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98、第 98 章

　　之后没等华朝歌主动求见，那边花眠倒是先发出了邀约，派花晨将两人领到了一间石室内。

　　经过午间的针灸治疗，服用药物后，商舞影比上午看起来要清醒的多，已经恢复了一定体能可以自行走动了。之前的记忆并不深刻，商舞影站在华朝歌身边，默默打量着室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侧石门被推开，花眠信步而来，撩起衣摆径直落座于软榻之上，依旧懒散地掀起上眼皮，淡漠的看向前方的两人，与那双绿眸就这样不期而遇。原本波澜不惊的瞳孔有了轻微浮动，花眠微微眯了下眼，启唇道：“你是娜娜的孩子。”

　　商舞影的震惊不言而喻，她忍不住上前却被花晨伸手拦下，她双手抓住挡在面前的手臂，急切的问：“你怎么会认识我娘？”

　　花眠不急不忙地挪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望着她，冷笑一声道：“名剑山庄的人，我认识的可不少。”

　　制住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花晨根本用不了多少劲，况且还是一个这般瘦弱的姑娘。碍于药王谷的恩情，她在拦下商舞影那一秒，便转头暗示华朝歌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此刻那红衣女子只能焦急的等在原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娜娜她……如今还好吗？”关于商昭夫人的传闻少之又少，花眠几乎都要忘了那个西域少女的模样，唯有那双与常人相异的瞳色记在脑海中。

　　“不好……”

　　其实她也不确定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整日整夜的被关押在那一方天地里，她们母女这几年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好像是四年前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吧。

　　商舞影颓然地松下手臂，却昂首倔强的望着花眠。

　　“呵，嫁给商昭那个伪君子能有什么好下场。”花眠倒不惊讶，伸手摘下一片花瓣，轻捏在指尖把玩，一脸嘲讽，“若你不是娜娜的女儿，此刻早就没命了。”

　　既然说到这，华朝歌顾不上别的，上前两步请求道：“花教主，这次我们冒昧打扰，正是因为商庄主给她下了毒，需要的一味药可能就在花山之中。”

　　“哦？”花眠眼中染上玩味，看向那异常苍白的人，“商昭给你下毒了？”

　　商舞影点点头，定定的看着对方没有出声。

　　“还真像他能干出的事，只会迫害他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花眠挥挥袖，示意花晨退开，又冲商舞影勾了勾手，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游移于她身上。

　　明明没有什么威胁的举动，可那散发的气场就是不容拒绝。商舞影双手握拳又松开，像是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迈步向前走去，

　　突如其来的一股吸力将她整个身躯猛然向前一拽，华朝歌时刻关注着两人举动，见此连忙飞身上前想要将人救下。与此同时花眠左手一扬，原本在指尖的花瓣飞射出去，正击在华朝歌左肩之上，竟生生将她击退数步。

　　待华朝歌稳住身子，捂着左肩皱起双眉抬头看去时，商舞影已经被花眠掐住下颚，痛哼起来。

　　花眠犹如捏着一支脆弱的花枝，只要再稍稍用力一分，她便会折枝陨落。

　　“你该庆幸，你这张脸不像你那该死的父亲。”

　　华朝歌忍着痛楚，再次上前，恳求道：“花教主！她是无辜的！”

　　目光从眼前咬牙坚持之人脸上挪开，花眠歪着头打量起下面那个着急的女子，心里泛起点儿微妙。手上卸力，商舞影下一秒便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下颌望向华朝歌。

　　“她无不无辜关我何事？”花眠起身，越过商舞影走向华朝歌，“我教那些被名剑山庄杀害的人就不无辜吗？”

　　明明比自己还矮上几分，可她强大的气场让华朝歌顿感压迫，强迫自己挺直腰背道：“那花教主大可去杀了商庄主，拿一个小辈泄恨算什么英雄？”

