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羁引》江河在

114、师徒一夜

　　封草草：“可这毒药好生奇怪，全然不是兽虫草木。”

　　“也可能是尸气，”夜遥解释道：“灵力可提取炼化为灵丹，僵尸的尸气也能炼化成毒药。而僵尸与浊同源，稍作炼化给全宗门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后他陷入阵沉默。也就是在这满是尸气的洞里，他才想起先前在如常山时，于他面前咳血的常洋身上也是这味道。
　　若是那个人的尸气，倒有可能维系那么大的尸阵。
　　可她当初明明答应过他就此沉寂。

　　“尸气……操控，倒是对得上。”邱引：“不过以当今修真界的情况，我觉得他不止给如常山的人下毒，也许整个修真界的修士都着了他的道。”

　　南钟：“这不能吧，操控整个修真界，他那小身板能行？”
　　天下百术，阵法是最耗灵力的，而常洋无论灵力还是阵法，都只维系在及格线左右。

　　夜遥：“尸魔属浊，他借用昊天塔的魔气弥平这点不是问题，值得深思的是这阵法。”

　　邱引：“确实。世间有关僵尸的记载，早随无垢之地的消失而消失，寻常人不说找到控尸的阵法，就是寻尸都难。”
　　何况那还是传闻中的无垢之地。

　　南钟指着一旁的许新说：“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知道？”

　　许新常洋这怪异的俩兄弟，一个不知心意真假，而另一个一门心思只要弟弟，只要亲情。邱引火烧道宗后，常洋控制囚禁了许新三年，而三年后他被夜遥两人唤醒，常洋又给他控制住了。

　　愿者上钩，无可救药。

　　邱引：“难说，我看看……”

　　他伸手触上双眸紧闭的许新，夜遥本欲想阻止，邱引却已看到了那些记忆。
　　许新灵识和身体都完整，他的记忆清晰得多。他们自如常山分别后，许新果然又去了常洋那里，还被他操控着来这方山洞阻止他。

　　看完后的他收回手，“没什么关于无垢的东西。”

　　常洋还是够小心，连许新也不曾说过。

　　众人均是一阵沉默，可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许新猛然惊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唤出长刃袭向邱引，却被夜遥眼疾手快的打晕。
　　末了，夜遥还不忘给他加个沉睡灵术。
　　他头疼的说：“这常洋还真是不死心。”

　　“或许是这里的东西对他太过重要。”封草草示意他们看一旁的常洋灵识：“这种大规模阵法，应当有个绝对阵眼，类九黎。他的灵识之所以出现在这，我想这跟他能力不足以维系阵法有关。他转移洞穴，以及派许新过来清理你们，大概也是想保护灵识。”

　　“若真是这样，我倒不能让他如愿了。”说完邱引随手将他收入个符箓中。

　　南钟看着他异常熟练的手法不由得后背一凉，“师兄，你以前……”

　　邱引：“灵识也是灵，虽然比鬼灵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收走。放心吧，你师兄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他拍了拍南钟的肩。
　　末了，又开口：“就是这灵识与本人丝丝相连，常洋若要强行召回，我也不好强留。”

　　夜遥：“这个简单，我夜寒宫中有道天然屏障可掩灵识。我们将他带去那，常洋想召回他可不容易。”

　　南钟：“那我们还去如常山吗？”

　　邱引：“敌方老大都到手了，自然不去。我们就在夜寒宫等着，让他来找我们。”

　　南钟想想也是，毕竟灵识落入他人之手，常洋必定想方设法的夺回。

　　思量着他们便决定分两组御剑回去，南钟照样和封草草御伞，而邱引则是和夜遥御剑。
　　飞至半路时，夜遥感觉肩头一沉，他转眸就见邱引脸色发白的靠在上面。

　　“明晖，你……”

　　他心中一悸。使用窥心术的副作用比他想象的还大。

　　他本欲停剑先给邱引治疗，可邱引却道：“……没事，我借你的肩靠靠就好。”
　　使用窥心术也不会真伤到他，只是一次性消耗过多有些乏。

　　“你……真的没事？”夜遥还是不放心。

　　“嗯。”邱引笑着点头，“真没事师尊，若缺他们飞去好远了。”

