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15、第 15 章

　　秋高气爽，住进来这一个多月，只要不下雨，舒冉几乎都会拉着游遇林一同来庭院跟着镖局里的人一起做早操。

　　“你们说，就那么一趟小镖，大镖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郑武一边操练着一边和同伴聊着。

　　陈奇扎好马步，一拳挥出去跟着说：“还不是上次遇袭一事让总镖头担心，这会儿身子才养好，二镖头也还没回来，多唠叨两句没什么好奇怪的。”

　　“话是这么说，就觉得过于小心了些。”郑武也学着陈奇蹲好马步，向前挥拳，结果话音还没落，一巴掌就拍到了他后脑勺上，这边才惊呼一声，隔壁陈奇也捂着后脑蹲在了地上。

　　两人气呼呼地起身一道向后看去，见一中年男子盘着手吹胡子瞪眼的顿时泄了气，赶忙低头认错：“史济叔，我们错了。”

　　史济又给两人来了个爆栗，教训道：“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早操不好好做，尽在背后胡说八道，皮痒痒了啊。”

　　“哎呀，史济叔你饶了我们这次吧。”两人改捂着脑门，一左一右的求饶。

　　舒冉呵呵笑着，也凑到了他们身边，看着两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帮衬道：“好啦史济叔，他俩就这个样，你也别气了。”

　　“你这丫头，罢了，都去练功吧，别聚在这了。”史济挥了挥手，放了他们一马。

　　望着不远处规规矩矩练功的人，舒冉又转头问向史济：“叔，是又有新镖了吗？”

　　史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了杯茶灌了一大口才回：“就去隔壁城送两箱东西，放以前不就四五天来回的事，这不是之前那事还没查清嘛，你爹难免多说几句。”

　　隔壁城，舒冉心里琢磨了下，讨好地给史济捶着肩试探问：“叔，你看既然是这种小镖，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史济放下杯盏，好笑的看着一脸乖巧的舒冉道：“你这小丫头，就想着出去玩，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要去自个和你爹说去。”

　　“哎呀，我爹肯定不放心，这不是史济叔你在嘛，你就帮帮我啦。”舒冉蹲下拉着史济的袖口，睁着双眼无辜的盯着他。

　　舒冉本就温婉好看，一双眼睛这么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史济哪里受得住，连忙起身，“拿你没办法，我顶多帮你打打圆场，这事啊，你还是得先让你爹松口。”

　　“谢谢叔，早操结束我就去和爹爹说。”舒冉见史济妥协，顿时收起了那副委屈样，起身欢快地朝游遇林小跑过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游遇林擦了擦额间的汗，扶稳半跑半扑过来的人。

　　抓着她的手臂，舒冉故作神秘的道：“遇林，想不想一起走趟镖？”

　　游遇林眼底有些诧异，但很快视线就被眼前眉眼欢快的女子吸引过去，笑着将她拉近了些，抬手理好因跳动而略显杂乱的头发。舒冉乖巧站着任她整理，过了会儿见她还没有回答，微嘟着嘴有些不满，“你还没回答我呢。”

　　“当然愿意了。”游遇林蜷起手指，真想戳一戳她的脸，但不知怎么竟有些不敢。

　　舒冉满意的笑了笑，拉着她就准备走，“那我们一起去找我爹，我一个人他肯定不答应，但你和我一起，加上史济叔在旁边帮忙，我觉得希望还是蛮大的。”

　　“好好好，那也得把早操先做完吧。”游遇林反拉住她，无奈又觉得好笑。

　　“也是。”舒冉不好意思的瞟了眼不远处巡查的史济，见他没有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跟着游遇林一起继续晨练。

　　厅内，舒天浩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抿了口看着前方一脸紧张的女儿，叹了口气说：“这才回来一个月，你就又按耐不住性子了？”

　　“爹，就隔壁永州，走官道来回也就那么小几天，能有什么危险嘛。再说了，史济叔押镖，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舒冉瘪了瘪嘴，撇了眼旁边坐着的史济，补充说：“史济叔，你说对不对，这短短几天能出什么事嘛。”

　　接收到那丫头的求救信号，史济清了清嗓子：“总镖头，冉儿以前也不是没跟过镖，这估摸是游姑娘跟她说了自个游历的趣事，越发吸引她了。咱镖局的小姐想出去见识见识也不是什么坏事。”

　　舒冉扑闪着眼睛拼命点头，上前凑到舒天浩的面前，撒娇道：“爹爹，你就让我去嘛。遇林也跟着一起，她没走过镖好奇的很呢。”

　　舒天浩伸手点了下她的脑门，松口道：“你爹还没到人老眼花的地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想出去玩，还拉着遇林做借口，她就是太由着你了。”

　　“那也是女儿说的在理嘛，不然遇林也不会站我这边咯。”舒冉读到了舒天浩话里的妥协，笑嘻嘻的回答。

　　“行了行了，”舒天浩故作生气的说：“明儿就出发了，你们去收拾收拾吧，别到时候耽误进度。”

　　舒冉得到首肯一脸开心哪还在意那么多，嘴上念着“知道啦知道啦。”转眼就跑到游遇林面前，拉着她的手臂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游遇林眼里也染上笑意，朝舒天浩和史济行礼告退，由着舒冉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望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舒天浩眼角的笑纹深了些，“从遇林到镖局后，冉儿倒是开心了许多啊。”

　　史济点头附和：“可不是，镖局里都是些糙汉子们，打小也就暮儿能作个伴，可冉儿身子确实不如暮儿扎实。暮儿懂事开始，二镖头就带着她走南闯北的，有时候一趟镖一走就好几月呢，两姐妹也聚少离多的。”

