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反派boss带回家》翾飞晨

4、黑鳞怪

　　声音被压回喉咙喊不出口，向空用力关上舱门，被又一只长满黑色鳞片的手垫住，从外面被缓缓拉开。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来找我？该不会是你饿了想吃掉我的脑袋？一连串问题在向空脑海中跑过。他躺在原地不敢动，挤紧上下眼皮。

　　那只黑鳞手怪物估计是等不耐烦，蜷缩食指，用关节轻捅向空肩膀。

　　向空被迫再次睁眼，惊恐看向细长条瞳孔：“你……想干嘛？”

　　黑鳞手回缩，眼睛也离远了半米。

　　向空恍惚中理解，它是在邀请自己出去。

　　像只红眼小白兔，试探地探出舱门，怪物果然没有扑上来。他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和夜色融为整体的黑鳞怪，食指中指竖立交替摆动：跟你走吗？

　　黄色瞳孔上下摇晃，它点头。

　　什么也不知道，向空莫名奇妙相信眼前这个怪物不会伤害自己。他从舱内爬出来，跟着黑鳞怪的脚步，绕过几十个闪烁呼吸灯的睡眠舱，走出宿舍门。

　　夜晚的基地依旧灯火通明，像台巨大机器永无休止地运转。借着灯光，向空终于看清黑鳞怪。

　　它并没有想象中可怕。全身虽长满坚硬黑色鳞片，却和人类一样直立行走。瞳孔似蛇，细长纤窄纵向分裂明黄底色虹膜。

　　黑鳞怪在前面带路，向空跟随它的脚步向前。

　　“摄像头。”向空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天花板上的电子眼。

　　黑鳞怪歪头看他，声音似锯小提琴般割裂：“已经处理好了。”

　　“嗷。”向空目光略过密集的摄像头，加紧步伐跟上黑鳞怪。

　　他们走进白天被锁住的楼梯间，顺旋转阶梯下行数百步，一扇上下开合的沉重金属门出现在尽头。

　　黑鳞怪蹲下身拎起卷门，将门下边缘扛在肩膀，撑出足够向空通过的高度。

　　向空弯腰钻过去，转身要搭把手才意识到这扇门有多重，他使上全身力气也拉不动。

　　黑鳞怪示意他走远点，自己侧身扇进门内，又轻缓提着把手将卷门与地面拼合。

　　这是完全没有灯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长久未有人气的土腥味。向空站在原地，双手中指指尖捏紧睡袍接缝，像被罚站似得笔直。

　　黑鳞怪点亮原始燃料灯，火焰随两人鼻息晃动：“这里是管道间，不会有人来。”

　　“知道了，你请我来这里是……”

　　话还没说完，惨厉尖叫不知从哪传来，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被反复扩大传导。向空缩紧脖子，朝黑鳞怪的方向靠靠，想借这位大力士讨些勇气，手腕蹭到光滑的鳞片又被吓了个激灵。

　　“空哥，不用害怕，这里每天都是这样。”黑鳞怪弯腰放下灯盏。

　　向空凑近光亮：“是什么人在叫吗？听起来好惨。”

　　黑鳞怪语气带一丝诧异：“所以只要是进了熔炉，就一定会失去重塑前的记忆？空哥你……所有都不记得了？”

　　向空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感觉是种尊称，晃晃脑袋：“不记得。”

　　“我是约赛壬。”黑鳞怪右手放在心口：“空哥您在重塑前指示我，等您回来的第一天半夜，把您带到管道间。”

　　“我指示你？”向空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空白一片，周围一切都是新鲜的。

　　“管道间上方是回收站。确定重塑的仿生人就是在回收站被摘取芯片，送进熔炉。芯片与大脑神经紧密相连，手术过程中疼痛远高于10级，正常剂量的麻药压不住痛，所以总会有人惨叫。”黑鳞怪解释：

　　“还有些混蛋，故意以此取乐，根本不给仿生人打麻药，生拔芯片，看着他们抽搐咽气。楼上体检室的针头怪就是这样的人。”

　　说道她，向空又感觉全身神经刺痛的余温未散，以折磨别人为乐，可怕！

　　向空呼吸停顿半拍，反问回去：“为什么？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快乐，这样好玩吗？”

　　“不好玩，空哥你原先告诉我的那句话很正确：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他们这种生物就是不讲理。”

　　向空侧脸看向黑鳞怪，虽然微光中无法探究他的表情，但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他也很伤心：“你……也是仿生人？”

　　“当然。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开始，地球上只有两种活着的东西，人类和被人类制造出的仿生人。我是为满足某些癖好而被订制的融合型态，人不人、鬼不鬼，满身鳞片，走到哪都会被孤立。”

　　管道间温度很低，约赛壬有蛇类基因，并不处于恒温态，他不冷，只穿睡袍得向空冻得够呛，反复搓手跺脚：“既然是我拜托你带我来这，肯定有理由，咱们找找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这灯不错，你还有第二只吗？”

　　约赛壬从随身携带的黑布包中又摸出一堆废铁和玻璃罩，组装起手提燃料灯。

　　天花板悬挂粗细不均的管道，其中一条有明显水流声，应该是下水管。向前走约20米，约赛壬推开另一扇门：“控制阀全在这。”