　　他提醒夜遥。

　　夜遥见他真没事便加快速度，还特意把肩膀往他那挪了下，说：“你先在我肩上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邱引这次没说话，只沉默的点头。

　　他看着熟悉的侧颜，合上眸子陷入短暂的休憩。

　　这里离夜寒宫有些距离，夜遥提升速度了也许久未到。大概这次使用窥心术真把他伤到了，他迷糊中竟有些虚弱的不安。
　　他半启眸子，凝视着夜遥的下巴，问：“师尊，如果我把姻缘石里的东西当真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姻缘姻缘，天赐良缘，何况他和夜遥还在那方月老木下拜过堂，按情按理他们都该是夫妻。当时在蕃阳镇，他深知自己被夜遥气昏头外，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可夜遥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只是除尸需要而已。

　　夜遥想都没想的回：“当然不会，你是我徒弟，我抛弃谁都不会抛弃你。”
　　“何况我们还拜过堂，你跟别人不一样。”

　　主要是他没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新奇。夜遥如此想。

　　邱引却不知他心底所想，只窃喜于他口中的话，他看着夜遥，突发一个想法。
　　他软软的开口：
　　“师尊，我怕掉下去，我能不能抱着你？“

　　夜遥没多想的应了，“行，抱吧。”

　　邱引小心的环住夜遥的腰，下巴不住的往他肩上蹭，与前几次相比多了几分亲昵。

　　他们到夜寒宫时，邱引早已沉沉睡去，而他这一躺，便是三日。
　　他迷茫的从张豪榻上坐起身。若他没有记错，这里当是夜遥在夜寒宫的卧房。不过跟落仙处的清净不同，这夜寒宫乃夜天帝的行宫，负责打理这里的属下为了让屋子看起来符合天帝身份，这里被装裱得狂傲又奢侈，他躺着的俨然一张黑木大床。

　　“……”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想到了一个情景，就是民间话本中杜撰的性本淫夜天帝，夜御三女外加十猛男，正是发生在这天帝行宫中。
　　夜遥是不是那样的人另说，但这行宫确实装裱得有模有样，很像那啥欢爱的淫帝宫殿。
　　而他邱引，正是刚从帝尊榻上醒来的……

　　他们是天地认定过的夫妻，没毛病。

　　只是一旁的桌上，放着篮奇奇怪怪的药粉，味道还有些熟悉。

　　“你醒了？还难受吗？”

　　推门而来的夜遥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上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观看，活像那调戏良家少女的匪人。

　　邱引：“……”
　　他轻轻扒开他的手：“没什么事。”
　　不过夜遥再捏下去，可能真有点事了。

　　“真没什么事？”夜遥又是狐疑。

　　邱引：“我有事没事你还不清楚？连你自己的灵术也不相信？”

　　夜遥：“这倒也是……”

　　他们回到这里后，他连忙施展灵术把邱引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还给喂了好些赤渊练出的丹药补品。他就是再三确认邱引没事，才把他独自留在这里。

　　邱引指着一旁的篮子说：“这里面的可是玲珑果？”

　　“嗯。”夜遥点点头，“你还记得咱们带回来的许新吗，这几天草草和赤渊连夜给他就诊，已经大致研制出解毒的法子，这玲珑果就是其中的一味药草。”

　　这壮阳的草要入药，得用灵力炼化成粉，他们中属他灵力最强，这个重任便交给他。只是这几天他忙于照看邱引，都没来得及把练好的药粉给封草草送去。

　　“阳药解毒……”

　　邱引一时间都不知该感概世间无奇不有，还是钦佩封草草赤渊医术精湛。

　　夜遥轻拍了下他的肩，“总之事就是这么个事，多余的事咱们不懂也不问，总之相信两位神医就行了。”

　　邱引觉得他说得对，跟着点了下头。
　　又过了片刻后他才问：“对了，常洋的灵识你们怎么处理了？他派人追过来了吗？”

　　夜遥：“人没几个，僵尸倒是有一批。”

　　邱引：“僵尸？”

　　“嗯，”他接着说：“常洋布的阵法不仅操控大半个修真界，也霍乱到寻常人中。那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尤其是快要死了的，被他炼化成只知攻击的狂暴尸群，但他们却不是袭击夜寒宫的主要战力。”

