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件好事》却为花柔

10、就这样吧

　　甘濯效率惊人，短短同行一段路就打听清楚了玄冥星君的近况和行程，两人分别时甚至还约好了九月初结伴参加浸月阁举办的十里云桂游园会。
　　玄冥星君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心被甘濯突如其来的示好弄得一团乱，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在她忘掉以后立马重新开始，白白浪费这么多时光。
　　甘濯也美滋滋，这回上天居然碰到这么三从四德的大帅哥，以前那些虽说也很帅，但一提谈恋爱就避她如同洪水猛兽，果然一切都是缘分，注定了她要在几天碰上这个极品帅哥。
　　甘濯哼着小曲儿，连地府都没回直接改道前往人间，她这一趟耽搁不少时间，那群凡人别以为她失踪了。
　　“哎！掌柜的你怎么在这儿啊！温兰姐找你找半天了！”身后桃桃的声音想起，杨小七举着半块馅饼转身“张奶奶说我的镯子闪了一下，我去城外菩萨庙拜拜，刚回来。咋了？”
　　“我估计，是找你借钱。”
　　“那借呗，你拿给她不就好了？”杨小七奇怪
　　“这次可不是个小数，掌柜的你可想好了。”桃桃撇嘴
　　“你把话说全咯，到底咋了？”
　　桃桃四下张望，把杨小七拉进小巷子里小声说“那个新夫子，据说州里有点门路，这个数，能包过边镇联考。”
　　杨小七一个字都不信“这种好事其他镇里那么多富商不就给垄断了，还轮得到咱这小地方？”
　　“我也这么觉得，但温兰姐姐信，掌柜的你可得坚持住，这么多钱他们家还到猴年马月也还不完啊！”
　　一百两银子对州里下来的考官来说不过尔尔，但对这群世世代代做苦力的普通老白姓无异于一笔巨款，一时间人人都信，但没人拿的出，也就没人抱有这个念想，除了庄升。
　　因为杨小七拿得出来。
　　当时在城外官道上救下这个快要饿死的女孩子时完全没想到短短几年就能成长为朱仙镇数一数二的小富婆，这几年断断续续给自己家花的钱数不胜数，庄升其实是不好意思借这笔钱，但是夫子言之凿凿又让他非常心动，他这二十四的排名去考也是陪跑，但若是花了这笔钱，过了州里考试落个秀才名头，至少也能在州里谋个差事，慢慢攒总能还清，这样就能脱离种地做工的命运，弟弟也能过的轻松一点。
　　庄升张不开嘴，因此把希望寄托于妻子身上。
　　温兰也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以后能脱离这种疲累的生活，她还是下定决心去张这个嘴。
　　杨小七踏着晚霞回到店里，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温兰，窗棂拉长的影子印在她身上，再搭配上暖黄的夕阳，整个人看着柔美极了。
　　“温兰，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杨小七心知肚明但还是象征性问问。
　　温兰把这件事一说，杨小七自然不同意“一百两银子对州里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但是你要还到下辈子啊！这种好事其他地方还不就垄断了？他真有这个门路去州里一千两银子也卖的出去，何苦在这小地方赚这点皮毛？”
　　温兰被杨小七说通了，确实这不是个小数目，万一被骗了他们家真得还到下辈子。
　　庄升并不意外，这不是个小数目，杨小七不愿借也能理解，但是庄母直接就炸了锅，她才不管是因为什么，就觉得杨小七是觉得他们家还不起看不起他们，之前杨小七带来的鱼啊肉啊钱啊她通通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就觉得杨小七是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抠搜女人，就以为她不愿借断送了庄家出大官的机会，破口大骂了好几个时辰。
　　等七月底，书院再次组织一场考试，夫子说是比着州里选拔考试的难度出的，算是边镇联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的书院里气氛一阵低迷。
　　庄升自觉考的还不错，但是上次那阴影给他的创伤太大了现在他也没数。
　　这次放榜在三天后，镇子里大多数人都跑来看，孙老三又高局榜首，彻底轰动全镇。庄升排在第五，这可把他激动坏了。
　　“庄升啊，来，你来，我有话跟你说。”夫子把庄升找到一边“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也考过几次，应该知道一般朱仙镇也就一到四个能通过边镇统考进入州里，这次孙老三必然是榜上有名，但你这个第五有机会，也有风险。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去，你有这个实力强，但是不多打点一下有可能就能让你突破录取的边缘成功成功参加州里考试，到时候再打点一番你可能就能中个秀才啊！你好好想想吧。”夫子拍拍庄升的肩，背着手走了。
　　这次排名让庄升看到了极大的希望，他打算亲自去找杨小七，前程唾手可得，他不能因为这一百两银子放弃马上就够得到的功名。
　　铺子里有不少挑香粉的女子，庄升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在角落椅子落座，什么探究的眼神都装作没看见。
　　他一直顽强的等到杨小七提着各种吃食回来，杨小七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大半，突然也就泄了气，庄升太想改变生活了，这种空前积极的态度若是不停受挫早晚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当初选择留下就是怕这样难得纯净灵魂会被这环境里的牛鬼蛇神摧残。
　　罢了罢了，一百两，就当打水漂了。
　　杨小七叹了口气“你想好。”
　　庄升郑重点头，杨小七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张纸交出去，要么继续往后走，要么拖垮你一家。”“我知道，安于现状当然安稳，但是我锲而不舍读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改变现状，我家里所有人都指望我读出书来考取功名，带他们远离这种生活，为了他们，也为了我跟温兰的以后，我必须要去赌这一把。”
　　桃桃也被庄升郑重的态度高感动了，跟他一样鼓起干劲热血沸腾，反而是一直和稀泥的尚春松持有悲观态度，等庄升拿着银票走人，才感叹一句“一个家庭要裂了。”
　　“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他这次肯定能过！”桃桃不乐意
　　“傻丫头，好好想想，他信心的来源是什么？是这次考了第五，这个第五是出边镇统考的那些人出的卷子吗？有什么公信力吗？书院考第五就代表他有在边镇考试脱颖而出的能力吗？再说边镇考试是咱们科举系统的第一步，第一步就花钱，就好像一辆马车从开始出发就少了一个轮子一样。”
　　一番话说的两个女孩子都愣住
　　“而且，过不过边镇统考他都背上了一百两的巨额欠债，还得过了州试才有可能慢慢回本，过不了呢？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小七没想那么多，她也没研究过人类漫长岁月里变来变去的科举到底有什么门道，她只是不想一个承担过多压力的可怜人再饱受打击，他一直没看到过什么希望，好不容易有了杨小七不忍心打碎。
　　要不，帮他一把，送他通过好了。
　　那孙老三不是突飞猛进吗！看看他怎么逆袭的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