　　两人走进去又将门关上，从里面反锁。向空仔仔细细查看每处可能藏物品的地方。

　　这间屋子确实很久没人来过，灰尘有铜钱厚，能搓成毛团。

　　“在这。”约赛壬的眼睛在黑暗中有天然优势，寻着灰尘累积厚度，他在暖气管道后摸出一只玻璃瓶：“好像是……芯片。”

　　向空接过：“怎么才能得到里面的信息。芯片上好像有干涸的血迹，是从身体里取出来的吗？”

　　“得用注射枪。”

　　“你有吗？”

　　“我没有，但是熔炉里有，空哥，你是从几号醒来的。”

　　这事向空记得很清楚：“22。”

　　“咱们得去那，借用熔炉把芯片打进你脑后。”

　　“这放进去之后还能取出来吗？”

　　“只要有一枚芯片运转正常仿生人的机体就不会死亡，你身体已经有一枚，这是第二枚。”

　　向空终于弄清事情始末：“所以我让你把我带来这，就是要把上辈子用过的芯片换上，这样就能拥有曾经的记忆。”

　　“应该是这样。”

　　基地的情况向空白天已经观察过，把守森严，到处都是电子眼，想要溜回出生点不容易。

　　约赛壬有办法，他是游荡在这座基地中的幽灵，清楚基地所有信息。

　　当初约塞壬在被拔除芯片送进回收站前，向空给他安装了一枚空芯片，又托人在熔炉做了手脚，将他原封不动从中保出。

　　自此约赛壬就成为向空最忠实的部下，今日那一枪，也是他从暗处开的。

　　“我联络几位兄弟，给咱们把门禁搞开。”约赛壬从背包中取出古旧对讲机，基地对短波通讯信号实施严格监管，所有拨打出去的电话都会被监听。越古老的科技反而越安全，这只微型对讲机还有变声功能。

　　向空在旁边等他联络结束才开口：“你知道墨丞这个人吗？”

　　“不知道，3F内部成员鲜少互知身份，防止出卖对方，这是统帅你当年定下的规矩。”

　　不要挑战人性，在利益和生死面前，大多数人都会背叛信仰，竭尽全力存活下去是生物的本性。

　　对讲机传出信号：“已经搞定，可以从B3电梯直接上楼，确认所有道路通畅。”

　　“走。”约赛壬手放在向空背上，轻推他向前走。

　　开门、上楼、进电梯一路通畅，整个基地都在沉睡，白天出现在各个岔路口的监察官不见踪迹，巨型电梯平稳向上运行，将两人托举至地下2楼。

　　走廊左侧第4道门就是熔炉室，向空回到自己重生的地方，缩进机器。在约赛壬的指导下连接导管，脖子后方最重要的管道有小臂粗细，八爪接触点紧贴皮肤，微麻酸痛感滚过皮肤，他被强制进入无意识状态。

　　***

　　“向空，向空。”

　　“向空。”

　　景云轻敲睡眠舱门十余次，不见有人回应：“向空，你没事吧。”

　　舱门被从内缓缓推开一条缝，清透秀气的脸蛋染着两团刚睡醒的醺红，左脸压印着枕头上“飞岭科技”的绣花团。

　　景云看着向空起床气未褪的委屈脸不禁笑起来：“看来昨天睡得很不错。”

　　向空上下点脑袋，乌黑柔软的头发随性晃动。

　　景云帮忙拿起统一发放的洗漱用品：“走，抢水房然后去吃早餐，咱们跑快点，去慢了蛋白肉全被抢光了。昨天我就饿了一天，今天再吃不上东西……一命呜呼。”

　　向空挺喜欢这个男孩，心思纯粹热忱，就是初来人间不知险恶的小仿生人。脚步轻松地跟上景云。

　　昨天夜里手术成功后，脑海中出现很多新增画面，如今他对这座基地可比景云这位刚进新手村一个月的菜鸟清楚。

　　端着餐盘装作懵懵懂懂来到9号窗口，从口袋中摸出几枚约赛壬给的金币垫在手里送过去，两大块油脂均匀的上等蛋白肉出被舀进盘中。

　　负责打菜的也是仿生人，他们以厨师身份一辈子都在基地内部工作，没有私人买主，是永远属于飞岭科技的资产。9号窗口的郑叔今年已正常运行99年，即将达到最高重塑年限，他害怕被回收，想攒点钱从基地逃出去混入人类社会谋生。

　　所以只要平时你愿意私下给他点金币，郑叔就会在饮食上多照顾你一些。

　　不知自己沾了向空的光，景云看着盘中好久没吃到的精致蛋白肉笑成小白花，确认周围没有哈巴犬才敢小声聊天：“真好，幸运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饭，味道不错。”向空咬下蛋白肉囫囵着塞满嘴，像孩童一样贪吃，却有心试探：“墨丞呢？怎么今天没见到他。”

　　景云摇头：“不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关注他。战斗型仿生人和我们观赏型天生有壁，我这个批次就我一个观赏型，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有多无聊。”舀起大勺未抛光的麦粒塞进嘴里愤愤咀嚼。

　　向空笑道：“再过几天，我们这批都是观赏型，咱们会有更多朋友。”

　　说话中，桌子上忽然被摆上新餐盘，墨丞照旧冷着脸色：“没人？我坐这。”

　　“请坐。”向空仰头盯住墨丞灰色瞳孔。

　　这眼睛，怎么好像就是在哪见过。外貌可以伪造，但是眼神不会骗人，这种冰冷与空洞像极了顾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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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伙伴们，不用怀疑，墨丞就是顾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