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要来点恶魔吗》小寒笙

3、第 3 章

　　德蕾萨合上膝盖上的书籍与养父赫尔曼告辞时，躺在病榻上生机几乎完全耗尽的枯木老人在德蕾萨的魔力滋养下说出话来，“德蕾萨，你不应该靠近三皇子。”

　　德蕾萨没有吭声，这位半生都是正义教会教主的男人即便迟暮久已，手里的大多势力都被德蕾萨所接手，但仍旧有自己的耳目在外。

　　“三皇子急功近利，自命不凡，过于短视的性格只会害了你，害了我们正义教会。”
　　这位将德蕾萨从牙牙学语小孩照看到大的养父赫尔曼喘着气道，“我知道你有野心，也知道你对太后不满，但终究我还是为你好的。你如我的亲生女儿，不想看到你被自己的欲望和仇恨蒙蔽了双眼……”

　　德蕾萨给教主提了一下被子。
　　她很少做这种温情动作，让养父止住了话语，瞪着浑浊不清的瞳孔努力注视着这位圣女。

　　面纱依旧在德蕾萨的脸上垂下。
　　她轻声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恩情，好好休息吧。”

　　但她也不会忘记曾经的耻辱。

　　“德蕾萨——”知道德蕾萨脾气的养父赫尔曼呵道，他知道一旦德蕾萨开始避重就轻不给予这话回答时，她心中就是有自己的想法。
　　可下一秒这位半只脚已经迈入棺材的老人差点没气死，因为就在德蕾萨提被子的那一秒，无声的静音魔法就已经完成，他再高的音量也是徒劳。

　　德蕾萨自然不会去管身后这位行将朽木的老人的愤怒。
　　她这位养父所有的苦口婆心都是为了正义教会的稳定，身为异教在国教的打压下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无不是前者多年来的积累，于是站在他人成果之上的教主自上任来便兢兢业业十分害怕百年大业毁于自己手上。
　　恪守本格大半辈子的赫尔曼自然也害怕这份继承断在了德蕾萨手里。

　　德蕾萨更年幼的时候还愿意听这位有着知遇之恩的养父几句，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德蕾萨便以另一个角度开始审视这位养父的做派，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一个畏手畏脚永远也干不成大事的庸人而已。

　　从三年前教主赫尔曼身体逐渐虚弱，德蕾萨不顾其他教会的排挤和养父的劝阻，坚持选择给所有来求医的民众免费施以救助就能看出来，她是个不害怕所谓的排挤打压的家伙。
　　从结果来看她做得这个决定效果极好，其他教会根本没有她这样的奇迹可以如此毫无节制的使用治愈魔法，即便想内卷也卷不起来。

　　而知道德蕾萨内情的国教光明教最开始也没给予德蕾萨应有的重视。
　　因为他们知道。
　　所谓的治愈魔法奇迹，也是他们圣纹作用下阴差阳错的结果。

　　实际上，这些圣纹是作为拴住这只有用“吞噬”天赋的疯子的烙印。

　　只是等到注意到时，德蕾萨已经以完美形象成为了全民圣女了，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只手遮天的国教也需要考虑她现在的号召力。

　　那可是得到所有王都人尊敬和喜爱的圣女大人。

　　……
　　…………

　　圣女德蕾萨推开书房门时注意到她的禁制被触动了。

　　关上门后她看到在角落变回原型瘫软在地软趴趴的恶魔，之前给它的祈祷经散落在一地看来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

　　德蕾萨心知肚明让一个恶魔去念神明的祈祷会有什么结果，那对这些被主排斥的生物来说是绝对的禁忌，倘若这个恶魔还是罪恶满盈或者魔力十分强大的话，那会无异于用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在反反复复凌迟折磨致死。
　　但眼前这只恶魔不同。

　　它弱到可以从神明的审判中逃脱。

　　德蕾萨站在那摊黑色胶状液体面前，心想不过这东西太弱了也实在麻烦。

　　她必须全面压制自己身上的魔力。
　　多年以来的圣女生涯将她身上的魔力锤炼直没有一丝杂质，这对面前这个恶魔无疑来说是沾上一点就致命的。

　　从上次看来单纯的肢体触碰也不行。

　　德蕾萨回想起恶魔被一推就飞出去的小身板，心下生出一点烦躁。

　　如果不是有用就吃了算了。

　　八年没有进食魔力的身体隐隐开始兴奋起来，但很快被烙入体内的圣纹灼烧起来，暗金色的光芒流转着，牵动了属于德蕾萨根源的魔力核心。

　　与生俱来便拥有吞噬恶魔获取他们魔力的德蕾萨在八年前还不是什么有用高超治愈魔法的高洁圣女，那时在超前一线与魔物厮杀的她也是女神的奇迹，但却是战无不胜的奇迹战士。

　　那时德蕾萨才十四岁。
　　但是她已经吞噬了整个南方魔主城的所有魔物，那时所有魔族都对这个嗜血残暴的人类恐惧至极，导致大部分魔物都开始从南往北迁徙，这异常现象也吸引了王室和光明教的注意。

