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6、处死常洋 ...
-
邱引看着夜遥离去的背影一阵无语。
至于吗?
平时表现得咋咋呼呼,真遇事了跑得比谁都快,还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
邱引就差冷笑了,可随后他又有点沮丧。
夜遥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对这件事有种天然的排斥。
当然,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天真了。第二天早晨他本来想去看看夜遥,顺便好好谈谈这件事。
可他才跨进夜遥的屋子,就见他睡得四仰八叉,衣服鞋子没脱就那么草草的睡在床上,手里甚至还抱着个酒坛子。
这熟悉的画面让他想起了前世,当初夜遥也是这般潇洒不羁的胡乱睡在落仙处,心情愉悦得不行。
他叹着气拿过夜遥手中的坛子放到一旁,轻轻晃了晃他,“夜遥,醒醒。”
“嗯……”夜遥哼唧了一声,“嗯?”
他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邱引:“我想跟你说说那天晚上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像昨天那样。”
他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很抱歉。”
再怎么说,也是他先招惹的夜遥,可他心底也隐隐希望着夜遥的那句“喜欢你”不是迷乱后的胡言。
可谁知下一刻夜遥就恢复以往的毫不在意,搂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这那能怪你,咱俩一起吸的迷粉。就是……你别太在意那天的事,那就是个不可控的意外,你也别把那晚我说的话当真,我也不会把你的话当真。”
“我们都被迷晕了,你懂吗?”
邱引:“可我们滚到一起终究不同。”
“我知道。”夜遥说:“明晖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即使刚把你从那破地方捞出来的时候,就你蓬头垢面出现在承仙亭那会儿。我把你带回去后说着要拿你试刀去魑離印,其实我就拿了根羽毛在你耳边捞。当然,我当时心思很坏在气头上就是了。”
邱引垂下眼眸,这事他很早以前就听小铃铛说过了。可即使没人说,他也知道夜遥不会那么做。
他开口:“还有呢?”
“还有……”夜遥也被他问得沉默了会,随后他收回搭在邱引肩上的手,难得认真的说:“明晖,我很珍惜你这个徒弟,我们忘了那日的荒唐好吗?”
邱引:“……”
他沉默的开口,最终像是认命般的轻叹了一声:“你要是觉得忘了很好就忘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背过脸,“儒师伯的伤草草已经给他治好了,他们想找你商量讨伐常洋的事。”
“师尊。”
夜遥被他最后的话语叫得一愣,因为那声音中竟夹杂着一丝悲怨。可他抬眸时,邱引已经先行离开了。
他失神的垂下手。
他昨晚匆匆将自己关回屋子时,还捏了个阵法,此阵能防止别人靠近,不过他下意识的留了个空隙,那就是邱引。
不过邱引从来到走都没发现,大概没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有些颤抖的拿过酒坛喝了一口。
邱引昨天的举动话语反复在他耳畔回响,无论他如何打坐如何念静心咒,都没法让其停止。他昨晚就像个受了情伤的小姑娘一般缩在床脚,一坛一坛的灌着烈酒,只愿能把自己灌醉好脱离那夜的荒唐。
可事情始终不如他愿,最后还是他直觉弄了个昏睡阵法,才睡过去。
他把手覆在脸上,再不敢去看邱引离开的方向,又过了许久才踏门而出。
他上次去飘渺云一共带回了两个人,儒世和秦皓。他们灵力浑厚,没多久就醒过来了,此时正在大堂内等他。除此之外,刚刚离开的邱引也在。
他去时邱引规规矩矩的唤了他一声师尊,他则规规矩矩的应了。
可他知道,他和邱引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说邱引以前偶尔也会这般尊敬,但多数是阴阳怪气的讥他,而他也同样无话不谈的讥回去,压根不会像现在这样客套。
客套得生分。
儒世见他神色有异,不免产生疑虑。
要知道,困惑和茫然很少出现在夜遥脸上。几天前夜遥救他时,还一副果断。
“遥遥,”儒世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你可是身体不适?若是不舒服的话我们改日再谈。”
“没事。”他摇摇头,神色恢复正常,“尸毒的事我想我徒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如今整个修真界都被他所困,若想解开众人尸毒,唯有杀了他。”
“妈个巴子!老子这就去如常山宰了他,竟然敢暗算老子!真是活腻歪了。”
秦皓满脸的愤怒,说着就要提剑杀去如常山,不过被邱引拦下了。
他开口:“不妥,他控制的人太多,我们贸然杀去会打草惊蛇。”
而且他控制的那些人多是修士,倘若把他们全杀了日后也不好交代。
秦皓狠狠砸了下一旁的柱子,“那狡猾的死小子!”
