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路过他》绿芍药

11、第 11 章

　　于是，经过一番内部消化，外加事情泄露后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分析。几个姑娘各怀心事的散了。

　　可是第二天和前台交班的时候肖静悄悄把许攸叫了出去，四下无人问道：“你是不是私底下说李二坏话了？”

　　许攸只觉莫名其妙：“我说她坏话干嘛？虽然她的确挺二，但也没做什么啊。”

　　肖静于是长吁一口气，手指遮住嘴巴凑在许攸耳边：“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你私下传李二坏话……李二生好大的气，到处和人说你是非。”

　　“？？”

　　底下议论老板这种事，最容易被穿小鞋。工作场上谁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可私下底说李二坏话这回事儿，许攸笃定自己没做过。

　　难怪前段时间李二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难为她那样的性格，居然可以忍那么久，没有与她当面对峙。

　　李二忍住了，许攸却憋屈了。总不能上赶着解释我没有说你坏话，说你坏话的人不是我这种话。怎么看都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真是无语，人人都长着两只眼睛却连眼前的事都看不清，要背后生出心思。人人都长两只耳朵，却特别擅长只听一面之词。明明长了嘴，却不能说，偏要说，越描越黑胡说八道。

　　她若是真想怎样不会只说不做，她要是不想怎样也不会只做不说。

　　还能怎样？清者自清吧，李二要真听风就是雨，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什么二到深处自然萌，不过迷惑敌人的表皮。

　　不管怎么样，众人已经开始渐渐熟悉起周遭的工作和生活。因为交了当地的朋友，夜晚便多了许多其他选择，甲搓锅庄，有时是吃烧烤打牌唱歌。张霜说她都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存钱，有一分钱能花两分钱。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及时行乐罢了。

　　许攸的人缘要比张霜好一些，一来她手头宽裕也舍得花钱，二来她觉得工作实在太累下班放松放松，听大家唱歌东拉西扯实在是一种享受，最重要的是洋芋粑粑，小猪儿肉和酸菜汤真的太好吃，着实是改善伙食的最佳选择。

　　没有一个来大凉山的人能逃过凉山馒头（土豆），就像没有一个去思密达的人能躲过泡菜。

　　许攸参加的第一次聚会是来自于友情单位的派出所，之所以能和警察混到一起纯属意外。不久前她被灯柱子砸了就是一位名叫沙马以布的警察把她送去了县城医院。出于感谢心理事后她买了许多零食送去了派出所，对方用夹杂着彝腔的普通话一本正经地拒绝：“我们不能拿日（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

　　许攸赤果果无语了，手里两个塑料袋扔在门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着还完人情就不用再见了，没想到当天又在派出所碰头了。

　　值班室里坐着两个民警，一个年轻一些的像是辅警，另一个三十出头的是沙马以布。

　　眼见来了一个熟面孔沙马以布放下手中的茶缸语气不怎么好地对着几人问道：“你们搞撒子？”

　　许攸：“他们耍流氓，我们打起来了，然后他们说我把他们打伤了要赔偿。”

　　“噗。”沙马以布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目光落在隔壁奋笔疾书的小警员身上，“小罗，做个笔录。”

　　“性别，年龄，身份证号……”

　　“她说你们耍流氓，你们怎么说？”

　　“怎么说？什么怎么说？这不是艳遇之都？我以为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白衣服的男人道。

　　许攸都要气笑了：“那我应该看不上你吧？”

　　白衣男人变了脸：“不就是想要钱吗？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
　　要钱？要钱这性质就变了啊？这哥们懂不懂法啊？

　　许攸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怒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以暴力、胁迫方法强制猥亵侮辱妇女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百四十六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百九十三条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破坏社会秩序，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治安管理处罚条例》MY，PC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

　　她一口气背了好长，但凡能沾边的都背了出来。开玩笑！背词条这种事能难得倒她？也不看看为了这些她这三年掉了多少头发！

　　“……”

　　沙马以布这下也顾不上喝茶了，指了指许攸：“你说，事情怎么回事？”

　　许攸道：“酒店晚会结束以后我去洗手间，在洗手间后面遇见这两个男的，过来就对我拉拉扯扯，我告诉他们这里有摄像头请他们自重。他们就想把我拉到别墅区后面去，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