　　“什么意思？”邱引有些懵。

　　夜遥：“我们自山洞离开后，常洋急忙以三门共主的名义下达了个追杀令。追杀的对象自然是我们，至于缘由则是我们寻找无垢制造尸群祸害人间。然后他一边操纵其他仙门的修士前来围攻夜寒，一边操纵尸群与之厮杀，最后甩锅我们控尸杀仙。”

　　听完他简短的叙述，邱引整个人都无语住了，可若是这样……
　　“他为何要下那样的死手？”
　　毕竟只是给天下人做戏的话，常洋大可操作些不太强的尸群送死，这样也能避免自己控制下的修士死伤过重。

　　“我猜跟他炼制的尸毒有关。”他说：“上次我们去如常山时，他身体突然有恙，我想这除了他控不住阵法，还有他被尸毒反噬的原因。夜寒宫外厮杀的那些人也差不多这情况，他们应该是最早被常洋拿来做实验的那批人，尸毒在他们身上呈暴戾且不可控。”

　　“所以他左右互搏，也是想借机灭除他们？”邱引替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毕竟没人想要不趁手的工具，至少常洋的举动证明他是这么想的。”想起什么的他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我今天还要去劫仙牢，你在这等着就行。”

　　邱引：“是儒师伯？”

　　夜遥：“嗯，常洋派这么多人前来夜寒宫，飘渺云势必空虚，我先把人给带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果真着急忙慌的化了道仙光离开了，空留邱引一人在屋里发愣。

　　按夜遥刚刚所说，常洋的属下还围在夜寒宫外，而整个夜寒宫能与之抗衡的恐怕只有南钟和封草草。
　　他思来想去，便也朝屋外走去。
　　.
　　夜寒宫外。

　　南钟虽能和封草草调动群魔众妖与之抗衡，可他们跟癫狂状态的尸群相比还是过于柔弱，何况他们中的人有些也被感染了。
　　不过封草草除了医术，灵术也不错，加上他的霸道魔力，那些僵尸修士也没能把他们怎么着。
　　为此南钟在将他们斩杀击退后，还惬意的嘲道：“怎么样，你们那废物老大没我们厉害吧？我们可是最默契的魔医组合，上能杀天，下能捅地，无所不能。”

　　封草草和远处看他们的邱引都无语的笑了下。

　　邱引原本还打算下去帮他们两把，可他才出门就见两人琴瑟和鸣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很识趣的驻足，只往周围散了些鬼符，灼去被他们斩杀的僵尸，以及捆绑受伤的修士，他甚至还往那些捆绑符里弄了些治疗阵法。
　　这些修士据他观察，当是还剩余些自己的意识，否则也不会被常洋刻意抹去。而他的鬼符只是扼制住他们的行动，再由群魔带去地牢看着。

　　另一边发现他的南钟朝他挥了下手，“师兄，这边。”
　　说完这个他又转头对封草草说：“草草，你不用担心，我二师兄不会觉得你模样怪异的。”

　　站在他面前面容貌美的封草草点了下头：“嗯……”

　　南钟被她拘谨的模样弄得一阵害羞。

　　刚刚他们与尸群缠斗时，封草草的面纱被只僵尸掀开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封草草的全脸，青涩、小巧，五官精致，一眼荡魂。
　　当时他足足呆了好久，可封草草却是有些不安，甚至还小心的问他“我的脸是不是很怪？”
　　南钟连忙就说：“不怪不怪，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都怪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正常的人了。”

　　他这话不假，封草草确实很美，甚至远超以前修真界选的美人排行榜第一位。这让来到这里的邱引也愣了下。

　　封草草又是不安：“我的脸吓到你了？”

　　“嗯？”邱引一阵懵，“你那么好看怎么会吓到我，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前封草草戴面纱，他还以为是封草草家里有什么规定，比如谁摘了她的面纱就要娶她一类的事，但事实证明又不是，封草草似乎真的觉得自己的脸很可怕。

　　“原来这就是好看……”封草草无奈道：“我还以为我是罗刹脸。”

　　“啊？”南钟也是不解，“草草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啊？”