　　舒天浩叹了口气，“冉儿出生不足月，虽说这么多年跟着练些基本功身子不至于太差，但长期走镖显然还是不现实的。天瀚也体谅我，一般长镖他都揽了过去，这么多年了，镖局也多亏有他，有你们。”

　　“总镖头也别担心了，这次就小几天往返，大伙都在呢，也不是什么重货，不会有事的。”

　　虽然明白但又哪能不为儿女操心呢。

　　“冉儿也总要学会长大的。”舒天浩说完视线又落回到史济身上，语重心长：“你也是，到了永州，可别又跑去赌钱了。”

　　史济憨笑了两声，也连忙告退。

　　秋日的阳光格外温煦，舒冉挽着游遇林的手臂走向后院，一路还欢声笑语的，充满了对这次押镖的期待。

　　和玄信解释并得到许可后，隔天一早，镖局一行人便在初升太阳的照射下，迎着光缓缓出发了。

　　出了城门，走了没有小半天，舒冉拗不过游遇林，乖乖坐上了镖车，伸手就将包袱从她身上拿过来抱在了怀里。“我也是跟着我爹走过镖的，你别弄得好像我走两步就要倒，弱不禁风似的。”

　　游遇林跟在镖车旁边，“这也不耽误什么，你就乖乖坐着吧。”

　　“可我想跟你一起走嘛，那要不你也上来跟我一起坐着好了，或者我们骑马走。”

　　“我自小跟师父一起，哪有什么牛马和车啊，大多都是双脚走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你就别折腾了。”游遇林轻声劝说，舒冉见状也不勉强了，主动找话题缓解路途的无趣。

　　郑武跟着走在另一侧，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嘴上打趣道：“我说冉儿，咱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也没见你这么体贴啊。”

　　“人家遇林是女孩子，你们比得了么？”舒冉也不示弱回击。

　　游遇林听闻嘴角轻扬，衬着阳光眉眼柔和，舒冉有些恍惚，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见陈奇从前方一边牵着马绳一边回头冲着游遇林说：“游姑娘，不如你就留在咱镖局好了，我们哥儿几个可还都未娶亲呢。”

　　话音刚落，押镖的其余人也都笑出了声，有几个应和道：“可不是，咱镖局有为青年还是有几个的啊。”

　　“对啊，这陈奇你看不上，还有亦杨呢。”

　　陈奇一脚作势要踹过去，“嘿，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游遇林也不是个太拘泥的人，见大伙玩闹本也没放在心上，可旁边坐着的舒冉瞧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倒是越看越堵，出声反驳道：“什么呀，亦杨哥哥比你可强太多了。”

　　陈奇也不恼，顺着话说：“亦杨师兄那我是真比不上，冉儿你就向着他。”

　　游遇林听到转头看着舒冉，倒是让她紧张起来，不知怎么就有点结巴：“我……我哪有，亦杨哥哥本来就优秀嘛。”

　　郑武看着舒冉突然紧张抱紧身前的包袱，逗她说：“哟，这小妮子莫不是对亦杨……”

　　“才没有！”舒冉瞪了眼一脸坏笑的郑武，接着又赶忙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着急的脸都有些红，“遇林，我没有。”

　　游遇林有些莫名。

　　为了方便出镖，两人今日都着男装，舒冉一身淡雅的水墨竹袍，倒显得她像个世家小公子，干净儒雅。如今却着急的憋红了脸，没有让她觉得突兀，反而衬得可爱。

　　“瞧你，作何这般着急？没有便没有嘛。”

　　舒冉胸口那股气愈发憋屈了。“镖局里都知道，亦杨哥哥喜欢的那是我堂姐，你们别乱开玩笑。”

　　“得得得，也不知道谁有那福气娶了我们冉儿哦。”郑武见状也没再打趣，毕竟是自家镖局最疼爱的小师妹。

　　史济见小辈们一路打打闹闹也乐在其中，听闻这话跟着说：“可惜咯，遇林是个姑娘，不然啊，我们冉儿怕是巴巴就跟上去啦。”

　　“史济叔，你不管管他们怎么还跟着掺一脚啊。”舒冉撅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看旁边的人。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史济打着哈哈，话题转向游遇林，“倒是游姑娘，咱镖局有没有哪个有福之人入得了你的眼啊？”

　　游遇林见大伙不再故意逗舒冉，将焦点放回自己身上也没觉得不舒服，笑着回答：“史济叔可看高遇林了，遇林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镖局里的诸位英雄。”

　　这下舒冉可不服气，拉着游遇林的手臂不满的说：“胡说，遇林你这么好，明明是没人配得上你！”

　　史济倒不以为意，见舒冉这般在意，忍不住大笑：“游姑娘谦虚了，看来咱这镖局也就冉儿配得上咯，可惜她自个都是个小姑娘，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也都笑了出声，游遇林也跟着弯了眼角，舒冉反常的没有再反驳什么，见大家注意力不再放在她俩身上，才转头小心翼翼询问：“遇林，镖局里，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吧？”

　　游遇林眨了眨眼，见舒冉格外认真的双眸，摇头说：“镖局里除了你，我和其他人本也没有太多交集，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呢？”

　　想想也是，舒冉收回了视线，游遇林见她没有其它问题，便也没多在意，目视前方跟着镖车一起前行。

　　余光瞟见那人泰然自若的样子，舒冉轻咬着下唇，紧了紧怀中的包袱，摒弃脑子里荒诞的想法，忍不住暗暗嫌弃自己：

　　舒冉，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