“秦师兄不必急躁,我已有法子治他。”夜遥继续道:“救你们时,我造了相同的傀儡替换掉留守飘渺云的人,还在它们体内埋了鬼符。常洋要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其中端倪,到时他顺灵查看会被其中鬼气所伤,那时我们再擒拿他。”
说到这里他不可察觉的看了下邱引,那些鬼符是之前邱引送给他的,防身、爆炸、点灯五花八门的都有。当然,有些符纸是他跟着那些鬼符学着做的,他甚至还学会了个以前一直尝试失败的。
替换完修士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往夜寒宫赶,就是想同邱引分享这喜悦,可邱引竟中了尸毒还扫落了玲珑果……
唉,孽缘。
儒世:“遥遥的意思是,看守飘渺云的人全被你救下了?”
夜遥:“嗯,他们和那些袭击夜寒宫的修士待在一起,如今他们已经在我另一个徒弟的帮助下醒来。到时我们可以兵分几路,生擒常洋。”
秦皓气呼呼的说:“对他还那么客气?一掌劈死得了。你们手上不是有他一缕灵识吗?全烧了!”
邱引:“那灵识很古怪,我们动不了。而且若现在把他劈死,你们的清白就无处澄清了。”
毕竟明面上,儒世才是那个承认自己放尸毒的罪人,而秦皓算他帮凶。
夜遥附和道:“而且抛开这些,他的阵法是个大麻烦。”
这段时间邱引又窥了一遍常洋的灵识,发现了段隐藏起来的记忆。
常洋当初缔造阵法时,因能力不足竟让自己成为了阵眼,不过后面常洋对其改造了一番,他将阵眼的桎梏共享给了所有被他操控的人。换言之,他们直接杀死常洋或让他的灵识受伤,会间接导致那些被他控制的人受伤。
儒世听他说完眉头拧在一起,“可真是条毒计。”
夜遥:“儒师兄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既然说出来,肯定是因为有了解决之法。他的阵法我能破,不过我得近身。”
邱引了然,他记得昨天去找夜遥前,倪小诗曾去见过夜遥,破阵的法子当是倪小诗教给他的。
毕竟这尸阵也算缘起神黎。
他们商量好后,便各自行动起来。封草草依旧留在落仙处和赤渊一起做解药,倪小诗因为刚醒来体虚,逐继续躺棺材修养,至于夜遥,他说布阵要准备好些东西,便先和儒世二人去了如常山,不过邱引猜想他是不想面对自己。
最后的最后,就他和南钟同行去如常山。
半路上,南钟拿手拱了下他的胳膊,问:“师兄,你和师尊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就变了样?难不成师尊嫌弃你穿他衣服?”
邱引:“他是那样的人?”
南钟想想,还真不是,他又问:“那你们因为啥事闹这么僵?”
“僵?”
“不僵吗?”南钟反问:“就差把我和你只想客客气气不想深交写在脸上了,不会又吵架了吧?”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信,毕竟邱引两人的吵架模式分明是你嘲我一句,我讥你一词,针尖对麦芒一触即燃,那像现在,表现得毫不在意冷冷清清,其实……活像对冷战的夫妻?
邱引不想提这事,就拿了句“没有的事”堵他。
而这时他们也到了如常山,南钟只好跟着邱引进去。
.
掌门房间。
两目通红灵力外散的常洋一掌击碎眼前的桌子,可这丝毫不能减轻他身体的疼痛,期间还有鬼力不断外溢。
他昨日就察觉到山洞内的灵识出了问题,他本欲派几个飘渺云的人去查看,可他像往常那样操纵尸阵,反手就被异化的鬼力反噬。
如今他经脉尽断,尸气与鬼气纵横交错,绞得他痛苦不堪。
“夜!遥!”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我要你死!”
说完他不顾经脉逆流,使尽浑身解数去控尸,可如常山外的僵尸没有动静,山内的也没有。
他惊恐的想到了一件事。
“不……不可能!夜遥!你不能那么做!”
前些天的鬼力夹杂的是夜遥的灵力,而今天的异是如此,夜遥来了这里,还对他的属下动了手脚。
“那我倒是要听常掌门说说,我有那些事不能做。”进门的夜遥怀抱着挑灯,道:“是指门外那些好了的人,还是飘渺云的那些?”
“你!”
他恶狠狠的瞪着夜遥,颤抖着手想发疯又无能力,他最终选择了逃跑。
可这里早被夜遥布置了阵法,他只是挪出一步就被弹回原地。
常洋又是恼怒,“夜遥,你为何如此?”
“不为什么,全凭心情。”夜遥冷冷的开口,他施展捆仙绳,将常洋擒住,“你有什么遗愿自己去飘渺云说。”
“当然,我也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
常洋害他两个徒弟身中尸毒,若非因为他还有点用,他早把常洋凌迟了个遍。
“不!不可以!夜遥,我没有惹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杀我!”