　　封草草思量片刻才开口：“我的家族并非源于如今的修真界，那里自成体系，很多规定和文化习俗还有美丑辨别和这里都不太一样。我初次来这里，不太确定这里的规矩。”

　　南钟讪讪笑道：“这里能有什么规矩，都是那些事，你到那里都好看。”

　　邱引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如此，封草草总算没了烦恼，可南钟却难耐的嘶叫一声：
　　“好难受……”
　　说着他疯狂抓捞自己的手腕。

　　邱引连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可下一刻他就愣在原地。南钟的左手腕上有道细小伤口，上面隐隐冒着黑气和黑红的血。
　　这分明是被僵尸抓的！

　　“若缺，你……”

　　他对上南钟的眸子时又是一愣，因为这异变，南钟的瞳孔变得漆黑无神，两颗虎牙甚至像模像样的长长变尖。

　　南钟更是痛苦不已的说：“师兄救命，我是不是不行了，呜呜呜，真的好难受……”

　　“没事，师兄护着你，死不了。”
　　说完邱引赶忙往他体内打了道克制尸气的符，但这也只是让南钟不那么难受而已，他该有的尸变一点没少，甚至还有了僵尸的残暴和失控。

　　封草草却有些失神，“他……被僵尸抓了？”

　　南钟手腕上的那道口子当是先前他推开她时被抓的，若是这样……

　　邱引应道：“嗯，先进去。”

　　“好……”

　　到后面南钟近乎失控，邱引怕他伤人就先把他给打晕了。
　　进入屋里后，封草草赶忙给他治疗解毒，可那僵尸伤他很深，他俩一直忙到半夜才让他停止尸化。

　　封草草松了口气，“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需持续服药就行。”

　　邱引：“没事就好，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想到什么的她又说：“不过他是魔，碰上尸毒会碰撞出一些异于常人的副作用。”

　　“副作用？”邱引：“具体是什么副作用？”

　　封草草摇摇头，“案例太少，我也不清楚。”

　　邱引看了看南钟，说：“距离服第二次药还有点时间，草草你先去休息，我在这看着他。”

　　刚才封草草一通忙活，早已疲惫，她便点头转去一旁的卧房休息。
　　离开前她提醒道：“邱师兄，他还没完全恢复前，自身也有僵尸的特性，你不要让他咬到你。”

　　“行，我知道了。”

　　待封草草走后，他找了个椅子坐到南钟床前。

　　南钟服了解药后身上再没那些僵尸特性，除了还有点尖的两颗虎牙。
　　他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正当邱引斟酌该准备什么束缚符咒时，他身后便传来人下床的声音。
　　他暗道不好，此时的南钟面色深沉，邱引默默握紧手中的符，可谁知南钟下一刻就双手举过头顶开始转圈圈——

　　“耶耶耶，我是英俊潇洒帅气无敌的魔王子，寒宫是我家，帝尊是我师尊，冥皇是我师兄，鬼医是我心上人。”
　　“耶耶耶，我满足啦，我是世上完美无缺的魔王子，蹦蹦跳跳真可爱。”

　　邱引：“……”
　　这是魔王子？
　　不，这是副作用。

　　“我要花手摇铃铛，大唱我真行。”
　　“耶耶耶，铃铛我来了。”
　　说着他就真的朝一旁的桌子走去，伸手就去拿上面的铃铛。
　　邱引赶忙拦住他，“这个不行，上面有咱们师尊的阵法……喂，南钟！”

　　副作用状态下的南钟压根没听去他的话，依旧不依不饶的去拿铃铛，邱引连拖带拽还加哄的把他弄到一旁，可南钟竟然蹬鼻子上脸的反抓住他的手，然后高举过头顶，开始他那莫名其妙的转圈圈。

　　“若缺……”
　　邱引被他折腾得够呛。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希望南钟还是别副作用了，直接尸化一步到位得了。

　　可南钟就是执着的想抓住什么，眼见铃铛拿不成了，反手就拽了他腰间的葫芦，完事塞在嘴里咬。

　　邱引：“！”

　　他急忙上手去抓，“若缺，这个真不行，松口松手。”

