多的前置麻烦。

　　比如说兰波口中的那个，即将前往横滨的暗杀王保罗·魏尔伦。

　　“太宰？”
　　中原中也看向了定在原地的黑发少年，他把脑袋偏向一边，轻轻扯了扯太宰治的手臂。

　　那里的绷带因为刚才的战斗散开来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一道浅粉色的伤痕，是在刚才和兰波对战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赭发少年掌心温热，透着股微妙的侵略性，在接触到太宰治露在外面的皮肤的时候，带来了丝丝缕缕的痒意。
　　太宰治一把按住了那一只触碰到了他的伤口边沿的手。

　　中原中也注意到，黑发少年按在他的手背上的，是先前伪装成断臂包了钢板和石膏的那一只手，少年纤细的手指泛着冷色的白，柔软冰凉，和自己略显粗大肤色也暗上一度的手形成的鲜明对比。

　　太宰治眼睛一瞪，那一句‘你干嘛’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已经预判了太宰治的话语的赭发少年给堵了回去。

　　“你在发呆，太宰。”
　　中原中也收回了手，他好心提醒道。

　　“...哦，知道了。”
　　太宰治张了张嘴，最后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他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暂时驱散，黑发少年正色，继续对着兰波询问道：“那兰堂先生，你知道暗杀王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吗？”

　　说着，太宰治扫了一眼同样也蹲在他的边上，和他靠得很近的中原中也。

　　“自然是为了荒霸吐，也就是中原而来。”
　　兰波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一把抓住了中原中也的衣袖，行动间，身上的伤口又崩裂了几寸，潺潺的血水从伤口里面流了出来。

　　“保罗他...很强，也很在乎你，你们的力量处于同源，但你们之间却完全不同。”
　　兰波低低地喘/息着，他最后近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一句话。
　　“不要在意你的这一具皮囊，和保罗不一样，你的灵魂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我从未后悔过将你从黑暗中拉出，现在也是如此。”

　　爱/欲无法融化保罗·魏尔伦仿若坚冰的内心，他的亲友始终徘徊于世界之外，从未有一刻感到释然，希望和保罗完全不一样的中原中也，这个珍贵的，耀眼的孩子，能够代替他，改变他此生最爱的人...

　　这样的话，对保罗，对他的国家，都是一件好事吧。

　　他的死亡并不是毫无价值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感到无比宽慰了。

　　“最后，叫一声我的真名吧，中也。”
　　兰波用着气音缓缓地请求道。
　　“兰堂只是他们根据我衣服上的名字，拼读出来的...我真正的名字，叫作兰波...”

　　“阿尔蒂·兰波。”

　　“再见，兰波先生。”
　　中原中也严肃着神情，语气郑重道。

　　“那我呢？兰波先生刚才一直都在对着中也说悄悄话，有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太宰治凑近了兰波的那一张变得惨淡灰白的脸，他在很多人将死之人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

　　这象征着这个曾经无比强大的男人，确确实实正在逐步走向衰败。

　　他快要死了。

　　男人的胳膊动了动，那只原本扯着中原中也的手抚向了太宰治的面颊，宽大的手掌在少年人的面颊边停留了几秒之后，由于乏力，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了几滴血花。

　　“太宰...”
　　兰波的唇张张合合，他已经连轻轻的气音都没有力气发出来了。

　　好在太宰治会读唇语，黑发少年睁着那鸢色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男人微微翕动着的唇。

　　【死亡一点都不寒冷...它是温暖的...我现在，感觉很温暖...】

　　兰波死了。
　　在死前，他不再感到寒冷。

　　原来真正的死亡是这种感觉吗？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因为是现在的兰波说的，所以他相信了。
　　太宰治静默了一会儿，他伸手合上了兰波变得无神的眼睛。

　　“晚安，兰波先生。”

　　.

　　阿尔蒂·兰波的死亡，显然给两个少年人都带来了无法言喻的精神冲击。

　　太宰治偏过头去看中原中也，赭发少年一言不发地走在夕阳的光辉下，明明每一根发丝都透着股耀眼的光芒，可却因为其主人沉重的面孔，变得稍暗了些。

　　像是蔫答答的可怜小狗。

　　太宰治思索了一番。

　　“你知道吗？中也。”
　　在离开兰波的住宅的时候，他突然对着中原中也开口道。

　　“...知道什么？”
　　中原中也扭过头看了太宰治一眼，走在他身旁的少年显然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屋外的阳光四处散漫，在抚过黑发少年的面颊的时候，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炫目的金边。

　　中原中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海水其实是没有颜色的，但在光的照耀下，它才被染上了烂漫绚丽的色彩。”
　　黑发少年的声音绵软悠长，带着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诱导着中原中也去思考这其中的含义。

　　年幼的心操师尝试着构建着什么，想要将中原中也引入其中。

　　“中也。”
　　太宰治慢吞吞地道。
　　“因为你的出现，兰堂才能看见那么漂亮的海浪，才能够在一次次的回想中找到自己，最终在死亡之前，也不再受寒冷的侵袭...你是照耀着他支持他走下去的光哦。”

　　中原中也愣了愣。

　　“原来是这样。”
　　赭发少年作出了一副明悟的模样，他严肃了许久了面庞上，终于染上了半分释然的笑意。

　　“我知道了，谢谢你，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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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间道什么谢嘛，哎呦不客气不客气啊哈哈哈哈
　　我的宰，真的好浪漫呜呜呜，这看了连狗都要喊一句双黑是真的！（阳光开朗地爬行）
　　唔，以上的某些太宰的内心独白，可以抽象地理解为‘虽然我不想活，但总得死个明白’，这样，涉及到一些外神，略克，有一丢丢掉san，但是应该还可以啊哈哈，不算可怕。
　　还有兰波的死，这一段算是两个人感情的一次小升华，我自认为应该是很甜的的，但难写是真的难写，我写了一个晚上了呜呜呜
　　讨厌每一次卡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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