“没有惹我?”夜遥眼中满满的寒意,“我徒弟身上的尸毒可不会说谎。”
尸毒难解,若非他们刚好遇到个会解的封草草,南钟和邱引已经交代了。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伤害他在意的人。
想到这里的他手指起灵剑,直指常洋的丹田处。灵剑凌迟常洋内丹的时候,他还操控着凌迟了遍他的内脏,不过他注意力道没把人直接弄死。
只是成了个废人。
夜遥并不怜惜躺在地上挣扎惨叫的常洋,这种连自己亲哥都能伤的人,死不足惜。
常洋底子太薄,被他废去内丹后直接晕过去了,他顺手将他带去飘渺云。
之后的事很顺理成章,秦皓召集百家仙门,而邱引则直接提取常洋的作恶记忆供众人观看。除了这些,许新还在常洋房里寻得了练尸毒的证据,而儒世则做证人,诉说常洋如何把他约去一旁,给他下毒操控他承认罪名。
最后的最后,常麟被数条锁链捆在葬仙台上,由恢复过来的秦幕一一宣读他的罪状。
邱引做为功臣之一也去了葬仙台。
久地重游,立场转变,他成了审判的人。
当真玄妙。
而常洋自从被废内丹后,整个人都寡言起来,对于秦幕的判词也无动于衷,直到许新出现。
他疯了一样要扑过来。
“许新!你给我死!你给我死!”
许新只是冷冷的看他,这却刺激了他。
许新和许声是很像的。
而当年许声杀常麟时,他其实是在场的。
他当时因为贪玩误入了那里,目睹了许声这个本该死去的人亲手杀死了他的亲爹,而后再换成常麟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直观的面对死亡,躲在门后的他瑟瑟发抖,那时的许声眼神也这样冷。
当时的许声发现了他,可他却并没有杀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可在多年的恐惧中,他却希望许声当时一剑杀了自己。
许声虽然没有直接杀他,但他扮成常麟后,没少对他下手,他的后背深一道浅一道的剑痕,全是许声拿他练剑时留下的。还有尸毒,许声最早接触时,也拿他试,可随后又不知用什么法子将他治好。
循环往复,他痛苦不堪。
他开启无垢之地时,本来有机会完善阵法,可因为许声多年的摧残,让他从小体弱,阵法制成时害得他一缕灵识裂出体外。
许声当常掌门的那些年,他一直战战兢兢的活着,可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而许新从出生起就是少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凭什么?
他怒吼:“许新!我要你死!你就该和你那死鬼老爹一起万劫不复!”
他痴狂着说出当年的事,眼中是泪是血,心中是愤是怒,是对这不公人生的滔天恨意!
他可以忍受无止境的摧残,他可以无所属成败,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最后看见许新?
他不甘心!
他妒忌!他憎恨!他想要毁掉许新!
听了这些的许新愣了愣,可随后又恢复原状。
癫狂状的常洋压根没注意到他的错愕,只不断重复那些话语。
到最后他大概累了,竟短暂的沉默了会,双目滑出两股滚烫的血泪。
在常麟成为掌门时,其实宗里有很多人质疑他们父子得位不正,寻常他在宗内总不受待见。
这一切只因许声是他们的大师兄,是他们认定的继承人,而他们不过是篡夺者。可他们都是道宗弟子,凭什么许声就是指定的人?
凭什么许新有的东西他就没有?罪人之子,他爹杀兄,他从一开始就不正,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凭什么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唯有杀死、掌控,他们才不会多言。
“哈哈哈,你们都是废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能让你们闭嘴!闭上你们的臭嘴!”
“还有哥哥,哈哈哈,你娘是我娘,我爹从你爹怀里抢的。掌门之位……是我的!也是我抢的!”
“许新!你这辈子活该什么都没有!活该被人暗算!你活……”
常洋没再往下说,因为他的脑袋被许新一剑斩下了。那血淋淋的头颅滚到地上时,还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抹灵识也随之散去。
而许新冷静的收回剑。
邱引:“我还以为你要放过他。”
“他其罪当诛,死不足惜。”
许新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长久的沉默。
秦幕干咳了一声,“常洋已死,你们……”
邱引看了眼同样站在葬仙台上的夜遥,最后抢先绘了转移符离开。
逍遥门不是这次事件的直接受害人,他们协助其他人处理掉常洋后,就回了落仙处,而风陵渡和如常山则忙着各种周旋。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夜遥回来前去了趟如常山。
当时夜遥进入常洋的房间时,常洋已经召了一些僵尸,不过被邱引的火符全烧死在门口。
难怪当时那么安静。
“夜师叔,怎么不进去坐坐?”许新开口。
“不用了,我就是看看我徒弟的符纸有没有烧到贵宗。”他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毕竟按照规矩,许新得接过道宗。
许新却开口:“我打算让秦师叔先看着宗门,我想去人间游历。”
夜遥:“游历?”
“嗯。”他点点头,“我这些年看到的东西太少了,我想再看看,能辨是非了再回来。”
夜遥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句:“你保重。”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处死常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