　　“警察叔叔，我们是有一些肢体的冲突，但是是这个女的先动的手啊。她下脚可狠了，你看我这腿上青了一大片。”

　　沙马以布抿着嘴唇不说话，旁边做笔录的小警察已经听不下去：“什么叔叔不叔叔的，好好说话！你们两个大男人拉人家女孩子做什么？想做什么？还喝了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这是犯罪！”

　　“你受伤了吗？”沙马以布看向许攸。

　　许攸撸起袖子白净的手臂上有一片红，但并没有伤口：“没有，我可以让保安部提供洗手间附近的视屏，证明我没有说谎，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出于自卫。”

　　“你他妈的臭婆娘，你说什么呢？”那个穿着花衬衫头顶□□镜的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打许攸。

　　小警察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出于职业素养一直强忍着，这下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伸手指着那个花衬衫：“想干什么？这是派出所！给我坐下！”

　　“槽！我还不能说了！你们这群警察明显和这臭婆娘一伙的！”

　　许攸一溜烟冲出门外，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拿了一块板砖进来。

　　“小姑娘…我们这里不能打人的！”

　　“你别说话，你给我拿着。”

　　许攸把板砖塞到沙马以布手中“啪”得一个手刀，手起转碎。

　　在场四人都安静下来，许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要真打你们，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自己摔在地上还想讹我？那你们可真找错人了。”

　　沙马以布捡起地上的碎砖：“想怎么解决？”

　　“2000块精神损失费以及道歉信一封，我不再追究。否则我告你们酗酒滋事猥亵妇女。”

　　这下坐在椅子上的两个男人彻底焉了，还是穿白衣服的先开口：“那就这样吧。”

　　“哥……这……”

　　“你闭嘴！”

　　“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就在这个调解书上签字。”

　　两个男人显然色厉内荏，许攸拿了钱和道歉信从派出所走出来，沙马以布执意要把她送到酒店门口，下车时她忍不住咳了一声：“哥，谢谢你。”

　　沙马以布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没帮你什么忙，是你自己处理的好。”

　　即使沙马以布觉得这是工作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许攸却觉得一定要请对方吃一顿。

　　终于黄金周假期过后，派出所工作没有那么忙了，大家就聚在一起吃松茸火锅，没想到私底下的沙马以布完全没有工作时的古板，反而添了几分真实，最喜欢的连续剧是——《海贼王》，最喜欢的人物是香克斯。

　　起初许攸还能面带崇拜地听他聊工作中的奇葩事儿，后来已经发展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境界。滤镜是彻底破灭了，阶级友谊却坚不可摧地建立了起来。

　　这种情况在公安部几次大型政务接待后越发鲜明，白天一大批警察在酒店的会议室开会，然后家访，巡查。

　　许攸作为销售部的员工一路追随，沙马以布站在领导身后时不时偷偷给她比个大拇指。

　　金泠不是每一次都会和许攸一起出去玩，虽然酒店的工资开得高，但金泠的工资大多花在了和男朋友的团聚上。许攸才不管这些只要有好吃的一定会拉上金泠。因为沙马以布这个本地人，所以她们吃到了许多当地人才知道的美味，镇上的素椒面肉粒分明，小猪儿肉做烧烤又嫩又滑，坨坨肉蘸辣面一点腥味也没有，狼牙土豆就菜市场那家最好吃，摩梭凉粉里的蘸料简直绝了让人想把汤都喝掉。

　　沙马以布极喜欢许攸二气冲天的性子，用他的话说就是：“你一点也不像汉人，像我们少数民族。”

　　那是当然，许攸可以卷着裤腿直接跳进草海的草甸子里摸河蚌。可以直接趴在猪槽船上像个王八一样躲避太阳，还可以就地坐下10秒钟搭好火堆准备烧烤，面对众人的玩笑荤话他们污她更污。

　　“我觉得我们就像狼和狈，上辈子一定是亲兄妹。”

　　“现在也不晚，我们可以喝血酒。”

　　许攸只听过刘伯承小叶丹结拜，没想到这种事儿居然有一天能落到自己身上，忐忑地把手伸了过去：“来，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