　　“英雄？”花眠不屑扫了眼华朝歌，“谁爱做谁去做便是，我今日就算要杀了她，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便向商舞影走去，华朝歌顾不上别的，不自量力地出手妄想阻拦。身后的人几乎全力以赴，却连花眠的衣摆都没碰到，瞬息万变的身法避开了她的攻势，花眠转身手腕反转一弹，一股无形之力就将华朝歌再次击退。

　　“华姑娘，念在药王谷的情面上，莫要再冲动了。”花眠不咸不淡的瞥了她眼，“我这人性子不好，万一下手重了，就只能你自个受着了。”

　　“倘若你真顾及药王谷的情面，就放过……”

　　话还未说完就被花眠打断，女人盯着华朝歌的脸，嗤笑一声道：“我是念及你父亲的面子饶你一命，她一个名剑山庄的人关药王谷何干呐！”

　　“不用求她！”花眠扶着软榻起身，冲华朝歌喊：“她一个滥杀无辜的妖女，不配让你求她！”

　　华朝歌反叱道：“你闭嘴！”

　　她在害怕，她害怕商舞影的肆无忌惮惹恼面前的女人，她若出手，弄死她俩易如反掌，哪怕求不到药，至少得活着带人离开。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花眠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沉思起来，复而又带些嘲弄的勾了勾嘴角，问：“你所求何药？”

　　华朝歌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花眠，没有耽搁脱口而出：“鬼菌。”

　　这两个字倒是惹得一旁花晨望了过去，“华姑娘可知，这鬼菌含有剧毒，误食一株便可要人性命。”

　　早年间这花都附近长了不少这种伞菌，许多百姓摘取食用，均命丧黄泉。后来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再发生，自发组织起了队伍上山消除这种菌类，如今已经很难寻得那鬼菌踪迹。可碍于花夜教的势力，这花山上百姓并未涉及，故应当还有残留。

　　华朝歌确定的点点头解释道：“晨姐姐有所不知，她所中之毒甚为奇特，非寻常药物所能解，这两年我翻遍医术典籍，在家父的指导下，才琢磨出这以毒攻毒之法。”

　　花眠双眸阴沉的看着商舞影，突然放话说：“晨儿，放她去后山。”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在场三人均感意外，花眠轻哼一声：“若是把她毒死，倒也挺有意思不是么？”

　　说完人就往那石门而去，却又忽然停住，转身看着商舞影轻声问：“你可听人提起过商念？”

　　商念……那个死于花眠之手她并未见过面的姑姑。商舞影凝眉一双唇抿成条线，绿眸透着不善。

　　华朝歌见她不答，着急地上前戳了戳她的脊背，暗示她不要不识时务。

　　“我出生前她便不在了。况且她不是被你那花朝月夕内功所伤，当场离世了吗？”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商舞影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题。

　　“她葬在你们庄内么？”

　　这个商舞影着实不清楚，“我不知道，庄内并不让多提关于她的事。”

　　“呵，做贼心虚么……”轻轻的一句低语，花眠没再停留，衣摆漾开，转身离去。

　　经过一下午将近两个时辰的寻觅，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华朝歌找到了一小簇鬼菌，小心翼翼地摘取后，她便立刻返回潜心研制起来。

　　其余人是事后才得知这件事的前后过程，为了不妨碍华朝歌制作解药，三人都没有前去打扰。经过下午的休憩，古静还没缓过来，嚷嚷着困倦婉拒了林游的相邀，于是此时五人中只剩她与舒冉两人携手闲逛在洞内。

　　陪同她们二人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叫做花姝，刚满十五岁，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

　　“两位姐姐定是未看过洞内瀑布吧？”花姝笑着介绍着花夜教的景色，“从这阶梯往上，向左出了通道就可以瞧见了，虽不大但头一次见还是挺新奇的。”

　　这木阶梯旁还用藤条编织了扶手，相比之前的要容易上的多。走了约一刻钟，水流声渐渐入耳。这瀑布是花山之上一条山溪分流而至，流入洞口因落差形成的一小条瀑布，冲刷着岩体，又渗入石块汇入山底河道中。