　　“不嘛不嘛，师兄你给我玩嘛，我就想要吃葫芦。”南钟一百个不愿意，跟小孩似的撒娇。

　　邱引更是头疼，倒不是他舍不得一个葫芦，只是这葫芦内的东西与魔尸相连，南钟真一口咬破了，葫芦变成什么样无所谓，但南钟真会因此再次尸化。

　　可在僵尸副作用下的南钟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根本油盐不进，然而再油盐不进他还得哄：
　　“乖啊师弟，别闹，这个还给师兄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就要这个，这个好吃。”

　　说着他又要去咬鬼符箓，邱引心一横，直接强行夺过葫芦。好在这次南钟没那么执着，可邱引一口气还没喘下，七口老血就差点从七窍里喷出来。

　　因为南钟这家伙竟然转头咬上他的另一只手！

　　“耶耶耶，真好吃，我是万人迷爱的魔王子……”

　　南钟成功咬了他后没再执着于拿什么东西，就在那顾着转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他本人则盯着手背上多出来的牙印发晕，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也跟着眩晕起来。

　　他喃喃道：“南若缺……这次真栽你手里了。”

　　尸化的感受并不舒服，可让他更难过的是突生变化的身体。

　　他想起了以前夜遥说过的话，不同的修士被僵尸咬后有不同的反应，南钟这个魔修被咬后是发疯转圈，而他这个鬼修居然是情.欲！

　　他随手甩了张定型符将南钟定在原地后，就着急忙慌的离去。

　　尸化会让他意识模糊，他也不记得自己到了那里，等他稍微有点意识时，是接触到夜遥有些冰凉的手指。
　　回来的夜遥紧张的看着他，“你……”

　　“遥遥……”

　　他顾不得查看着熟悉的寝宫，只迷乱的抓住夜遥的手。而他唤出口的声音时而是“遥遥”，时而又会变成师尊……

　　不行，这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能那么对他。
　　何况夜遥对他还没那心意。
　　他不能强迫他……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想努力划清“师尊”与“遥遥”的界限，可越是如此，他越陷得深，最后竟是失控的将一桌子事物扫落在地。

　　夜遥看着一地的玲珑果粉也懵了。

　　这东西做为药引只要离开原来的罐子，就会恢复原本的壮阳兴致，而邱引一次性扫落一篮子，他们都猝不及防的吸了好多。
　　同样是人生中第一次初遇情.欲的夜遥茫然的靠在床边。
　　他……和他的徒弟共处一室，还有一篮子撒了正在发挥药效的玲珑果。他双目有些泛红，另一边邱引也是双目泛红的看着他。

　　“明晖，我……”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因为邱引靠过来时，他同样感受到了下面的炙热，跟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甚。

　　他虽没像邱引一样中尸毒，可玲珑果的药效足以迷乱神志，他看着眼前的人只觉迷糊。
　　因为他发现此时的邱引，像极了当初在碧落黄泉，他将他搂在怀里羞涩又炽热的模样。

　　他鬼使神差的摸上邱引的脸，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我大概是喜欢你的。”

　　尽管到了现在，他还是不太明白心中那奇奇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可以确认，自己是不讨厌邱引的，对他的感情跟其他人都不同。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句轻飘飘的话对邱引的刺激有多大。邱引和他就毫厘之隔。原本他是打算查看夜遥的情况，可如今似乎用不上了。
　　在夜遥说完“喜欢你”这句话时，他脑子里仿佛有根紧崩许久的神经断了，即使那是虚幻且不真实的，可它确实曾出现在他耳边。

　　这就够了。

　　而夜遥在这时笑了，笑得比以往要好看，笑得压垮了邱引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看着熟悉又心恋已久的人，最后竟是将其扑倒在床，用力的吻了上去。

　　像是怕旁人撞见了这间暧昧，邱引在门外落了个阵法。除此，屋内也落了无数碎衫，黄的夹杂着青的，还有几块只会贴身的白衣。
　　都一起交织在地上。

　　玲珑果这种东西，一旦让它恢复药效，它的味道只会越来越浓，这间屋子里的也不会例外。

　　而这间帝尊寝宫，往日只会是沉闷刻板，可此时随着那浓烈香味，竟稀稀的传出几声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