　　坐下按照自己体内魔力流动，德蕾萨画下了这部分圣纹的回路。

　　杀光他们。

　　魔力核心的魔力又在被抽取着。

　　德蕾萨花了点时间平息了自己从心底涌出的杀意，再抬眸时看到刚刚还在角落装死的恶魔已经自觉捡起地上散落的祈祷文，虽然虚弱难以化形但还是伸出细细的双手在翻着祈祷文。

　　还挺有危机意识的。

　　被圣属性的魔力禁制伤到的恶魔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念着不成调的祷告文。

　　既然它有用德蕾萨自然不会让它持续这样虚弱下去。

　　“你是魅魔的话，是需要杏来补充魔力？”
　　能问出这个问题的德蕾萨确实不了解魅魔这种低等魔物，更别说软趴趴大多都没智慧约等于浮游生物的史莱姆了。

　　被迫读了三天书的恶魔瞬间来了些精神。
　　“是的，大人我需要杏呢！”

　　“那你可以去自卫。”
　　“……那是不一样的。”
　　“都是杏快感有什么不一样？”

　　恶魔埋怨的看着德蕾萨，它拖着没什么力气几乎完全被掏空的身体爬到德蕾萨书桌上，“是□□啦，最好是带魔力的□□，这样更有进食效率。”
　　“大人能施舍给我一点吗？”

　　“你喝了我的血是一定会死的。”
　　德蕾萨很清楚自己特殊的体质，她能过滤掉一切不洁的东西。

　　“不是血啦，我怎么敢让大人您流血呢？”恶魔挣扎的咕噜了两下，想化形很快又失败的瘫软下去，“我是指……一些能让大人你也快乐的方法。”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德蕾萨将自己魔力克制的太好的缘故，恶魔丝毫没有察觉到面前女人体内蕴含的庞大魔力，倘若它能意识到这些东西只要泄出一点就能让自己尖叫都发不出就变成粉尘，可能也不会与德蕾萨说出这样的话了。

　　——“把我放入大人您的体内吧，就像上次那样。”

　　真是□□的肮脏生物。

　　德蕾萨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恶魔，恶魔十分积极的与她手指交缠起来，它确实迫不及待需要进食。
　　但是德蕾萨却只是反手将恶魔攥紧了手心，整条右臂的金色圣纹都亮了起来，她在恶魔痛苦的呻/吟中慢条斯理拽起了右臂的长袖口，露出了肌肤之下如血管一样涌动的金色暗纹。

　　她松开了手，静置在桌上的手臂变得白净无暇。
　　“这不是你想的那些能摘掉的东西。”

　　恶魔就如同一滩软泥一样趴在书桌上颤抖着。
　　“为什么……”

　　德蕾萨将袖子又拉了下来，重新将袖口扣紧。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恶魔依旧不死心，“可是大人您上次明明有将我放入体内呀~”
　　“就像上次那样就好了。”

　　恶魔想要逃离这种完全虚弱的姿态。
　　哪怕是被灼痛它也要养分。

　　德蕾萨回忆起那日的诡异口感。作为食物来说恶魔们向来不是什么好味道的东西，但是大约是因为味蕾大多都被圣纹封印的缘故，这时的德蕾萨只记得那如同滑腻布丁一样的口感。

　　德蕾萨拿起一旁的绢布擦着手，“给你这样肮脏生物奖励的话，你会给我更多的回馈吧？”

　　恶魔想了想，蛄蛹着，“我会让大人快乐的，不可以吗？”

　　德蕾萨勾了嘴角，“可以，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而做不到的话，德蕾萨自然会有其他对恶魔来说更残酷的要求。
　　被圣纹限制了身体大多机能的德蕾萨心下十分清楚，这是一场任由恶魔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的无用挣扎。

　　银欲当头的恶魔跃跃欲试，它试探的向上伸出手，“大人，我们开始吧……”

　　德蕾萨却拿起了书桌上的羽毛笔扎入了恶魔的体内，她看着自己面前淤泥一样的肮脏生物慢条斯理道，“但是你很脏啊。”

　　恶魔就如同被戳破的泡泡，蔫了一下，但很快又涌动起来。
　　“没办法呀大人，我们恶魔就是这样子的生物啦，低等下贱满脑子只有欲望……”

　　“要接触可以，但你必须经过圣水的洗礼。”

　　德蕾萨静静等着恶魔的回复。

　　恶魔知道圣水。
　　它被玩弄的时候曾被滴过那种东西，那效果并不是圣纹那样灼烧感而已，就如同要将它那一块组织全都腐蚀掉的疼痛。
　　恶魔还记得那是它第一次发出那样剧烈丑态百出的尖叫，但围观的那些家伙却哈哈大笑着，觉得这场闹剧非常有意思。

　　于是即便体内魅魔之血呼吁的再强，恶魔也低声道，“我不要。”

　　“嗯，好。”

　　等恶魔反应过来时它已经被德蕾萨用两根手指弹飞了出去。
　　摔得头晕眼花的恶魔听到那个可恶的女人淡淡道，“接着祈祷吧。”

　　它就知道！
　　让恶魔向神明祷告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恶魔委屈的缩了起来。

　　那个家伙只想将自己玩弄致死。

　　可它能怎么办呢？
　　它只是个从来都要看强者眼色才能活下来的可怜虫而已。