　　瀑布前面她们所站的地方算一块小的观景平台了，是凸出的一块巨大岩石所成，下方悬空，落差大约六七丈左右，石台前方因水溅落十分湿润，花姝好心提醒道：“两位姐姐小心脚下，前面滑的很，莫要太靠近了。”

　　这洞中瀑布确实是第一次见，舒冉握紧了林游，不自觉想再靠近些。瞧她如此好奇，林游随她的步伐往前，并未出言阻扰。

　　已有薄薄的水汽扑于面上，舒冉不禁伸手去触摸这份凉意，手掌顿时显得湿润起来。她眉眼弯弯转身减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将指节轻轻碰了下林游的脸颊，笑道：“凉不凉？”

　　林游伸手环住她的腰身，轻笑着说：“大冬天玩水这么起劲啊？”

　　“什么啊，”舒冉使坏的将水擦在林游衣袖上，“把我说的跟个小孩似的。”

　　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花姝倒不觉得奇怪，反而开口问：“两位姐姐是在一起了吗？”

　　听到声音舒冉才恍然有些扭捏地挪开些距离，略显局促的望向花姝，“不好意思，失礼了。”

　　林游也是脸上一热，疏忽忘了身旁还有别人。

　　花姝摆摆手不甚在意，舒冉看了眼林游，将两人相握的手扬了扬，向小姑娘解释道：“不过我们确实是互相喜欢，在一起挺久了。”

　　好像连着耳根都有点儿泛红，林游偏开头频繁地眨了几下眼，嘴角连着眼中都藏着喜悦夹着几分羞涩。

　　“真好，”花姝由衷的祝福着她们，拍了拍手说：“二位姐姐都是好看的人，一定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两人好似第一次一起被外人当面祝福，皆是觉得这花夜教甚为奇妙，毕竟这世道，男女之爱才为世人所祝福，舒冉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花姝却无所谓的摆摆手，“当初教主将我和娘亲带到这里曾说过，感情都是平等的，哪怕世俗不允许，只要双方无愧于心，彼此相爱，就不用陷于规定之中。”

　　“再说了，我娘就是被我爹抛弃的，世上那么多负心汉，为何女子只能做那三妻四妾中的一个。既然这样，女子和女子在一起，互相疼惜有何不可？”

　　“这都是你们教主所说？”舒冉心里琢磨起来，那大胆的想法又呼之欲出。

　　花姝点点头，“对啊，我们教中也有好几对相爱相伴的教徒呢。”

　　舒冉趁机试探问：“那你们教主呢？她可有心仪之人？”

　　“教主吗？”花姝摇摇头，“我来教内也就五年不到，教主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柳婆婆，她是专门负责教主起居的。”

　　柳婆婆？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舒冉见从花姝口中套不出其它话，便也没再深问，以免惹人怀疑，随即岔开话题又让花姝带她们去别处看看。

　　林游乖乖的跟在舒冉身边，也没多问，待绕了小半圈，两人才告别花姝，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林游刚一转身舒冉就贴了上来，双臂圈着她的脖子拥进她的怀中。林游环住她的腰线，轻抚着后背柔声问：“怎么了？”

　　“就感觉好久没抱你了。”

　　软糯糯的声音同她现在整个人一般，林游心神荡漾，却脱口而出：“昨晚不还抱着你入睡的么？”

　　舒冉微皱着眉将上身退开点儿距离，略带埋怨又一言未发直勾勾的盯着她。

　　林游轻扬了下眉，笑着又将人揽入怀里，含着笑道：“唔，没抱够，再让我抱抱。”

　　嗅着熟悉的气息，舒冉适才参观的困乏好似烟消云散，“遇林，明日就是年三十了，我们下山去城里逛逛可好？”

　　“好啊，说了陪你的，你想去哪都可以。”林游顺了顺她的秀发，现在缺失的药材寻到了，古静也无危险，正好可以松口气好好陪陪怀中之人。

　　两人相拥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彼此，开始期待明日的行程。

　　毕竟……那将是她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